皇上被先皇後報複,在過去的丹藥裏下了一味“食腦蟲”如今食腦蟲已經鑽進了皇上的大腦,皇上卧床不醒,病入膏肓!太醫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告訴皇後準備後事!
太子和天賜已經暗中安排了起來!而此時,當所有人都離開了雲巅殿之後,微弱的燭火搖曳着昏黃的光,再也照不亮這個生機盎然,富麗堂皇的寝殿…
洛後站在龍榻前,隔着那面月隴紗,看着那一頭白發,幾天内蒼老了許多的皇上,悄無聲息的躺在那裏,洛後的心感覺到莫名的絞痛!随之而來的回憶猶如潮水般洶湧的湧上心頭…眼前仿佛與這個傳奇的皇帝的過往,像放幻燈片似的一一的閃現…
洛後跟着那湧上心頭的回憶或哭,或笑,或迷離,或癡狂…
直到阿寶公公進來要給皇上擦拭身體,才将那站在榻前的陷入到回憶裏的洛後思緒拉了回來!
“洛後,時辰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宮歇歇吧!金紫和金鱗派來的儀仗隊和鳳攆已經在雲巅殿外侯着了!”
洛後緩過神來後,便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而後看着端着盆和手巾的阿寶公公佝偻着腰身,很是吃力的挪到了皇上的龍榻前,并且細心的綄起龍榻前的珠簾,聲音蒼老的就像他發鬓上梳起的疙瘩揪上插着的那根老銅钗子一樣…
“皇上!該到擦拭身子的時候了!老奴啊知道您爲了大雲國辛勤操勞,身心俱疲,您啊,要是睜不開眼,就眯着吧!老奴給您擦!皇上最喜歡清潔了!這個别人不知道,老奴伺候皇上一輩子了!最清楚不過了,這水溫都是按您喜歡的調試的!這水裏啊也加了梨花花瓣!您說您最喜歡梨花的香氣了!”
看着阿寶公公細心的照料着皇上,看着阿寶公公用那摻雜着白色梨花的誰,一點一點的朝皇上的那幾近冰冷僵硬的身上擦拭…整個大殿裏都瞬間彌漫開淡淡的梨花香氣…
此時的洛後,竟然淚流滿面!她感歎過去羨煞旁人的一對神仙眷侶,怎麽就走到了如今的形同陌路的地步?
他還是心中有她的!因爲他與她的初遇,就是在漫天梨花飛舞的地方…所以他每次沐浴洗澡的水裏總是會加上梨花,洛後又怎麽不知道!伴君之側的時候,他的體香都是梨花味道…甚至平日不上朝的時候,皇上穿的衣服靴鞋上面的紋路也都是梨花!
聽到這裏,洛後無比的痛心!按理來說,最後陪着她白頭偕老的男子,就是面前躺在龍榻上大限将至的皇上淩雲徹!
按理來說,她應該做着阿寶公公現在做的照顧他!給他擦拭身子,與他相濡以沫!
可是,一想到當年死在他手上的親人和摯愛!她就又恨不得他馬上駕崩!
糾結的洛後,無法再待在這裏,便轉身要踏出雲巅殿!這時,正在給皇上擦拭身子的阿寶公公則神秘語氣的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皇上亦是如此!老奴想和皇後娘娘說,無論皇上做了錯了什麽事情,在老奴的眼裏,皇後娘娘一直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上哪怕是近期病入膏肓,夢呓的都是娘娘的名字!”
洛後的身子已經轉了過去,剛要踏出這雲巅殿,卻聽到阿寶公公的話裏有話,她自然是能聽明白阿寶公公言中之意,此刻的洛後,愛恨交加!不知道該是恨,還是愛!
她隻是微微側身,露出睥睨之色,語氣擲地有聲的道:“本宮又何償不挂記皇上?這些時日,本宮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本宮更加知道皇上對本宮的寵愛,否則,今天,本宮也不能坐上後位,不是嗎?”
“那就好!那就好……人啊!要懂得知恩圖報!”
阿寶公公一邊給昏迷中的皇上穿着衣服,一邊道。
洛後此時,萬不能露出一點馬腳!否則,對她的弑君大計,都将成爲阻礙,起初,她是無法在這雲巅殿内,直視皇上病重,而自己卻恨他入骨的糾結,現在,聽到阿寶公公的話,似乎她有點清楚了,現在,不光皇上那夜補就的帝後大婚上說的話,已經知道了她要弑君的動機,就連阿寶公公都已經察覺了,在暗中點化于她。
如若這個時候,自己真的邁出了這雲巅殿,那才真的叫人起疑心!必竟她現在是皇後,是皇上的寵妃,皇上已經病成這樣,她若是不聞不問,豈不是要落人話柄?
所以,洛後幹脆将身子轉了過來,然後對那個已經緩緩放下了龍榻珠簾的阿寶公公道:“公公,這個時候,讓本宮留下來,好生的照料皇上吧!”
阿寶公公則一邊俯下身子,擦拭着剛剛給皇上擦身子滴落在地上的水印,一邊道:“皇後有這份心,老奴替皇上心領了!隻不過…皇後雖然是皇後,但是,老奴是在皇上身邊伺候了一輩子的奴才,交心的說,皇上的喜好,比如說,茶水要喝幾分熱的,晚上睡着了被子要不要蓋,擦拭身子用什麽樣溫度的水,您知道嗎?”
“本宮……本宮……”
洛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入到如此悲哀的境地!
是啊!哪怕是後來與皇上反目成仇,因愛生恨!至少過去也是伴在皇上身側,和他同舟共濟啊?到頭來,自己竟然不知道皇上的喜好,連一個太監都比自己懂得皇上的喜好!這是不是人生的大悲大哀那?
她無臉再繼續的央求留下來伺候皇上,因爲,再繼續說下去,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所以,洛後幹脆道:“那就有勞公公了,皇上病重,後宮前朝事宜頗多,本宮無力分身”
“恭送皇後娘娘!隻有老奴在皇上身邊,老奴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