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就在小翠要将那件禍起于它身的“貂絨”跑去庫房拿來敬獻給太後的時候,太後便立馬滿臉都是睥睨之色的揮手道:“不必了!哀家知道那是什麽!那東西,是讓哀家皇孫受委屈的罪魁禍首!你難道想要讓哀家天天披着它在身上,你是不想讓哀家安生了是嗎?”
“奴家不敢,奴家不敢!”秦嬷嬷吓得立馬又連跪又磕頭了起來。
“哀家不能因爲此事處死你,但是,那件貂絨,燒了吧!哀家再也不想看到!”
“諾!”
緊接着,太後在冰心姑姑的攙扶下繼續的走離着藏龍殿。走着走着她便繼續的對秦香玉道:
“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孩子永遠是無辜的!和誰有怨仇就去找誰,如果連累到了皇上的子嗣,那麽,哀家這個做皇祖母的,下次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太後走離時說的這番話的時候,回想着那日圍場狩獵,大阿哥因中了秦嬷嬷毒計,而在皇上面前的狼狽樣子,便頓時讓這個做皇祖母的第一次的爲了自己的孫兒而心痛!
她便又繼續道:“即便大阿哥的額娘多麽的不得皇上和哀家的寵愛,但是,大阿哥,必竟是皇上的長子,他的身體裏面,流淌着的是皇上的血!
如若再敢有人在哀家孫兒的頭上動土,那麽,哀家就用這這把土,葬了誰!”
太後的身影消失在藏龍殿前的茫茫白雪中後,秦嬷嬷卻依然跪在那敞開的儀門門檻前,外面的寒風呼嘯着的白雪顆顆如晶般的吹卷進大殿裏面,已經在秦嬷嬷的那一身藍寶石色的錦緞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層了。
那些藏龍殿裏面的奴才們陪着秦嬷嬷跪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之久,見秦嬷嬷還沒有起身,他們的膝蓋已經酸痛得不行了,便有奴才們陸續的開始站了起來,其中的一個奴婢便走到了秦嬷嬷的身後,企圖去攙扶秦嬷嬷。
而此時,秦嬷嬷之所以跪了這麽久沒有起來,是因爲,她是一個聰明的人,她在仔細的消化着推敲着剛剛太後留下來的那一席話對她的前程和未來的影響。
“嬷嬷,起來吧……”
那個宮婢剛想去攙扶着秦嬷嬷起來,卻隻見秦嬷嬷猛的一下起身,爾後,環視着自己馳騁一輩子金碧輝煌的藏龍殿後,便眼神中第一次在下人們的面前露出來了些許的驚悸。
“收!收!收!……”
而此時,太後的鳳怒過後的秦嬷嬷頓時說話都口癡了起來!下人便很不解太後所言爲何,便紛紛上前問道:“秦嬷嬷,收什麽?是收門嗎?奴婢現在就去把儀門關上,是太冷了,瞧啊,外面的飛雪都落了一地了!”
“奴家……奴家說的是快!快點動手!把這太師椅,虎皮,還有這藏龍殿裏面所有貴重的物件都收起來!一件都不能留!一件都不能留!若我們想把命留着,就快些把這些東西通通收起!”
“可是秦嬷嬷!這太師椅,可是您休息時最喜歡的物件呀!”
“混賬!叫你收,你就收,哪來這麽多的廢話!你是要命還是要舒坦?”
啪啦的一聲,秦嬷嬷回手便給這個宮婢一個大大的耳光,頓時将他打得半張臉都紅腫了起來!所有的奴婢們便遵從秦嬷嬷的命令,開始一件接着一件的奔跑在藏龍正殿和庫房間的冰天雪地裏面,将大殿裏面所有貴重的的物件一個接着一個的都搬離了藏龍殿!
而此時,太後披着一身的鵝毛大氅,雖然沒有貂絨華貴,但是,對于這樣的一個女人來說,曾經爲了兒子苟活,遁入佛門半輩子,鵝絨對于她來說,都感覺到是那樣的不俗!
同樣,太後的與冰心姑姑走在風雪當中,沒有任何的大排場,沒有儀仗隊!隻是二人,像過去二人相依爲命一樣。
“太後,您冷不冷?要不然,老奴去叫輛馬車來接您?這冰天雪地的,您萬一要是摔倒了,那可怎麽辦呀?”
冰心姑姑一邊攙扶着太後,一邊揮着手,用自己微弱的力氣來驅散太後面前那瑩瑩飄飛着的雪花。
而太後卻老當益壯,雖然腳下有積雪,卻每一步走得都那樣的優雅自如,她便道:“冰心,你都跟随哀家一輩子了,我們過去爲了隐忍昔年的琉璃太後,在藏心寺的日子,不比這點雪難熬多了?你何曾看到哀家有退縮過?”
“可是太後,現在不比過去了,一來,您的年歲越來越大了,即便你的内心再怎麽的剛強,您也不能不服歲數呀?”
“沒事,哀家沒那麽矯情!對了,冰心,我們即然今天來藏龍殿了,哀家就想去看看那個可憐的孫兒”
此時,冰心姑姑清晰的透過那在這午夜時分飄落過太後臉頰前的白雪,看到了太後那臉上從來沒有過的徜徉!
冰心姑姑的面容上也在這寒冷的午夜裏露出了久違的一抹笑色道:“太後……”
“你傻笑什麽呀?”
“太後,還說你對大阿哥不關心!瞧啊,你的臉上,流露出來的神色,就像昔年我們在藏心寺歸隐的時候,您日夜擔憂皇上時一樣!”
“廢話!他的額娘怡貴人雖然哀家與皇帝很是讨厭,但淩天,大阿哥他必竟是哀家的皇孫!打斷骨頭還連着筋那!尤其這次的圍場狩獵事件,讓哀家對大阿哥有了别樣的看法!”
冰心姑姑一邊攙扶着太後娓娓的朝着那大阿哥所居的阿哥所方向調頭,一邊道:“怎麽,太後,您的孫兒在皇上的面前出了那麽大的洋相,闖了那麽大的禍,您不但不氣怒,反而還可憐他不成?”
太後則道:“就你嘴毒!有何好氣怒的?哀家知道,任憑他再怎麽是怡貴人生的,也想不出來秦嬷嬷如此之毒,之狠的技量,”
“可是太後,這錯誤的主角,必竟是大阿哥啊!您的兒子當今皇帝,他比大阿哥小的時候,也沒有像大阿哥如此的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