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碩大的雪月王府的後花園蜿蜒如蛇的石路朝雪月王府最偏僻的梨樹園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喃道:“看來,七爺還是放不下她!他一定在百梨園,一定……因爲他和洛輕狂初次相遇就是在梨花翩翩飛翔之下,後來,知道洛輕狂喜歡梨花,便特意斥巨資在雪月王府的最寂靜之處種下了一片梨樹!隻可惜……洛輕狂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成爲這份大禮的女主角…”
跑到了百梨園門口,初秋季節的百梨園已經成熟了,雖然沒有那仲夏時節的白色梨花漫天的花香沁人心脾,但那碩果累累的果實卻也在結實的樹杆上面散發着那種果香的氣味!
福臨在百梨園的門前,雙手拄着自己的雙膝,不停的喘息着粗氣,額頭上面的汗珠更是凝結成一條一條的汗線不停的朝他那張瘦弱帥氣的臉部輪廓上面流落着!
他微微擡頭,看到那百梨園的富麗堂皇的儀門上面的牌額之上清晰的镌刻着楷體的“百梨園”三個字!
因爲百梨園的儀門相當的豪華,很是厚實,有十五米之高!是當初七王爺打算有朝一日迎娶洛輕狂入王府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
所以,這樣的一個心願一直沒有實現,在生生死死的過往裏,這片百梨園仿佛早已被世人遺忘,甚至崚雲徹竟從來還沒有機會,沒有時間帶着洛輕狂來雪月王府裏面見一見他精心給她準備的這份大禮!
“七爺!你果然在這!快下來啊!全王府上下都在找你!天都亮了,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去後宮的奉天殿接受新皇登基冊封大典了!沁心皇貴太妃派冰心姑姑也來王府了,您快點下來呀,别讓太妃擔心”
七王爺崚雲徹雖然也同天下的武修之人一樣,沒有了幻術,但是,從小就被自己的額娘沁心皇貴太妃帶到赢天城拜在清羽真人的門下修仙,基本的功夫他還是有的!
雖然那百梨園的儀門高達十幾米,但是,他依舊能夠用他漂亮的輕功輕而易舉的跳上去!此時,福臨看到的這一幕是崚雲徹穿着一身白色的錦袍,翹着二郎腿坐在百梨園的儀門上面,舉着酒葫蘆在痛飲!
雖然福臨在儀門之下仰視着那猶如不問世間滄桑,一心隻顧清閑的崚雲徹之時急得像個跳馬猴子似的,多想自己也能一躍飛起,跳上儀門,親手将傲嬌任性的七爺給拉拽下來,可是,試了幾次福臨的輕功都難已和七爺比拟,而七爺卻好似風聲水聲人聞之聲聲聲拒絕入耳一番,隻是一心思的望着雪月王府那四方的一角天邊,望着望着便不忘記舉起手中的酒壺咕咚咕咚的痛飲幾口!
頓時整個百梨園中,酒香味,還有那滿枝頭挂得琳琅滿目的香梨的果香味相互交纏着,彌漫着,還有崚雲徹七王爺身上那獨特的體香味……這樣的香味,配上這樣的潇灑男兒的模樣會讓天下的姑娘都會不顧一切的愛上這位爺!
也許是聽到了福臨的話,也許現在整個雪月王府上下的家丁滿府的叫嚷尋他的聲音驚擾到了他,所以,崚雲徹在一口飲盡了酒壺裏面所有的美酒後,幹脆将那手中的酒壺朝半空中一扔,爾後,用那雙翹起的二郎腿一踢,頓時将那個空酒壺踢到了遠方……
随即,他緩緩的在百梨園的儀門之上站了起來,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那張洛輕狂留給他的血書,他微微苦笑的朗誦道:“錦水湯湯與君長訣!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說時,他緩緩的低下身子,将那張滿是洛輕狂生前寫的那張決别信放在了身旁的那盞快要燃盡的蠟燭的火苗之上,瞬間那張血書與火苗接壤的時候,那火舌就像是嗜血的怪獸一樣,沿着那決别書的手帕不停的朝上蔓延着。
看到七王爺如此,福臨頓時焦急的道:“七爺!那可是輕狂姑娘給你留下的最後一件信物,七爺,珍重啊!”
眼看着那洛輕狂留下的決别書已經被火苗吞噬殆盡,崚雲徹站在那百梨園的高大的儀門牆上,猛的起身,揮了一下自己的白色錦袍的衣袂,嗖的一下從上面跳落到了福臨的跟前。
“我曾經視她如珍寶摯愛,到頭來隻換回他的一紙決别之書,從此陰陽兩隔!”
“七爺,你莫要糊塗啊!必竟輕狂姑娘可是舍了自己的性命,才将你還魂的!天下人都盡在眼底呀!”
“是!她是爲了救我而死!可是,那又如何?我要的是她好好的活着!我要的是她好好的活在我身邊!她知道不知道,她雖然救活了我,可是,她死了之後,我生不如死!!!”
福臨看到七王爺崚雲徹用手抓着自己胸襟的衣裳,不停的聳動拉拽,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他在這一刻間頓時疑惑了!他無法想像七王爺崚雲徹是爲了什麽去恨一個舍掉性命來救他的女人,他更是無法想象,沒有洛輕狂的這些時日,這個鐵骨铮铮的男兒是如何活過來的!
他能做的,便隻是輕輕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崚雲徹的肩膀上拍撫着,安慰着他道:“七爺!結束了!你和輕狂姑娘的一切一切都結束了!現在,辰越大陸即将換了新的紀元,你也即将登基稱帝!你的新篇章已經宏大開場了!又何必放不下過去的包袱而苦苦的折磨着自己那?打起精神來!做回過去那個風流倜傥的崚雲徹!”
“……”崚雲徹揚起額頭,深深的長舒了一口氣,望着那破晚而出的太陽正在自己的頭頂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