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曾經仙帝的經曆已經磨練出一顆不爲凡俗動容的心髒，如今凡塵之物，很少能打動石凡的興趣。
不過石凡臨近這幾天也不用修煉，更不會去花費時間感悟拳法功法，所以正好去這水月小築看看也好，權當是放松思緒。
而且石凡來到始祖皇城之後就沒有轉一轉，這次倒是個機會。
看到石凡同意之後，唐若楓笑了起來，并且笑道頗有幅度，一下一下的全身都在抖動...
...
水月小築。
坐落在皇朝北區在城區之内，卻自成一片天地，乃是頂級仙王級别工匠寫意打造，再由皇城内部頂級陣法大師歐陽子親子鋪設陣法空間。
此地單從陣法防禦來說，不比皇宮某些地方的陣法差。而豪華程度來說，也不比皇宮某些耗材驚人的樓閣遜色。
趁着傍晚入夜，唐若楓便帶石凡前往此地。
街道之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石凡和唐若楓兩個修士。
在皇城，有太多所謂的天才。
尤其是在這科舉前夕，你随便從人群中找出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某個聖地宗門或者是皇朝的傳人...
路上。
唐若楓解釋道：“大皇子這次招待我們這些考生，招待的都是一些比較有名的考生。雖然我唐若楓隻是詩仙閣的親傳，但也在中州一帶小有名氣，甚至可以說是勉強也能踏入天才這個領域。但今晚到場的人，隻會和我水平平等或者在我之上。”
唐若楓說到自己的實力時表情還是有幾分得意的。
畢竟他樣貌英俊，歲數年輕，如今修爲更是有玄仙圓滿級别，快摸到靈仙的門檻了。按照他的歲數和大陸之上年輕一輩的平均修爲來說，唐若楓的确是其中的佼佼者。
除了閱曆少，經驗少，有些少許的自戀之外，這家夥還真是可以算的上是個天才。
石凡一邊向前走，一邊問道：“大皇子在這科舉之前設宴招待考生，裏面有什麽講究嗎？還是他隻是單純的想要在這個時間點來招待我們？”
石凡這個問題一出，唐若楓的臉龐愣了一下。
顯然，他沒有多想爲什麽這個大皇子會在這個時候招待衆考生，而且是像唐若楓這樣出名的考生。
石凡繼續平靜道：“你有沒有想過大皇子會招待考生而且在這科舉前夕招待，是爲了招攬人心，但某些原因讓他沒有提前做這件事，隻是最近他才突發奇想，想要招待一批天才，招攬一批他可以用的人。”
唐若楓當即否定道：“怎麽可能，他可是始祖皇朝的大皇子啊，未來的儲君...怎麽可能需要做這種舉動...”
唐若楓的意思很明确，大皇子未來要繼承皇朝，沒必要結黨營私。
石凡笑了笑：“呵呵，據我所知，人皇并不是上一代皇子之中的長公子，而且始祖皇朝雖然延綿數十萬年，但除了已經消失的始祖先帝之外，始祖皇朝的皇帝至今還是人皇，并沒有頻繁換屆。所以始祖皇朝并沒有明确的長公子就是儲君這麽一說，一位皇帝統治幾萬年，子子孫孫早就無窮盡了。”
唐若楓瞪大了眼睛，然後瘋狂示意石凡小聲點：“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能在這始祖皇城讨論的，萬一被大皇子的手下聽到我倆就完了...”
然後唐若楓打量了一番四周，确定沒有人偷聽之後對石凡傳音道：“雖說沒有儲君制度，可...大皇子的影響力還是蠻大的，大部分人都認爲他應該是下一屆人皇的接班人。”
石凡神秘的笑了笑：“那你猜猜，在大皇子并不是明确儲君的情況下，其餘皇子會不會和他争一争這始祖皇朝，大陸最頂尖勢力的權柄。”
“這...這還用說嗎...”
唐若楓的眼神開始動了起來，也開始思考起石凡所說背後的内容。
然後他心思急轉，舉一反三，對石凡說道：“石凡兄的意思是，這次招待乃是大皇子拉攏人才的手段？而且...始祖皇朝這些天突然發生了某些變故，讓大皇子不得不這麽做？”
想到這裏，唐若楓被自己的想法給吓了一跳，一陣涼風從後背生出。
“莫不是人皇出事了？”
看到唐若楓眼神的變化，石凡倒是笑了笑：“别緊張，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始祖皇朝這龐大的體量，就算是末日大劫，也能頂一段時間。”
唐若楓擺擺手，臉上有幾分清醒的神色：“罷了，這種事情不敢多想。想多了對我而言毫無益處...”
石凡平靜提醒道：“所以說不要輕易就答應大皇子的什麽請求或者是一起開創未來之類的愚蠢話語，你一旦參與進這些皇子間權柄的争奪，很有可能會化作其手中的刀劍，折碎刀刃也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唐若楓雖然不靠譜，但作爲一個見識過無數次發生過這種事情的人，石凡提醒一句并不過分。
皇族權力争奪，并不是遊戲。
而是比戰場更陰暗的地方，若無心機，甚至不能含恨而死，像唐若楓這種青年，多的是死的不清不楚。
唐若楓深深看了石凡一眼...明白了石凡所表達的意思。
他也反應過來了。
這裏不是他的宗門詩仙閣，并不是所有人會将他當做宗門師兄，宗門親傳子弟來看待，如果随意投入大皇子所屬，他很有可能隻會被當做一枚棋子...
...
石凡和唐若楓走了半個時辰，在宴會開始之前趕到了水月小築。
在兩個氣息渾厚的門衛檢查過身份玉簡後，石凡和唐若楓被允許進入。
踏入水月小築大門的第一步開始。
無數空間壁交雜，從無數空間之力之中，分割出一片水月共現的幻麗曼妙的小世界。
石凡簡單掃視一眼：“高品質的人造小世界，已經堪比某些原生小世界了。”
唐若楓聳了聳肩膀，看着水月之地，眼中有幾分理所當然：“聽聞這裏乃是皇朝煉器處煉器大師歐陽子親手打造的地方，這小世界品質自然很高，傳說歐陽子大師的煉器水平已然是仙帝之中的頂級水平，堪比天工。”
石凡點了點頭：“此地确實不凡。”
石凡的眼光自然不會錯，這個地方的小世界結構，幾乎已經達到了人造的極限，甚至将某些大道悄無聲息的全都融合進了世界之中。
所以進入大門的一瞬間，隻有一瞬的空間撕裂感。
在此之後，空間就徹底穩固下來。如果不是環境和城區街道已經發生明顯變化，化作了一片片水月相連的世外仙境，或許根本分辨不出來這個地方是小世界。
石凡和唐若楓走入這裏的時候，水月小築已經有了三十幾位氣度不凡的修士了。
石凡略微掃視一眼，這些修士，論修爲，論實力，都和唐若楓自己說的一樣，全部都在他之上或者和他不分伯仲。
就單純的修爲來看，石凡倒是成了這裏最低的那一個。
此時有位青年看到石凡，或者說是石凡身旁的唐若楓，便一路走了過來。
這個青年身高八尺，一身鍛袍，粗眉圓目，身上的氣息霸道，看樣子是練過體術的。
他走近之後對着唐若楓笑道：“呦，這不是詩仙閣的親傳大弟子嗎？怎麽有時間來這水月小築？聽說你的功法修爲已經接近玄仙了，還需要努力啊，可不敢怠慢了修煉。”
說着這青年還抖漏了幾分自己玄仙的氣息，顯然是在嘲諷唐若楓。
顯然這青年和唐若楓認識，而且兩人之間的關系并不友善。
唐若楓看着這個男子，牙冠微微咬合說道：“王飛，今日乃是大皇子邀請諸位前來，你不要沒事找事。”
王飛作爲中州玄武宗的大弟子，實際地位和詩仙閣親傳大弟子唐若楓是差不多的。
尤其是玄武宗和詩仙閣這兩個宗門在地理位置上相隔較近，但兩宗宗主又沒有什麽交情，導緻兩個宗門處于競争狀态。
常年競争資源，競争人才，互相打壓，明争暗鬥是常見的事情。
對于王飛的陰陽怪氣，唐若楓雖然也能忍受。
但修爲比人低，一般唐若楓都是被打壓的那個。
王飛對于唐若楓的回答，自然是陰陽怪氣的說道：“這裏是大皇子的水月小築，誰敢在這裏鬧事啊？唐若楓，我隻是問候一番你的近況，你不用如此敏感吧？”
還沒等唐若楓回話，這王飛又看了一眼站在唐若楓身邊的石凡：“喲，怎麽？堂堂詩仙閣的親傳大弟子，如今隻能帶個渡劫期的仆人出來陪你了嗎？看來你們詩仙閣這些年也不太好過啊。”
對于如此嘲諷，石凡表情絲毫不動。
而唐若楓則是怒道：“王飛，你給我滾開，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石凡兄乃是我的好友！”
王飛看到唐若楓這樣子，聽到唐若楓這麽說，一分得逞的表情悄然而逝。
顯然他是在故意激怒唐若楓，而且他也做到了。
唐若楓并不是個攻于心計的人，甚至因爲見識的原因，胸無城府，喜怒大都表現在一張臉上。
王飛顯然也知道唐若楓的這個弱點。
“唉，唐若楓啊唐若楓，自從靈山那次敗給我之後，你便如此消沉了嗎？”王飛笑着走到唐若楓身邊，将手搭在了唐若楓的肩膀之上。
一次戰敗的事迹，卻是曾經真的發生過的。
唐若楓就要爆發之時，忽然腦海中回想起石凡說的，這裏乃是大皇子招攬人才的地方...自己若是動手，下場可能不會太好看。
在千鈞一發之際，唐若楓腦子反應過來，順勢将自己的胳膊也搭在了王飛的肩膀之上。
王飛一時之間愣住了。
從遠處看着兩人勾肩搭背的樣子，若是不是熟人，必定以爲這兩人是分别了許久的好友。
看着身邊表情不再憤怒的唐若楓，王飛的眼神變了變，冷哼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是有些進步的，但是修爲不會騙人，兩三年過去了，你還在靈仙境，還是廢物一個。”
說完，王飛一甩自己的胳膊背對唐若楓和石凡揚長而去。
同時王飛頭也不回的說道：“唐若楓，下次靈山戰，希望你多賭上一些你們詩仙閣的礦脈靈地，莫要讓我失望了。”
所謂靈山戰。
就是王飛所在的玄武宗和唐若楓所在的詩仙閣每隔數十年便會展開一次所謂公開透明的比試。
不過爲了控制成本，大多是同境界的弟子參戰。賭注則是兩個宗門之間所擁有的各種靈石礦脈，功法，甚至是小秘境等珍貴的資源。
靈山戰有輸有赢，而唐若楓和王飛曾經的一戰，顯然是唐若楓輸的徹徹底底。
所以才讓這唐若楓如此嚣張。
王飛離去，唐若楓略帶歉意的對石凡說道：“石凡兄，那人是沖我而來的，讓你受到牽連了...”
石凡擺擺手：“沒事，口舌之利誰不會逞，一時口舌之快，現一時陰沉之心。”
小插曲過後，石凡和唐若楓走進了水月小築。
本以爲隻來了十幾人，但等石凡和唐若楓進入之後，才發現至少有上千修士聚集在這裏。
石凡粗略看了一眼，這裏的人...沒有一個弱者。
...
唐若楓四處打探，終于他如同發現了什麽一般，指着水月小築的湖心亭中央，對身邊的石凡說道：“看看，看那邊，瑤池聖女！”
水月小築中央。
有一美人，不見其影，朦胧于月色之下，雪影立于湖色之上。
全身覆蓋不見其形之幻彩神光，唯獨留下一種給人以美的錯覺。
但是...
看到此人，石凡的面色卻少見的嚴肅陰沉了下來。
因爲湖中心這人身形雖然絕美，就連身上的神光都給人一種絕美的姿态，但身上的氣息絕對無法掩飾。
“詩素妍！”
石凡能肯定，湖中心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仙妙庵的聖女，詩素妍！
那個已經死在遠古秘境之中的詩素妍！
唐若楓聽到石凡喊出詩素妍的名字，表情發懵：“額...瑤池聖女好像不叫詩素妍啊？但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唐若楓發懵的時候，石凡已經踩着湖水向着湖中心的詩素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