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石凡的疑惑，丹成子回答：“是的，石大師，我丹家就在魔都霧山。雖然說是隐世家族，但丹家始終是個煉丹家族，怎麽說都要和各種地方的修士打交道，出售丹藥。如果藏在離世人很遠的深山老林裏面，就算是修士也可能懶得來找我們交易。”
“那走吧。”
石凡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
這次沒有使用交通工具，石凡和丹成子在空中淩空虛度，不到十分鍾就到了丹家所在的霧山。
霧山。
位于魔都郊外，山如其名，霧氣缭繞，如同世外仙境。
而丹家就坐落在這霧山之中。
一座座小村落随意點在山上，如同一個老舊的村莊，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這裏是一個隐世家族的坐落地。
實際上，此地設有大陣。
這個大陣讓此地看起來霧氣缭繞，更重要的是身爲煉丹世家，這裏的大陣更是和霧氣結合，将此地濃重的地火之息全部阻隔。
...
丹成子将石凡邀請至霧山頂端的閣樓。
然後立馬将家族内從大到小，從老至幼的人全部叫了過來。
不少人對丹成子這個舉動有些好奇。
“叔叔，家裏來了什麽人，要我們全族出來迎接？”
他們整個丹家從來就沒有過這種大場面。
畢竟煉丹師的地位在修士中很高，平日裏都是修士求見他們丹家的煉丹師。
丹家也就象征性的派出一兩個人迎接。
能讓他們整個家族出面迎接的人...
整個丹家的人都在猜測對方是什麽來頭，就算是魔都的頂級大佬，他們丹家也都不會如此折騰。
丹成子對石凡的描述隻說是：“一個遠超出我們境界的煉丹大師要收徒，你們做好準備。”
遠超他們丹家煉丹的境界？
煉丹大師？
丹家人第一時間聽到丹成子這麽說之後便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丹家在魔都一帶久負盛名，他丹家的煉丹術敢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一是除了丹家之外外界隻有幾個沒有背景的閑散煉丹師，二是丹家煉丹術已經傳承了近乎千年，基本上所有能夠煉制的丹藥隻有他們丹家敢批量煉制。
這些年來他們丹家的煉丹技術已經趨于系統化。
現在丹成子竟然找了一個大師？
而且煉丹術比所有丹家人都要厲害？
境界遠超他們丹家？
但丹成子畢竟是這一代丹家煉丹術最厲害的人，所有丹家人抱着好奇心聚集到了霧山頂端的閣樓，想要一睹丹成子口中所謂大師的樣貌。
等到他們來到霧山閣樓，看到正在品茶的石凡的時候。
所有人不約而同感覺丹成子是在開玩笑。
大家都能看出來石凡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現在幾乎絕大多數的煉丹師年齡都比石凡要大。
像石凡這個年齡，進了煉丹房隻能是添柴燒火端茶遞水的下手人員，又怎麽可能是手段高明大大師呢？
他們下意識以爲，大師通常是那種歲數和修爲都非常老派的才對。
一個資曆比較老的丹家長輩問道：“成子，你莫不是看我們大家無聊，找了一個小夥子來逗我們開心？”
這個長輩說這話時嘴上并沒有遮攔，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大家跟着此話哄堂大笑，看來誰都不認爲石凡是什麽煉丹大師。而且這個丹家長輩如此張揚的嘲諷，甚至明顯不相信石凡會煉丹術。
看到大家如此模樣，丹成子有些惱怒。
但是很快，他就平靜了下來：“石大師要在我們丹家衆人裏面挑選一人作爲徒弟，你們可要想清楚了，石大師的煉丹術遠超我百倍千倍...”
顯然，丹成子雖然在外面是受人尊敬的二品煉丹大師，但在自己家裏面則沒有多少面子。大家都是煉丹師，何況下面還有好幾個三品煉丹師，對丹成子這個剛剛晉升二品的煉丹師大家自然是沒有多少服氣的地方。
這會丹成子還沒說什麽，就被閣樓下的衆人議論掩蓋了他的聲音。
石凡卻也不說什麽，無視了議論的衆人，指着人群中一個埋頭不說話的白發姑娘對丹成子說道：“我選好了，就那個小姑娘吧。”
丹成子眼光一閃，随之就将石凡指到的姑娘帶了上來。
說是小姑娘，其實除了個頭小一些之外，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八九歲，樣貌清純的少女。
丹成子示意少女介紹一下自己。
看着石凡盯着自己，少女語氣有些慌張的說道：“大師好！我叫丹妙心，今年十九歲，是九品煉丹師！”
少女說起自己是九品煉丹師的時候自己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畢竟說好聽點叫九品煉丹師，說不好聽點便是剛入門的菜鳥煉丹師。
九品和不入流隻是一線之差。
能不能真的煉丹都要兩說的那種。
...
此時閣樓下面丹家衆人看到石凡直接選了丹妙心，大家又非議起來。
“不愧是‘大師’！竟然選了丹妙心這個煉丹‘小天才’！果然是大師還是要配天才徒弟！”
“丹妙心接觸煉丹都十幾年了，現在都還是入門不到。大師果然眼光不凡！一定是看中了丹妙心大器晚成的天賦！”
“你們嘴裏留點德吧，畢竟丹妙心的父母早就走了，不然她也不會成這樣。”
“不管怎麽說，丹妙心的天賦...啧啧，和她一批的丹家孩子現在大都是五六品的煉丹師了，她這種天賦根本與煉丹師無緣好吧。”
衆人的聲音沒有掩飾。
煉丹師這種臭屁又高傲的職業，很容易讓他們養成一種高高在上的性格。
說話的時候基本不會考慮别人的感受。
石凡将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而站在他面前的丹妙心自然也是将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将頭埋低，雙手的拳頭緊緊地捏在一起。
若不是命運作弄，誰又想被人看不起呢？
她已經很努力的研究煉丹術了，一天幾乎有十八個時辰在研究如何煉丹。
但隻要她一接觸丹爐，所有事情就會變得不受控制。
隻要她控制地火，丹爐就會不穩。隻要她将注意于丹爐，地火就會炸裂。
好不容易将地火和丹爐控制好，萃取融合材料的時候又會炸爐。
仿佛上天在和她開玩笑一樣，就這樣磕磕絆絆研究了好久，她才堪堪成爲最末流的九品煉丹師。
但是如果眼前的人是大師的話...
丹妙心想到這裏心又沉了下去，她擡頭看着石凡：“石大師，我不适合當你的徒弟...我根本沒有煉丹天賦，會耽誤您的好心。”
丹成子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惋惜，對石凡說道：“丹妙心這個孩子天賦是差一些，而且命格又不太好...您看，要不再重新挑選一個？”
石凡則是擺擺手，對丹成子的話不以爲意。
向丹妙心問道：“如果我給你機會，你願意拜我爲師嗎？”
丹妙心點點頭：“願意，可是...”
“既然你願意拜我爲師，那就沒有那麽多可是。你難道甘心自己的煉丹術一輩子都被别人看不起嗎？”
丹妙心皺着眉頭。
她已經被看不起十九年了，如果再維持現狀繼續下去，她一輩子都可能被别人看不起。
她不想這樣。
如果石凡真的是煉丹大師，那機會就在自己眼前！
咬着牙，丹妙心直接跪倒在石凡面前：“我不願意平凡一輩子！請您收我爲徒！”
石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要想拜我爲師，我要你發一道道心毒誓你可能做到？”
“弟子自當遵守師傅的教誨！”
“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第二個弟子，起來吧。”
丹妙心有些緊張，站起身來站在了石凡身邊。
而閣樓下的丹家衆人看到這樣，自然是各種花樣百出的諷刺。
石凡朝身邊丹妙心問道：“你對這些人的諷刺有什麽感覺？”
丹妙心平靜的回答道：“起初一兩年聽到他們如此議論我，我隻是覺得難過傷心。後來幾年感覺到憤怒......但現在，我隻是覺得他們吵鬧。”
石凡看着這個白發姑娘笑道：“很好，别的不說，你的心境已經達到了我收徒的要求。”
丹妙心苦笑道：“師傅，畢竟我是玉隕命格，隻有三十三年陽壽，看不開又能怎麽辦呢？”
石凡問道：“這麽說你也不怕死亡？”
丹妙心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這個師傅說道：“起初我是很怕的，但這些年過去，這種對死亡的恐懼已經逐漸消失了。”
承受着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壓力，眼前的丹妙心，比起自己想象的可能還有天賦。
“說說你對煉丹的理解。”
石凡對自己這個新徒弟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前兩個問題，無論是心境還是意志，丹妙心都是上乘。
而這最後一個問題卻讓丹妙心犯了難。
“這...師傅，我一個九品煉丹師對煉丹能有什麽理解？煉丹比我想象中還要簡單，但做起來卻出乎意料的艱難啊。”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願意放棄煉丹術嗎？”
丹妙心倒是想的開：“都堅持這麽久了，再堅持堅持，或許一輩子就過去了，沒什麽可放棄的。”
...
石凡看着丹妙心，忽然将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
丹妙心一愣，臉龐升起紅霞：“師傅，你這是？”
“别動，我先給你改一改命格。”
既然都收了丹妙心當徒弟，石凡自然不可能看着丹妙心的玉隕命格發作。
一旁的丹成子和被石凡捏住頭頂的丹妙心人都呆住了。
修改命格。
命由天生，命格也是在出生時由上天注定的，他們都還沒有聽過人能修改命格這一說。
但是就是他們聽都沒有聽過的事情，對于石凡來說易如反掌。
上古源術。
追本溯源，不僅僅是靈石原石，就連人身上也可以施展源術。
這門上古大術奇特至極。
但卻在冥冥中與因果勾連。
石凡之所以敢給眼前丹妙心修改命格的原因在于丹妙心修爲較低，隻有築基境。
煉丹術也不高明，身上更沒有什麽大因果。
所以修改丹妙心的命格背不了多少因果，況且石凡也不怕背負因果。
但如果丹妙心的修爲境界在分神境以上，石凡就要考慮一下了。
畢竟分神鏡開始已經能夠感悟規則之力，給這種修爲以上的人更改命格很容易引動天劫或者招來不詳。
因爲境界越高，牽扯的大道因果越多，用上古源術修改命格的條件也就越發苛刻。
上古源術雖然強大，但也終究不是萬能。
...
石凡也沒有必要和丹家衆人解釋什麽。
念頭一動，由真元構成的上古源術大陣直接出現在了丹妙心的頭頂。
源術組成的大陣一環一環相互套在一起。
動五行，轉陰陽，遷命理，化命宮。
丹妙心在自己手下凝聚的源術大陣當中緩緩發生了變化，她的一頭玉隕命格的白發逐漸變得烏黑，眼神也越發清明。
而她體内各處因爲玉隕命格帶來的頑疾也一一消失，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源源不斷的回來。
丹成子和閣樓之下的一衆丹家族人已經看呆了。
“這，這真的能改人命格？”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看，丹妙心玉隕命格的象征性白發已經全部消失了！”
“如果能改命格，我能讓石大師給我改一個紫薇命格嗎？”
這話說出來之後，衆人看着石凡的眼神就變了。
命格。
影響人的精神氣，氣運，機遇，因果，魅力...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命格會有一種潛在的影響。
大部分人的命格普通至極，隻有少數人能擁有特殊命格。
如果石凡能改變命格，那對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豈不是天大的機遇？
有明眼人說道：“别想了，剛才石大師收徒的時候一個個不說話，現在都想着石大師給你們免費修改命格，你們真的以爲修改命格不要耗費嗎？”
衆人聽到此人這麽一說，眼中頓時充滿了懊惱。
他們在不久之前可還是在嘲諷石凡和丹妙心...現在他們到成了笑話。
所有人都明白了，石凡手眼通天，擡手之間就能修改人的命格。丹成子說石凡的煉丹術超乎想象，那八成也應該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