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腦海之中有關幽冥女帝的記憶清除？”石凡聽到詩素妍這個要求，随之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除非你的靈魂消失，否則這些已經存在的記憶是不可能消失的。我能做到的也隻是短暫的将其屏蔽，不過屏蔽之後還是會恢複，因爲你的記憶是和靈魂直接鏈接的，除非靈魂消失，否則記憶是不可能消除的。”
石凡說到這裏：“但如果讓我找到你記憶之中有關于幽冥女帝的那一絲記憶，或許就可能将她的影響消除，但是已經存在的記憶我是無法消除的。”
詩素妍有些失望：“那這些記憶是要伴随我一生了？”
幽冥族。
乃是上古萬族之中的前十種族。
其平時最大的喜好便是以人爲食，幽冥女帝身爲這一族的至尊，繼承的不僅僅是這個種族的冷酷無情和強大，更繼承了其各種飲食習慣。
巨人，翼人，強大的人族最是幽冥女帝的喜好。
這些食人血肉的記憶現在就在詩素妍的腦海之中，她盡力想做的，就是抹除這些記憶，但聽到石凡所說這些記憶無法消除之後，她的表情多少有些失望。
不過她還是說道：“好吧，既然這些記憶無法消除，那就幫我除掉幽冥女帝的那一絲記憶碎片。”
石凡點了點頭：“你要放開神識，讓我的神識進入。”
詩素妍知道要接觸靈魂就必須以神識的手段進入，于是很快便放開了神識。
詩素妍的精神世界。
這是一片複雜的精神世界，有書本，有樹木，有台階，有飛鳥，有瀑布，更有高樓。
石凡的神識進入其中，看到詩素妍的精神世界，眼中漏出一絲訝然。
畢竟如此精神世界，并不符合自己看到的詩素妍的真實态度，精神世界代表着一個修士真正的内在。
就如石凡自己的精神世界，有仙帝像，宏大威嚴。
而像眼前詩素妍擁有這種精神世界的人，往往都是志向高遠，渴望自由之人，并不像是自己猜想之中的那般陰暗。
不過石凡進入這詩素妍的精神世界倒也不是欣賞風景的。
石凡直接神識化作一道利劍，向着更詩素妍深層的精神世界刺去。
外表的精神世界大多都是由内在的精神力構造而成。
隻有深處的精神世界，才有靈魂。
石凡進入詩素妍的深層精神世界，在這裏，石凡發現了一道道白色的詩素妍的身影。
她們大小不一，看起來仿佛是詩素妍一個人從幼兒到成年之後的無數留下的鏡像一般，看起來十分詭異。
但是石凡知道，這些隻是詩素妍精神世界的一種表現而已。
這裏的每一個詩素妍，都是詩素妍靈魂的一部分。
将這些合起來，便是完整的詩素妍的靈魂。
石凡看着這些靈魂碎片：“每一年你的靈魂都化成了一種林混烙印，這樣的話，幽冥女帝的那一絲靈魂很有可能藏在任何一年你所在的靈魂之中。這樣吧，詩素妍，給我說說你從出生開始每一年發生的特殊的事情吧。”
詩素妍自然是能聽到石凡所說，畢竟石凡的神識現在就在她的大腦之中。
聽到石凡這麽說，詩素妍疑惑道：“爲什麽要挑特殊的事情呢？”
石凡解釋道：“幽冥女帝的靈魂碎片是在你出生之後附着在你的靈魂之上的，像她這種至尊級别的人物，絕對不會挑選一個靈魂毫無波動的存在。她應該是你靈魂發生了劇烈波動，像是大喜，大悲的時候。”
“大喜大悲？”詩素妍聽到石凡這麽說，忽然沉默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說道：“要從什麽時候開始？”
石凡說道：“自然是你記得事情的那時候開始，否則你的情緒也不會引導你的靈魂，在毫無意識之時，靈魂是最爲穩定的。”
人類的靈魂在出生之時，便是白紙一張，之後的日子裏面便會随着人的成長而變化。
此時詩素妍緩緩說道：“我出生在南域，南域迦南城，那是一個南域匪城.和南域所有小城一樣，那裏的城主是一個大土匪，旗下養着無數小土匪。我是出生在土匪窩之中的孩子但是我是個女孩，所以在我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被我的親生父親給抛棄了。”
“我的母親，是迦南城之中的一個青樓女子，她平日裏連養活自己都難，更别提照顧我了，所以我成了野孩子。”
“我記得，那一日我趴在迦南城那灰塵布滿的青樓前，祈求我的母親将我收留，但換來的隻是一個滾字，那一天，我哭的很傷心，傷心欲絕。”
石凡平靜問道：“那是你幾歲？”
“三歲。”
石凡将詩素妍三歲左右的靈魂碎片查找一番之後，并沒有發現異常之處。
“繼續吧，三歲之後呢。”
詩素妍聽到石凡這麽說，于是繼續說道：“三歲之後，我就和其他所有南域的野孩子一樣，像是野狗野貓一樣活在迦南城。這期間，我認識了一個大我兩歲的男孩子，他叫王陽，在迦南城求生的那段日子裏，他喜歡保護我，喜歡将自己舍不得吃的烤沙鼠肉給我吃，喜歡以我哥哥的名稱自居我十四歲那年，王陽十六歲，他加入了迦南城的城主府，成了一個城衛兵。”
“這一年年關，其他大土匪攻占迦南城，那一晚死了很多人，包括王陽.他胸口心髒被箭射船，雙眼死在了我面前，我蓋着他的屍體，拿着他送給我的新年禮物，躲過了一劫，從那以後，我心如鐵石。”
詩素妍盡可能的簡短這一部分的叙述，但是南域迦南城那種地方，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馬死在自己眼前，對于當年隻有十四歲的詩素妍來說，毫無疑問是一種緻命的打擊。
足夠摧毀她所有對于未來的幻想，也足夠帶給她無盡的悲傷。
石凡徑直走到詩素妍十四歲的靈魂碎片面前，這時候的詩素妍，連靈魂之上都帶着淚水的氣息。
但是石凡找尋一番之後，也沒有找到任何收獲。
詩素妍看到石凡毫無收獲，就繼續說道：“從迦南城活着逃走之後，我跌跌撞撞一年，輾轉到北域遇到了一個富裕人家，我在她家中當丫鬟。這家小姐年齡與我相仿，對我極好，甚至将我當做了姐妹，與我無話不談，甚至說要将我收爲她的妹妹，一年之内，我有些忘卻曾經的悲傷。”
“但就在一年之後，她忽然和我說要加入仙妙庵去修煉長生之道，讓我自尋出路。”
“我認爲是她在驅趕我，但是仙妙庵的邀請函也有天大的吸引力，對我來說，那是我通向報仇的捷徑，于是我拿出她送給我的青銅發簪，從她的眉心之中刺入。之後我奪了她的儲物戒，帶走了仙妙庵外門弟子的邀請函，獨自前往了仙妙庵。”
“也是這一年，我加入仙妙庵，成爲了仙妙庵的内門弟子之一。上天眷顧，長老們發現了我非凡的天賦，在短短半年之内，我在仙妙庵聖地秘境修煉至真仙境，然後我用一些小手段，成爲了宗門聖女。”
“在這一年的年關，我返回了南域迦南城。我屠了迦南城全城，直接将迦南城摧毀了。”
石凡聽到詩素妍說到這裏，平靜的問道：“迦南城一城多少人？”
“十萬，不包括老人婦女孩童。”
“你的十八歲，仿佛脫離了之前的人生軌迹，鐵石心腸，也不過如此而已。殺人奪寶，複仇屠城，這應該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吧。”
在此之後，石凡走到詩素妍十八歲的靈魂碎片之前。
在詩素妍十八歲的靈魂碎片之中，石凡在詩素妍十八歲時靈魂碎片之眉心處發現了一枚小小的如同霧點一般的東西。
“找到了，這應該就是幽冥女帝的靈魂烙印。你能做到殺人屠城，或許也跟幽冥女帝的這一點靈魂碎片有關，她乃是上古年間的至尊，殺戮如同飲茶喝水一般。在她的影響之下你殺人屠城倒也不顯得多麽恐怖，畢竟這可是活祭了自己全部種族來渡劫的狠角色。”
詩素妍說道：“那你現在能将她的靈魂碎片從我的靈魂裏面剔除嗎？”
石凡此時仔細觀察一番，然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仿佛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這幽冥女帝的靈魂碎片.已經喪失了活性。”
詩素妍有些疑惑：“喪失了活性？怎麽回事？”
石凡解釋道：“一般這種情況隻會出現在一個人的靈魂死亡之後，才會喪失活性。普通人的身體死亡，靈魂也随之消逝，不存在喪失活性的過程。但是修爲強大者，精神強大，靈魂力量也強大，甚至像幽冥女帝這種存在，靈魂已經保持了一種近乎永恒的狀态。”
石凡在上古秘境見過幽冥女帝。
她的靈魂熬過了紀元滅絕大劫，一蘇醒之後還是有着驚天動地的恐怖威力，她的靈魂，已經可以說是恐怖至極了。
“那她的靈魂爲什麽會喪失活性呢？”詩素妍不解道。
石凡眼神微微一縮：“現在隻有一種可能，幽冥女帝死了。”
詩素妍吃驚道：“死了？”
石凡點了點頭：“唯有這種情況，才會出現記憶返湧。不管怎麽樣，隻有主魂破碎死亡，才有可能出現你這樣的情況，無數主魂之中的記憶向着一絲不知道多少年前分裂出來的副魂之上轉移.”
“可是幽冥女帝那種存在.别說是大陸，她就算是橫闖宇宙禁區都可以吧。”詩素妍如此說道。
石凡搖搖頭：“這世上并沒有無敵一說，她就算是再強大，現在也都死了。你這一縷幽冥女帝的靈魂，現在看來倒也是不用分割了，這對你來說是一樁機緣。”
詩素妍說道：“機緣？”
“當然是機緣，幽冥女帝作爲上古萬族年代的至尊，其掌握的上古之術肯定恐怖如海，你要是能掌握一些，絕對能碾壓現在無數所謂的天才。”
詩素妍經過石凡這麽一提點，臉色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但是此時石凡提醒道：“隻是你要小心，不要被幽冥女帝龐大的記憶給沖毀了心神，到時候心神崩塌，陷入瘋狂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那我該怎麽辦呢？”詩素妍問道。
石凡說道：“我的建議是去修煉一門至少帝級的神識防禦術，在保護心神的情況下查看幽冥女帝的記憶，這樣最爲穩妥。我相信以你仙妙庵聖女的身份，弄到一門這樣的法術應該不難吧。”
詩素妍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還是太高看我這個仙妙庵聖女的身價了，我弄到一門這樣的功法，估計也要費很大的功夫。畢竟仙帝級别的功法不是大白菜，随意采摘，我們仙妙庵存着的也就幾門.算了，我自己想辦法把。”
到這裏，石凡對于詩素妍的幫助已經完畢，于是石凡直接退出了詩素妍的神識之中。
詩素妍對着石凡行了一禮：“多謝，這次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以後我肯定會報答你的。”
石凡搖搖頭：“隻要你遵守之前的誓言就好。”
詩素妍聽到石凡這麽說，臉色有些尴尬，看來石凡對于她的态度還是沒有改觀。
尤其是這次神識之中的旅程，讓石凡知道了詩素妍的過往，一段并不怎麽精彩，甚至有些灰暗的過往。
詩素妍說道：“那下次再見，石凡。”
說完，詩素妍便離開了。
石凡看着詩素妍離開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之前石凡在詩素妍的靈魂之中驚鴻一瞥，看到了那個在迦南城照顧詩素妍的王陽。
他留着短發，面容消瘦，眉眼之間有着幾分堅決。
與石凡的容貌，有着幾分相似。
想來這詩素妍敢冒着生死的風險向自己求助，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相似的花，相似的景，總能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即使是一絲，也會讓一個已經丢掉生命之中珍寶的人瘋狂挽留。
但是花開年年不相似，石凡不是王陽。
石凡隻希望這詩素妍真的能信守承諾，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