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朗蘇二郎,李氏周氏,你們也休要避而不答,快點速速回答。”裏正也嚴肅的責問。
裏正李老爺子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住持一樁蘇家人的事情。
如今蘇老爺子和王氏一同歸去,他們的死究竟是怎樣,都叫人唏噓。
但這兄妹幾人都要一個結果,顯然誰也不肯背這個千古罵名,那就按規矩來查清楚。
氣死爹娘,大逆不道不孝要是被坐實,那一家子走到哪兒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蘇大朗和蘇二郎相互看了看,蘇大朗指着蘇小枝開口:“這有什麽好問的,娘打你,那是因爲娘知道你不安好心才打你,你肯定是知道爹娘有金子,才一直忍氣吞聲,你看見我們回村來了,怕自己煮熟的鴨子飛了,所以你昨天就忍不住,趁機偷拿了金子,爹娘之後發現了,氣不過,一時氣上不來才,才駕鶴西去……”
“對,大哥說的沒錯——我可憐的爹娘啊,是兒子不孝讓你們受苦了……”
蘇二郎和蘇大朗一唱一和,李氏和周氏也拿着帕子抹眼角,哭哭滴滴的喊着‘爹,娘,你們死的好慘’之類的話。
蘇大朗和蘇二郎兩家這邊回答完,裏正和村長都看向蘇小枝,等她說話、。
全村人幾乎都來了。
蘇小枝看着假意抹淚的蘇大朗和蘇二郎他們,她悲從心中來,她仿佛看見了數年後,蘇大朗和蘇二郎的結局,他們做的一切,他們的孩子,都銘記于心,孩子們會認爲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蘇大朗和蘇二郎現在還不知道,但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的,刀子砍在心上的滋味。
就如同現在的她所感受的一樣。
“所以昨晚,在我走後,你們兩家都進過了爹娘的房間,也是爹娘告訴你們我偷拿了金子是麽?”
蘇小枝看着蘇大朗和蘇二郎再次問。
蘇大朗和蘇二郎相互看了看。
蘇小枝又追問:“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不至于這麽難以回答吧,大哥二哥們也還不至于老糊塗頭,就算你們老糊塗了,那大嫂二嫂呢,侄子侄媳婦們呢?難道你們兩家人,十幾口都一起糊塗了嗎?”
蘇大朗和蘇二郎臉色很難堪,他們根本沒想過蘇小枝敢來找事,事先也沒有商量過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蘇小枝這樣問,他們多思考一下都顯得可疑。
蘇大朗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就道:“對,是娘告訴我們的,不是娘說我們還不知道呢,你說金子是娘給你的,這你說出去誰信?你平時來送飯,娘是怎麽打你罵你的,她根本不可能把銀子給你。”
蘇大朗氣勢洶洶,話說出口,他就更有底氣了。
蘇二郎也想了想,就順着蘇大朗的話說道:“沒錯,當時娘發現金子不見了,爹就上不來氣,爹去了,娘一時沒緩過來,也就跟着去了,這都是我們兩家人親眼看着的,今天打你,從你身上搜出來的金子就是證據。”
“沒錯,你們也知道,娘經常打我罵我,我的身上遍體鱗傷,往往都是舊傷沒好又添新傷。”
蘇小枝接過話茬去,她撩起袖子,她的手臂上,還有好幾道青紫地方。
這些一看就是被打的。
看着蘇小枝身上的傷,李氏眼珠子一轉說道:“她小姑,你咋這狠心啊,難怪昨天你送飯的時候,娘在裏面又打又罵的,你現在還好意思那出來叫人看,你,你……”
周氏伸手抹了抹淚,歎息一聲泣聲道:“都怪我們太相信她了,誰能想得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唉……”
“娘每天都打罵我,這是事實,我也沒有說不認,我把這些傷給大家看,是告訴大家這個事實。”
不管蘇大朗蘇二郎兩家人怎麽說,蘇小枝心裏越來越安甯,她知道該怎麽做。
“打得好,現在爹娘沒了,我們做兄長的,也要好好教訓你!”
蘇大朗咬牙切齒狠狠說道,說着,他朝着蘇小枝唾棄一口。
惡臭侮辱的口水吐在蘇小枝臉頰上,她不慌不忙的擦掉,她看向蘇大朗和蘇二郎又問:“所以昨晚,娘肯定不會打你們對吧,畢竟偷拿金子的人是我,有氣也該是對我出。”
蘇二郎直接脫口而出:“那當然沒有了。”
“既然爹娘沒有打你們,那讓人檢查檢查你們身上總可以的吧,畢竟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想隻要不是你們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娘也不會氣得打你們,你們也才回村,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打你們了。”
蘇小枝迅速的把話搶了過去。
人們聽着紛紛覺得有道理。
蘇大朗皺了皺眉頭嘟囔着:“娘哪個脾氣,發起火來亂打人也不奇怪吧。”
昨天情況那麽混亂,誰被打了誰沒被打,還真不記得了。
蘇小枝看向村長和裏正,她請求道:“還請你們做個公證,讓人檢查一下他們身上是否有傷,他們懷疑我的傷是拿金子的時候被娘打的,但那時候,我娘完全可以大叫說我偷金子,我走的時候,他們都還好好的,他們說爹娘都是我氣死的,我不認,我認爲,是他們大逆不道氣死了爹娘,而在憤怒之下,我娘下手肯定會比平時狠,他們身上的傷就會是證據。”
蘇小枝說完,就靜等村長和裏正發話。
李氏和周氏相互看了一眼,都慌了一下。
昨天,他們都被打了很多次。
平常的時候王氏下手都不會手軟,更何況昨天。
昨天即便是蘇大朗和蘇二郎,王氏也是用盡力氣往死了打。
如果真按照蘇小枝這樣,那就對她們很不妙。
周氏頓時哭了起來,她哀怨道:“她小姑,娘平時是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好的時候,心情不好都要拿我們撒氣,打罵更是常有的事情,這陣子我們連她跟前都沒去,方才說不會挨打,也是想着這個時候了,想要點臉面才這樣說的。”
“娘有氣,若是我們挨打幾棍子她能消氣,我們都認了,但誰知道,她最終還是氣不過……”周氏哭訴,說罷還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