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了壓吵雜的聲音,柳重光立即就變了一個音調,聲音略顯低沉地說道:“在坐的諸位可以說都遭受了中庭的陷害,或者因爲當地的貪官污吏逼迫而做了馬賊強盜,或者受了中庭巡捕房的污蔑而不得不遠走他鄉。他們從來都不會聽我們的解釋,從不爲我們伸冤,隻是一味地以我們殺了誰傷了誰給我們定罪,卻從來不問爲什麽。如果是因爲縣裏的貪官強搶家财而不得不出手殺了捕快會怎麽樣?中庭的法律就是殺人償命。他們不會去管那個強占他人錢财的貪官,而是以殺人罪将弱者處以死刑。如果你們以爲我是在編造什麽,那好,我今天剛好請到了那名死裏逃生的可憐人。”
将一個穿着破爛的年輕人讓到中央,柳重光對他點了點頭并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吧,讓大家都聽聽你經曆的苦難。”
“是,柳莊主。”
接着那個年輕人便将自己在家鄉受到的苦楚聲淚俱下地哭訴了出來,聽得在場的衆人無不心生憐憫,同時也加深了對中庭的憎恨。
薛逸雲也是受了冤枉才被迫離的家,以至于現在身邊都沒有一個親人,就連唯一對自己好的蘇敏也被自家父親許配給了李清。看着周圍一個個兇狠的漢子一遍又一遍地歎氣,薛逸雲這才想起柳重光開場時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他說“在坐的諸位可以說都遭受了中庭的陷害,或者因爲當地的貪官污吏逼迫而做了馬賊強盜,或者受了中庭巡捕房的污蔑而不得不遠走他鄉”,說明他們一開始請人的時候就有目的,專門找一些受了中庭冤枉才被通緝的人,這樣就可以點燃他們對中庭的仇恨,以此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年輕人說完了自己的故事,柳重光又接過來聲情并茂地描繪道:“這是一家人的悲傷故事,恐怕每一個經曆過這樣慘事的人都會刻骨銘心。你以爲中庭的殘暴就隻此一件嗎?不,我們還有很多人經曆過更加恐怖,更加讓人心寒的事。”說着柳重光狠狠地拍了一下亭子的護欄,隻聽一聲悶響之後整個亭子爲之一振,包括護欄和下面連着的石塊都被震得米分碎,落入了湖水之中。
“什麽事,柳莊主快說。我們都是受了中庭迫害的人,他們能做出什麽樣的事我們自然清楚。”
“想必大家都知道中庭巡捕房的一個人,戴昭然吧?”
“戴昭然?就是那個成天帶着人追殺我們和殺了好些無辜百姓的老匹夫嗎?”
“就是他。這件事想必大家也有所耳聞,隻是當初我還以爲這隻是中庭那些無聊人以訛傳訛編造出來的,可等我真正去到那裏之後才發現,他竟然真的做出了那樣的事。”
“什麽事?”
“那個老家夥又做出了什麽事?”
“難道那件事是真的?”
“什麽事?”
“據說當時中庭懷疑一個被逐出山門的弟子謀殺了自己的師兄,就一直追着人家跑了數百裏地。後來那名男子實在是跑不動倒在了一家農戶的田裏,被那家人給好心收留了。沒想到當天旺晚上戴昭然就找到了那個人的行蹤,并将他給抓了起來。當時那家農戶也不知道那人就是通緝犯,所以在戴昭然抓他的時候就稍微阻攔了一下,卻沒曾想當場就被戴昭然以包庇逃犯并襲擊巡捕的罪名給殺了。他的家人受了刺激,也拿了鋤頭菜刀沖了上去,結果,結果全家都被戴昭然給殺了。”
“沒錯,事後很多人都去看了,整個院子到處都是流淌的鮮血,我們的中庭捕快在殺了一家三口之後連屍體都沒有處理,就這麽任由其在院子中受野狗啃食,受烏鴉叼啄,好不凄慘。”
“這個戴昭然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我在老家的時候便聽說他将當地一個教授武道的小門派污蔑成跟魔界有勾結,殺了師傅徒弟一共五人,剩下的也都全部抓進了天牢。反正中庭的捕快我們是不信的,那些所謂的名門大派也是不可信的。”
“什麽名門大派?中庭就是他們這些所謂的名門大派把持才會如此不堪看,隻要懷疑是跟魔界有關的人或者門派全都絞殺。”
“對啊對啊。”
見大家義憤填膺的樣子,陰秋漫都低下了頭。他們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世事所以分辨不清那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隻知道柳重光說的凄慘,自己也忍不住被帶了進去。
這時候薛逸雲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有些事不一定是真的,不要影響到自己的判斷。”
陰秋漫點了點頭,繼續做着聽他們說。相對于陰秋漫的感性,慕容寒雪則是一直保持着冷靜,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見薛逸雲在看自己,慕容寒雪突然說道:“我聽到了那兩個人的聲音,就在這些人裏面。”
薛逸雲看了看,發現周圍的人全部都處在一種熱血的狀态,根本分不清哪裏有什麽熟悉的聲音。倒是在不斷的搜尋中他又看到了兩個熟人:黑白二雨。
對比場下激憤的狀态,兩個人表現還算是比較鎮靜,除了偶爾揮揮手喊兩句之外并沒有什麽特别表現。這時候柳重光突然改變了之前低沉的聲音,大聲喊道:“所以,我們要報複他們,報複那些人面獸心的中庭走狗,然後靠自己的力量建立一個沒有貪官污吏,沒有貧窮的世界。”
“對,我們要報複他們,建立一個沒有貪官污吏,沒有貧窮的世界。”
“其實,爲了報複戴昭然對那一戶村民的屠殺,我們在天行教以及其他正義門派的幫助下已經做了一件足以讓他們膽寒的事。”
“什麽事?不知道柳莊主說的是什麽事?”
“莫不甯,你們可知道他的名字?”
“莫不甯?就是那個前不久才被暗殺了的五靈山一代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