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雲對于中庭的運作不是很了解,但聽說是學院議會和巡捕房同時找自己,他心中立即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跟着劉偉英來到了位于竹下學院最中央的議事大廳之前,劉偉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指着議事廳的大門對薛逸雲說道:“院監有話問你,一定要照實回答。”
薛逸雲聽劉偉英的語氣不是很好,也不去理會他,徑直走到了大門之前,輕輕地推開了門。
薛逸雲從來沒有進入過竹下學院的議事廳,所以一進去就被裏面嚴肅的氣氛感染了,自己也随之變得嚴肅起來。
議事廳的擺設很是簡單,基本上跟他在薛劍山莊時自己的議事廳沒什麽兩樣。隻不過現在坐在大廳兩邊的人不是自己熟悉的幾個叔叔,而竟是一些平日裏沒怎麽見過的人。
在大廳最末端的角落,薛逸雲看到了藍衛營的副統領陳進舉。見薛逸雲進來,他依舊是那副不愛說話的樣子,走到幾個明顯不是竹下學院的人面前介紹道:“這位是竹下郡副總捕司馬龜周大人。”
介紹完之後薛逸雲像對待老師一樣向其鞠了一躬,司馬龜周也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
介紹完司馬龜周之後,陳進舉又走到了左邊第一的位置,介紹道:“這位是竹下郡總捕鄭冉大人。”
同樣薛逸雲向着他鞠了一躬,但是鄭冉似乎沒怎麽留意到他,隻是目不斜視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陳進舉見他沒有任何回應也不敢多說,站在原地又介紹起坐在韓在德旁邊的那個人來。不用多說,能和韓在德平起平坐的人肯定就是竹下郡守周光義了。果不其然,陳進舉轉身立即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竹下郡的郡守周光義周大人。”
薛逸雲同樣向其鞠了一躬,周光義也朝着他點了點頭,樣子看起來很是随和。
介紹完了竹下郡的三位高官之後,陳進舉在顔嘉許的示意下退回到了大廳的角落,然後對薛逸雲說道:“今天在這裏向你問話的除了三位竹下郡的大人之外都是學院議會的老師,你不必緊張。”
“是。”
薛逸雲趁着陳進舉介紹竹下郡高官的時候已經将其餘學院的老師都一一看了個遍,除了包括韓在德在内的九位議員之外,天明子居然也在問話人之中。爲了不給她帶去麻煩,薛逸雲的目光隻是一掃而過,并未做過多停留。
“既然他已經明白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如今薛逸雲正站在大廳的正中央,周圍一共有十三中庭和竹下郡的大人物圍着他,每一個看起來都十分嚴肅,仿佛要把他内心的秘密全都掏出來一樣。
作爲藍衛營的統領,顔嘉許是對學院的學生最爲了解的。王戰是他最重要的手下之一,如今居然被人活生生地将身體壓入了泥地之中,并最終造成了死亡,他當然要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我來問第一個問題吧。”顔嘉許正面對着薛逸雲,微微一笑問道:“你知道藍衛營王戰是怎麽死的嗎?”
“爲了救我,被宮洛寒的黑色劍氣壓中,沉入泥土中死亡的。”
“黑色劍氣?你居然說那是黑色劍氣?真是笑話。”大廳中鑄劍堂的堂主貫成益居然冷笑了出來,似乎頗爲不滿薛逸雲将宮洛寒的劍氣隻是描述成黑色劍氣。
雖然對于貫成益的态度很是不滿,但薛逸雲知道他現在也是衆多“審理”自己的人,而且也和天明子有些交情,所以不好當場作。于是乎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平靜,近乎輕聲細語地問道:“那請問貫堂主,這宮洛寒的劍氣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武道?學生年齡不過十六,不知道已經消失了接近百年的魔界君主究竟使用的是什麽武道。”
薛逸雲以進爲退,将問題交還給了同樣年齡不過幾十的貫成益。他知道,如果單憑朋友前輩之間的傳說,是不能真正确定某個名人的武道的。這樣貫成益自然是陷入兩人尴尬。可是這樣的情形天明子和白名劍卻在心中暗暗地爲他捏了一把汗,因爲就這一句話話他便注定已經把貫成益給得罪了。
果然,不過百歲的貫成益在聽了薛逸雲的話之後立即氣得漲紅了臉。不過他畢竟是一堂之主,即便是明知道自己已經落了下風,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故作鎮定地說道:“中庭人氏皆知,魔君宮洛寒之武道乃是暗影千魂,其變化多端,靈氣色黑,是典型的魔界武道。記住了,以後出去别說老師們沒交。”
“多謝貫堂主指教。”回過頭來薛逸雲繼續說道:“那日我真氣耗盡,已然覺得擺脫不了魔君暗影千魂的斬擊了,所以隻待在原地等死。可就是在這個時候,已經逃走的王戰師兄突然出現,一腳将我踹出了暗影千魂的殺傷地域,由此我才幸得一命。”
“爲此他受下了宮洛寒的一劍,被壓入了泥地,全身經脈盡斷而死?”顔嘉許問道。
“許是如此。”薛逸雲低頭答道。
這時候竹下郡的總捕鄭冉像是抓到了什麽關鍵的信息,突然擡起頭問道:“這宮洛寒的暗影千魂極其厲害,一劍下去恐怕王師侄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怎麽還會留下屍身呢?”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宮洛寒當時的确是收回了劍氣。”
“哼,魔界行事向來心狠手辣,怎麽會留下你這麽一個小孩子?說,是不是你們之間達成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