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心驚膽戰地穿過了那條危險的路之後,薛逸雲終于松了一口氣,指着前面的更大的山問道:“不會吧?”
“這是最近的路。平常的話來竹下郡南部的人都會經由竹江坐船南下,再由南水或是逆流而上,或是行官道進入南竹城。”
“那我們走的這條路呢?”
“大山太多,急乎乎不會有人選擇。所以我也隻是想走其中一段,等到了南竹鎮之後,在南行到達竹江和南水的交彙處江會城,再轉官道去竹下城。”
“大概要多長時間啊?”
“有快馬的話十天,沒有的話,一兩個月吧。”
聽周成俊這麽一說,薛逸雲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隻是想要出去躲一躲,等到周震海回來之後就回去,沒想過要去那麽遠的地方。
“我沒那麽多的時間啊。”薛逸雲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系,你可以先到南竹鎮,再繞回南竹城待幾天,再返回邊下鎮就可以了。十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多走走,将整個竹下郡的南部逛一下。”
“嗯,好主意。那我們就一起先去南竹鎮好了。”
雖說目标定的近了些,可是因爲完全是在走山間小道的原因,薛逸雲并不覺得輕松。他們出的時間本就教晚,才走沒多久天就黑了,隻能随便找了戶獵戶家,給了些銀兩,暫時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出了,帶着從獵戶那裏買來的酒和以及烤好了的野兔,兩人一路上說着自己的見聞,一路談笑風生,絲毫沒覺得路程已經過去了大半。又挨過了一個難過的夜晚之後,第三天的上午,他們終于是看到了一處水鄉模樣的鎮子。遠遠望去,一排排水車不斷地在鎮子旁的河邊旋轉,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一連片青色的瓦房被綠意盎然的大樹圍繞着,顯得格外有意境。
“居然有水車。”
“别看這個南竹鎮偏遠,裏面的村民可個個都家境殷實。”
“他們平時都做什麽的?”
“茶葉,瓷器,黃酒等等,總之能賣錢的他們都做。要不然的話他們憑什麽敢跟南竹城同名?”
說着說着兩人就進到了鎮子。隻見街道上店鋪林立,馬車嬌子來往頻繁。買賣貨物的人來回穿梭,沿街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果然是個富庶的鎮子。”說着薛逸雲就轉過身去看周成俊,卻現他正紮堆在一處賣竹蕭的地攤上,周圍圍着好幾個人。
薛逸雲正準備也去圍觀圍觀的時候,目光突然就被街道另一頭兩個帶劍的男女給吸引了過去。那是兩個長得很是俊秀的男女,看起來大約三十幾歲的樣子。薛逸雲之所以注意到他們,是因爲他們拿着一張畫像似乎在找什麽人,正一家店鋪一家店鋪地詢問過來。
“是郡府的捕快嗎?這麽久了,應該不是找我的吧。”
雖然知道對方可能不是找自己的,但薛逸雲還是下意識地想要躲起來。見周成俊還在跟賣蕭的老闆讨價還價,薛逸雲趕緊擠了過去,也裝作是在很認真挑選的樣子,以免被那兩個捕快認出來。
“原來辛雲公子也熟音律,剛好可以來一起參詳參詳。”
“隻是略通而已,談不上熟。”
“沒關系,隻要有人參詳一下就行了。”
等到周成俊買完竹蕭之後,薛逸雲也看到那兩個郡府的捕快離開了。自覺腹中饑餓,連忙建議道:“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吃飯吧?”
“也好。這附近的明威樓是一處做烤鴨的好地方,裏面酒菜的味道也不一般,不如就去那裏如何?”
一聽說要去最好酒樓,薛逸雲當即犯了難。自己雖然從周震海身上搜刮了不少銀兩,但那些都是用來給自己和蕭隐月他們開銷飯館的積蓄,可不能在這個地方就這麽花出去。
“那個,明天還要趕路,今天就吃這麽貴的的飯菜,浪費了不好。”
周成俊立即明白了薛逸雲的意思,又重新說道:“那就以小菜爲主好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小酒館,裏面的小菜和米酒也是當地一絕,他們家還提供客房,咱們吃完飯之後順便可以在那裏住下。怎麽樣?”
“就這麽辦吧。”
兩人結伴來到位于一條小巷子裏面,隻見一張招牌上書寫有幾個潦草的大字:方記酒館。
一進入酒館,周成俊就自作主張地點了一壺米酒,幾個小菜,然後又問薛逸雲道:“你喜歡吃什麽?再叫一些吧。”
“你點的已經夠了,我不用再點了。”
“嗯,也行。”周成俊回頭對等在一旁的店小二道:“就這樣了,快些上菜吧。”
“好勒,小的馬上給廚房。”
等到店小二走了之後,周成俊又跟薛逸雲談論了一些關于陣法的理論,并将自己已經實用過的東西講給了薛逸雲聽。直到幾樣小菜都上了桌,周成俊這才将米酒倒入了酒杯,親手遞給薛逸雲道:“來,一起幾天了,難得有地方喝幾杯。”
見周成俊誠意十足,薛逸雲不好拂了他的意,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見薛逸雲這麽豪爽,周成俊也端起酒杯一口幹了。兩人相視一笑,頓時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幾蝶小菜吃完,一壺米酒見底之後,薛逸雲已經醉得一塌糊塗,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而再看周成俊,此時卻是容光煥,一臉的笑意。
周成俊慢慢地坐過薛逸雲的旁邊,拍了拍薛逸雲的肩膀,輕聲問道:“辛雲公子喝的可好?”
“好,好,多謝,多謝……好……”語不成句,顯然是喝多了。
“其實在下一直有一事想要請教公子,隻是不知道公子願不願意回答。”
“前輩随便……問……我,一定,如實,如實回答……”
見薛逸雲已經口不擇言了,周成俊這才放心地問道:“敢問公子知道《修道經》這一本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