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是,那是。”
這時候譚連終于是跑到了譚鳳華他們的面前,隻聽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說道:“叔叔……今年的……今年的規矩……跟去年……一樣。”
看着自己的侄子終于是把話給說完了,譚鳳華擡頭望了一眼豐收橋的那頭,然後像是号施令了一般說道:“走,我們出。”
豐收橋是建在一條小河上面的一座石拱橋,不算太長也不算太寬。若是平時的話,這座橋上不會有過三個人同時路過。可放到了今天,卻是人滿爲患,害得薛逸雲都忍不住去想這座看起來頗爲老舊了的石拱橋究竟能不能承受住這麽多人的踐踏。
按照路上譚連對自己說的,豐收橋過後就是邊下鎮的主要街道。街道在穿過牌坊之後分爲兩條,一條沿着小河直通鎮子的另一邊,另一條則斜着向上,通往由陳情關出錢修建的比武擂台。
陳情關是當年竹下郡還處在中庭外圍的時候修建的一處關隘,本是用來抵禦當時以各大企圖破壞中庭統一的家族爲的叛軍,後來卻因爲中庭的強勢統一之後沒了用處,而直接劃給了當時駐守在這裏的守軍,用作另立門派。經過幾百年的展,現在的陳情關已然成爲了竹下郡南部一個勢力頗大的門派。爲了延續門派的繁榮以圖日後繼續壯大,以陳情關爲的南部門派一年要在當地舉辦多達四場的比武,以期能從中挑選出資質優良的弟子。用譚鳳華的話說,這邊下鎮陳情關的比武就是竹下郡南部的大會武。
按照規矩,參加比武的人年紀最大不可以過二十,最小也不能小于十二歲。在比武中要是獲得名次的話賞金必然是不會少的,但是要想成爲陳情關或者其他主辦方的門徒的話,名次隻能是其中一個指标,另外的要求還要看各個門派長老的眼光。
看着兩條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薛逸雲心中難免有些失落。那些十七八歲左右的孩子按說都已經成年了,他們的父母卻還是陪着他們一起來,不時地囑咐着這樣,囑咐着那樣。
“辛雲,該去報名了。”譚連突然拍了一下薛逸雲的肩膀,大聲喊道。
“哦,好的。”
陳情關的比武需要在頭天傍晚之前在擂台前面的四張方桌前報名,時間持續一整天。跟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好不容易慢慢地挪到了擂台前面之後,薛逸雲這才有時間來仔細地看了看周圍的布置。
這陳情關的擂台比武少說也有将近百年的曆史了,擂台上的石闆看起來确是跟新加上去的一樣。擂台長寬各十丈,高出地面三尺三,顯得很是氣派。按照規矩,誰先從這擂台之上掉下去,或是自願認輸,就視爲失敗。
此時譚鳳華像是去會老友去了,隻留下譚連和薛逸雲擠在擂台前的報名。
“剛才那個黑臉大叔是不是說了什麽?”譚連突然問薛逸雲道。
“啊?沒說什麽啊,就像是,就像是兩個老仇人一樣,相互地鬥了幾句嘴。”薛逸雲并沒有明說兩人是因爲他而在鬥氣。
“沒什麽,其實我知道的。我身體不好,劍法内功也不行,肯定會遭人看不起的。我看叔叔臉色不好,想必是那個黑臉大叔在炫耀他的徒弟吧。”
譚連的話說的跟他自己整個人表現出來的狀況是一樣的,完全沒自信。
“這有什麽?你難道覺得我的武道很好嗎?”
“不知道。”譚連傻呵呵地笑着。末了,他卻補上了一句:“不過肯定比我好。”
“其實我挺不喜歡你這樣的人的。”薛逸雲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麽說,但他确實是這樣說了出來。“我也經常失敗,到現在爲止更是各種麻煩的事情纏身。但或許是因爲習慣了吧,我總覺得要是我承認我不行了的話,那我就真的徹底沒救了。可是,可是我才十五歲,你也差不多吧?”
“嗯,差一個月。”
“努力一下嘛,誰知道結果會是怎樣的呢?”
“努力一下”,這句話其實也是對自己說的。作爲一個被人陷害至此,連出門都要防着被追殺的人,他的内心其實也有跟譚連一樣軟弱的地方。
“嗯,我會努力的。”譚連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報好了名之後,譚連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連忙回頭問薛逸雲道:“你不去找你的師傅嗎?”
“啊?”一路擠下來,薛逸雲差一點就忘記了自己是以這個爲理由跟着他們來到邊下鎮的。“我正打算去呢,明天見。”
爲了避免露餡兒,薛逸雲急急忙忙地就溜走了。這是薛逸雲三年來第一次和除了周震海之外的人相處,本以爲會不習慣的他卻現要想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那個世界其實不那麽難,隻要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
薛逸雲在邊下郡人生地不熟,卻也知道先要找個客棧住下來直到明天早上再說。因爲自己不清楚中庭現在的情況,他一個人不敢在大街上多待。找了一個偏僻的客棧住下之後,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叫來飯菜吃過之後,薛逸雲躺在床上一邊想怎麽應付明天的比武,一邊回憶着自己在父母身邊時的生活,很快就進入夢鄉。
因爲睡得早的關系,第二天薛逸雲起了個大早。洗完臉,吃好了飯之後,他便拿好了劍走上了去後街擂台的路。按照報名的先後順序,他和譚連應該是當天中午才能參加比武。可是因爲自己太久沒有見過其他人的比武,他特意想要早一些到擂台,順便觀看一下他們的戰鬥方法。走到擂台之後不久,出乎意料的薛逸雲現譚連也在人群中研究着正在比武的年輕人。
薛逸雲禮貌地上前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問道:“你怎麽也這麽早來?”
“想要看看别人是怎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