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聽到外面的打鬥聲慢慢地開始減少時何斌這才轉過身來身來對薛逸雲道:“大公子,你快點離開這裏。”
“我黃伯伯呢?”
“來敵之中有一個高手,田郡守一個人抵擋不住,所以把他放出去對付了。”
“把他放了?”
看着薛逸雲懷疑的表情,何斌立即解釋道:“其實你們别看郡守他怕這裏麻煩,怕那裏麻煩,什麽事都交給我們去做,其實他确實是一個十分愛護手下的人。”
薛逸雲知道他話裏的意思,自己現在自身難保,留下來也隻是給他們增加負擔。看準了黑衣人之前想逃走的那個屋頂破洞,薛逸雲走過去輕輕一運功,整個身子便竄出了破廟大殿。
離開了僅有的火光照耀,外面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昏暗了起來。趴在屋頂上适應了一會兒黑暗之後,借着天際微弱照耀的晨光,薛逸雲終于看清了整個戰場。此時整個破廟可以說是已經被紅色的血液夾雜在雨水中混合而成的液體所包圍,散出濃濃的腥臭味。這個味道雖然遠比薛逸雲除此聞到的楊道安的鮮血味道要清,但同樣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經。
剛才在破廟之内的時候便感覺到了外面的厮殺聲漸漸減少,現在到廟頂一看,四周處果然都安靜了下來。趁着這個機會,薛逸雲連忙翻身從廟頂上滑落到了後面的一處屋檐之下,一溜煙跑進了後面茂密的樹林之中。
一路上薛逸雲所見的都是三三兩兩的黑衣人和捕快的屍體,看來真正的戰場遠不止破廟一處。敢這樣向中庭押送嫌犯的車隊起進攻,這些人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楊家的人都敢明着陷害自己,還在乎襲擊一個車隊嗎?”薛逸雲苦笑着。
行至一處稍微平坦的地方,薛逸雲感覺實在是太累了,便随便找了一棵大樹靠着休息。下雨天的早上除了雨水拍在樹葉上的聲音之外,薛逸雲現在能聽到的也隻有自己的心跳聲了。跟其他的地方一樣,這個偏僻的地方也有兩三具不全的屍體四處散落着,看的薛逸雲直反胃。
“想不到薛家入了魔的大公子居然也會怕死人,呵呵呵……”
一個類似女生的聲音打破了雨水拍打樹葉的聲音對這片地方的壟斷,陰森森的笑聲刺得薛逸雲頭皮麻。他趕緊舉起手中那把殘缺了的長劍,護在胸口問道:“誰,是誰在那裏?”說着薛逸雲不斷地轉換着方向,生怕自己被哪裏來的暗箭傷到。
“年紀這麽小就敢殺人,還是楊家的二莊主,多多栽培一下一定是個好殺手。”
“誰啊,陰陽怪氣的,敢不敢現身與我一戰?”被吓得多了,心理的承受能力也就強了,薛逸雲也幹脆喊了出來。
話音剛落,隻見他面前不遠處一棵大樹的枝桠輕輕一彎,一個身着白衣的男子拿了把扇子站在了上面,用一種十分難解的表情微笑着看着他。
薛逸雲見過這種喜歡打扮的男子,他們說話通常都是那種輕聲細語的感覺,喜歡别人叫他們美男子或是公子,最讨厭别人叫他“漢子”了。
“原來是條漢子啊。”薛逸雲故意這樣稱呼對面的那個男子,臉上還配合着輕蔑的笑。
果然,那個男子被激怒了,用力故作優雅地打開扇子,使勁地在自己的面龐處扇,像是要提醒自己消消氣。
“請問這位公子到這裏是來找我的嗎?”
一聽到“公子”二字,那個男子臉上的怒氣似乎又消了些,收起扇子道:“我水刃公子可是一個懂禮儀的少年,尤其是面對你們這種……那個,那個豪門的公子哥。倒是你,怎麽完全看不出什麽名門的樣子?還,還那麽沒禮貌,稱呼人家‘漢子’。”
“原來又是一個僞君子。”薛逸雲輕聲嘟囔着。
見扯遠了,水刃公子趕緊饒了回來,說道:“我水刃公子乃是懂禮貌的人,現在之所以這麽說話是想按照你們豪門的禮儀,過來向你下生死書的。”
說着一根鐵針帶着一封黃色的信件便飛向了薛逸雲旁邊的那棵樹,深深地插在了堅硬如鐵的樹幹之上。薛逸雲作爲一個隻有十二歲的孩子,實在是搞不懂這個水刃公子到底在說什麽禮儀,隻能疑惑地走了過去,取下信件來看。其實薛逸雲是想連同那根鐵針一起取下來的,可是無奈水刃公子功的力道奇大,整根針至少有将近三分之二插在了樹幹之中,讓他不得不放棄。
打開信件一看,隻見一張重九郡徐氏宣紙産的信紙上字體工整地寫着:生死書。
茲有水刃公子一人,受人之托前來取爾性命。知爾系出名門,重排場,講禮儀,故本君依爾等之規矩,特請人寫此生死書一份,前來取爾性命……
看到這裏薛逸雲直接就崩潰了,把手中的信紙一扔,破口大罵道:“搞那麽多沒用的東西,你居然最後還是讓别人代寫的?”
“别人代寫的怎麽了?這并不妨礙我來取你的性命。既然信你也已經看了,咱們動手吧?”
薛逸雲感覺自己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心中早已是激憤難平。見對手終于說出“動手”二字之時,一個跨步就沖了上去,手中長劍連舞一招三刃連刺。可這個水刃公子的實力跟之前那個黑衣人明顯不是一個檔次上的,隻見他右腳輕輕一點,整個身子快在空中倒立了過來,飄到了離薛逸雲頭頂不足一寸的上方。薛逸雲的招式還沒來得及回撤,隻能擡頭看着他面對面地對着自己笑。一招過後,薛逸雲的位置已經和水刃公子的位置調換了過來。兩者交手,除了内力和招式之外,度也是其中很大一個決定性因素,很明顯水刃公子的度遠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