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沒走多遠薛逸雲就看見一棟高大的建築,跟周圍其他的商鋪比起來足足要多出一半的高度。想必是因爲沒有足夠燈光的關系,這才使得薛逸雲之前沒能從茫茫夜色之中把它找出來。
算好距離之後,薛逸雲開始慢慢地順着現在這條巷子往薛家酒樓那邊靠近,整個過程他都十分小心,盡量避免被街道上站着的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人看見。等到了薛家酒樓對面之後,薛逸雲隐約地看見幾個黑影正站在大門面前商量着什麽。爲了能夠聽清楚他們的談話,又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他随手找了一個竹子編制的籮筐,将自己給罩了起來。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他一步一步地移到了離他們足夠近的一個角落。等到他停下來的時候,這才現自己的兩個手心全都布滿了漢水,連額頭上也不經意滲出不少。
“挂上兩個燈籠。”不知道誰說了這麽一句話。
“是。”
不一會兒薛家酒樓兩邊的店鋪就升上了暗紅色的燈籠,使得整個街道顯得格外陰森。
“什麽時候了?”
這一會兒薛逸雲才算是聽清楚了那個聲音。雖然早就在懷疑那個人了,但當真正确定下來的時候,他還是吃了一驚。“楊道安,是他?”
“卯時一刻,快天亮了。”
“什麽?”薛逸雲心中又是一驚。自己亥時出,逛了街,渡了船,撐死也就一兩個時辰的時間,那豈不是說明自己在這大半夜的揚道城又瞎逛了兩個時辰?“怎麽辦?要是天亮之前再回不去的話,明天可就要穿幫了啊。”
“這麽晚了啊。”楊道安低着頭在計算着什麽。
“二叔,據酒樓那邊的夥計說,薛家的兩人似乎是已經現了什麽,他們快要招架不住了。”說話的人是楊元義,雖然他在自己面前話不多,但薛逸雲認得。
“慌什麽。要是他們真現了的話,就把他們一起殺了,全都算在黃開悟的頭上。”
聽到楊道安的這一句話,薛逸雲整個人都爲之一振。自己家好心借給月寒劍鞘用來收服魔劍青魇,想不到卻要得到楊家這樣的待遇。
“大哥,說那麽多有什麽用,要不咱們就一起沖上去把他給辦了算了,反正三滅道人和穿甲鐵手也在,就不信還治不了他。”
“你懂什麽?這黃開悟乃是薛劍山莊的管家,武道極高,萬一他要是抛下了薛逸雲那小子的命不要了,死命掙紮怎麽辦?”楊道安的斥責剛過,馬上态度又軟了下來,勸道:“看見王奇給他的那封信了嗎?這麽長一路,你知道它藏哪兒了?”
“哎,真是麻煩。”
這個語氣粗魯的人薛逸雲應該沒見過,想必也是楊家的人了。
幾人相對又站了一會兒,楊道安似乎還想再做一次争取。他擡起頭,沖着薛家酒樓裏面喊道:“黃大俠,我們給出的條件你想清楚了嗎?”
等了好一會兒,裏面的人或者幹脆說是裏面的黃開悟并沒有回答半句。
“你最愛的徒弟我已經幫你給請過來了,你是不要要見一見他啊?”
“最愛的徒弟?是說我嗎?”薛逸雲躲在籮筐之中,死死地盯着外面。作爲一個正常人,薛逸雲是怎麽也不會覺得陰險狡詐的楊家會認爲黃開悟會爲了自己而抛棄那麽多東西的,更何況自己還有李純一和整個薛劍山莊的保護。
“你的清白呢?真的要因爲一個所謂的朋友而抛棄嗎?他不過是一個偷**子的僞君子,你值得爲他抛棄名利清白而被号稱中庭第一莊的薛劍山莊而追殺嗎?”
“被薛劍山莊追殺?現在不是被你們楊家追殺嗎?我們家頂多就是幫忙處理一下魔劍。”關于這一點,薛逸雲隻能搖頭。
又等了一會兒,薛家酒樓裏面終于是傳出了回答的聲音。
“哼,你們楊家也算是中庭的鑄劍名劍,想不到竟然淪落到這步田地。竟然想到把大公子騙到這裏來,想用他性命來要挾我。”
“不過你怎麽說,事情已經是這樣了。第一,他是你最疼愛的學生;第二,要是他在這裏被殺了,我們順勢把責任推給你,以你和魔劍脫不了的幹系,你知道結果會是怎樣的。”
“所以呢?”
“所以你隻要交出王奇給你的那封信,再誓永遠不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們完全可以讓你找回清白,安排你跟你那個一心相信着你的學生一起回到薛劍山莊。至于你殺我兒子楊元忠以及其他楊家門徒的事,我們都可以一筆勾銷。”
“哈哈,想不到大公子的這一片好心居然也被你們利用了。”
“特殊時期,就要用特殊的方法。”
“好一個楊家謀士楊道安,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吧。爲了你的計劃,你們先是半夜殺光了這揚道城薛家酒樓和商鋪裏所有的夥計,然後派自己的人易容後替換掉。爲了給我下毒又怕我知道,特意重金買來無色無味又藥效緩慢的真味散,連下毒的人自己都蒙在鼓裏,誤食而死。更是爲達目的連薛劍山莊的大少爺也敢騙來作爲要挾。你們難道不怕薛莊主查明此事之後夷平你們楊家莊嗎?”
“笑話,既然我們敢做,就不怕什麽薛劍山莊報複,你還是老實交出信,我們還可以留你一個全屍。”楊道奎怒氣沖沖地答道。
楊道安此時并沒有制止楊道奎大放阙詞,而是對着楊元義使了一個眼色。楊元義心領神會,攜着劍一個箭步就沖到了薛逸雲躲藏的那個角落。這一切來的都太過突然,薛逸雲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大公子,不用我請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