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用這種态度和他們說話有些傷害常氏,但是這也是對常氏好。
陳素素現在已經如此偏激,如果陳鸢繼續和常氏一家來往,指不定她會變成什麽樣。陳鸢不想摻和進他們一家的矛盾裏,也不想成爲激化别人矛盾的發酵劑。
常氏能聽出來,陳鸢這話就是要和他們決裂的意思,覺得心口堵的慌:“大丫,你别……”
陳鸢擺擺手:“四娘,你啥也别說了,這回這事,我已經看清楚了,咱們以後還是誰也别管誰的好。”
陳素素撲在土中,拿眼睛狠狠地瞪着陳鸢,陳鸢壓低了身子,用常氏聽不清楚的聲音對陳素素說:“陳素素,你告訴江雪,她要是再敢讓你算計我,你們兩個,誰都别想好過!”
她緩緩地起身,伸手在陳素素的胳膊上提了一把,把陳素素強行從地上拖起來:“陳素素,如果這世上有人真心待你好,除了你娘,不會有别人了。你要是再這麽對她,遲早會有報應的!”
不和陳素素說話,也不和常氏說話,她轉身走進院裏,頭也不回。
說實話,常氏是很舍不得陳鸢的,不是因爲她貪戀陳鸢的好,而是真心的,對陳鸢這個懂事又聰慧的孩子疼在了心上。然而,現在看來,自己的親女兒和陳鸢之間,她隻能選擇妥協一個。
陳素素灰頭土臉地站在原地,看着陳鸢的背影。
這讓她想起來自己向季雲生表白心意被拒絕的那天,也是這樣,摔倒在地上,狼狽又卑微。而陳鸢就和那季雲生一樣,一樣看不起她,一樣的冷漠高大。
她恨他們,憑什麽這麽對她?憑什麽和她不一樣?
她狠狠地攥着袖口,幾乎要把袖口撕裂成兩半。陳鸢,你說季先生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我不信!我一定要讓你看看,季先生和我站在一起的那一天!
“素素,趕緊,咱們回去吧。”常氏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顫顫巍巍地想扶陳素素。
陳素素側身躲開,一言不發地自己拍幹淨身上的塵土,不等常氏,跑了進去。
常氏的手就那麽孤零零地伸着,手指動了動,重新收回身側。
陳鸢說的對,很多道理,她都從沒對陳素素講過,王氏也說的對,她從沒好好教過陳素素。她從沒想過,陳素素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扶着牆根,她似乎比王氏的身體還不如,一步一步,走的無比緩慢。
有些事情,就是這麽說不明道不清,陳素素怨憤陳鸢,認爲倘若沒有陳鸢出現,便不會出現那麽多事情。若說毫無道理,卻也不完全沒道理。
興許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陳鸢便是那輕輕抖動翅膀的蝴蝶,卻不意會引起那麽多的變化,她身邊的人的命運也在随着她改變。若是引起風暴,你能說那蝴蝶有錯嗎?也許,這便是天意,陳鸢穿越到這裏是天意,所有人的改變也是命運吧。
陳林回來以後也感受到了常氏和陳素素的不對勁,一再追問之下,常氏才把陳鸢開鋪子,怎麽幫助了他們那麽多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林聽到陳素素的事情,不由得也蹙起了眉頭。他不是嚴厲的人,平時都隻是寵着陳素素,到了關頭,竟然不知道怎麽教育陳素素才對。
常氏背靠着冰冷的牆壁,喘氣喘的十分厲害:”這下……這下可好了,以後……咱們和大丫算是……算是徹底不能打交道了。”她沒有把陳素素對她的事情說出來。
她一下子病成這樣,陳林急忙安撫她:“我瞧得出來,大丫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過幾天咱們再和她說說好話,就沒事了。”
陳鸢對陳素素的态度,常氏親眼見過了,卻不能對陳林說,隻能不停地長籲短歎。
那邊陳鸢把兩個弟弟叫到跟前,一人給了一個縫制很精細的小布包,趁着他倆高興,就囑咐他們:“子乾,冬兒,以後……你們上學了,都是大孩子了,要好好學習。四娘那邊……你們少去吧嗎,早晚去請安就成了,别多待知道嗎?”
她覺得很對不起兩個孩子,先前還寄希望于常氏和陳林能彌補一點他們缺失的母愛父愛,現在看來,不是親生父母,終究是不夠啊。
這幾天陳林是對他們真的好,陳林也喜歡孩子,成天不是抱着就是背着,做了許多陳懷來不及做的事情,讓他們體會到了有爹的感覺。、
子乾還好,冬兒卻覺得有點不理解:“姐,爲啥呀?你不是說四娘以後就是我們的親娘,四伯以後就是我們的親爹嗎?”
陳鸢摸着他的腦袋,卻不知道怎麽對他說這之間的矛盾。
子乾半天沒出聲音,見陳鸢被冬兒逼着問的急了卻不知道怎麽回答,忽然抓住冬兒搖晃陳鸢的手臂,鄭重其事地對冬兒道:“不要去了,素素姐不高興了。”
他的敏感是陳鸢早有體會的,不禁感歎這孩子真是異常的敏銳啊。
“素素姐爲啥不高興啊?冬兒可聽話了,沒有胡鬧。”冬兒嘟着小嘴,不滿地擰着衣袖。
陳鸢無奈,和同齡人和大人,她有一百種理由能說服他,可冬兒隻是個幾歲的孩子,這讓她如何說出殘忍的話來?
子乾擰着兩道濃眉,已經頗有幾分英武的五官透出一股冷漠:“因爲那是素素姐的爹娘,不是咱們的爹娘,咱們的爹娘早死了!”最後這句話,他幾乎是低吼着說出來的。
陳鸢沒想到子乾說話這麽的決絕直接,也吓了一跳。
冬兒撇着嘴,拉着陳鸢的手,鑽進陳鸢懷裏,把頭埋進陳鸢的肩胛裏:“姐,素素姐不喜歡我們嗎?所以不想讓四伯和四娘和我們在一起?”
陳鸢深吸了口氣,摸着他的頭:“傻瓜,我們已經長大了,沒有爹娘不也能過好嗎?”
年紀小小的冬兒在陳鸢的肩膀上歎了口氣,吸了吸鼻子:“姐,我以後隻喜歡你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