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隻一次,他就能肯定陳鸢在陸驚蟄心中的地位不同了,陳家宅子附近有那麽多暗衛,他的人根本到不了跟前就先被人殺光了。所以,他對陳鸢更感興趣了。
所以這一次,既是抓陳鸢,也是試探,然而他的情報工作太不嚴密,賠了夫人又折兵。
陸驚蟄知道,這次雖然看起來是他們赢了,但其實卻是給了江延一個肯定的訊息:陳鸢和陸驚蟄的确是一夥的,而且他們還聯手抓了他的屬下!
“我自然會護你周全。”陸驚蟄漆黑的眼珠盯着陳鸢看了看,堅定無比。
陳鸢搖搖頭,蹙着眉:“我不需要你護,我自己能保護得了自己,但我要你保護好陳家的人和這間鋪子裏的人。”
陳家人固然可恨,可那也是她的親戚,而且也決不能因爲她受連累。牛成夫婦和紀禮就更不用說了,這都是比親人還親的人。
她說自己能護得了自己的時候,那種自信的神情,讓陸驚蟄的心尖一顫。
她是如此強大的女子,不柔弱,不造作,他固然可以事事護她周全,可也敬佩她如此的有魄力。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讓他覺得心動。
“我倒是希望,能讓我保護你一回。”陸驚蟄輕輕一笑,半是開玩笑地道。
陳鸢的手指在桌上敲的砰砰作響:“你在陳家宅子附近布下的那麽多暗衛,也把我保護的很好。還有那個一直跟着我的,雖然沒出過手,應該也是個高手吧?”
這話一出,陸驚蟄和八寶都愣住了。
八寶剛剛又吃了一個鍋貼,嘴巴上都是油,他用手抹了一把嘴巴,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那個暗衛是除了八寶以外陸驚蟄座下最厲害的下屬了,虧他還一直在八寶面前吹噓自己輕功了得,跟了陳鸢這麽久都沒被發現。
陳鸢垂着眼,聲音有些清冷,帶着一絲嘲諷似的笑:“我想,最開始讓他跟着我應該不是爲了保護我吧?”任誰知道有人派了一個人時刻跟蹤你,都不會舒坦吧?何況這個人偏偏是陸驚蟄。
“風筝……”陸驚蟄說了一句,便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聲音幹澀。
陳鸢擡起臉來,臉上沒什麽不高興的表情,讓人猜不透她的心裏在想什麽:“陸驚蟄,我知道你對我的身份有許多不信任和猜忌。我雖然無法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但我可以告訴你,我陳鸢便是陳鸢,不是任何人!我這輩子隻聽自己的,誰也不能操控我!”
她這話意思很明顯了,她雖然和以前大有不同,但她就是陳鸢,不是什麽張三李四派來殺他陸驚蟄的。
陸驚蟄看見她那雙圓圓的眼睛,清澈透明,苦笑一下點頭:“我早已知道了,剛開始的确是爲了調查你,後來……卻是真的想要保護你了,你若不高興,我讓他回來便是了。不過陳家宅子的暗衛不能調回來,我怕他們對陳家不……”
話沒說完,她看見陳鸢正在認真地盯着他,很專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陸驚蟄以爲她不高興,正想說什麽解釋,卻聽她問:“你們先前遭遇襲擊,身邊卻沒有暗衛守護,便是因爲你把暗衛都調到陳家了嗎?”
那次傷的那麽嚴重,以他和八寶的身手,但凡身邊帶着幾個厲害的暗衛,就不會那麽慘。他先前說是因爲暗衛裏出了奸細,但他既然早已經察覺,又怎麽會一次又一次地中計?
這個人,真是……
陳鸢覺得一陣無奈,她早先知道有暗衛在跟蹤自己的時候,的确有些憤怒,可也沒有戳穿。她總得向對方證明,自己是真的無害,不然陸驚蟄這麽多疑的人,總會心有芥蒂。
可後來,她也發現了那些守護在陳家附近的暗衛,又見他傷的那麽重都不肯把暗衛召回去,便連埋怨的心都沒了。
陸驚蟄見她識破自己的謊言,用手支着下巴:“無妨,隻要你好,便好了。”
隻要你好,便好了。我已經不再無聊的猜忌,無聊的試探,因爲我明白了,不管你以前是誰,以後是誰,我認識的,愛着的,都是現在的你。
陳鸢的麻煩從陸驚蟄而來,陸驚蟄的軟肋由陳鸢而來,你要說到底該怨誰?也許便隻能怨那命運吧。
茂氏能看得出來,陳鸢對陸驚蟄的态度與别的男人不太一樣,便有心撮合,熱情地招呼着他們:“等會我給你們炒兩個菜,還有紀爺和牛成昨兒喝剩下的一點酒,大家一起吃一頓飯吧?”
陸驚蟄和八寶剛剛吃了一肚子,再想吃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婉拒了茂氏的好意。
“我們得早些回去,會會江延的那些爪牙了。”陸驚蟄用手指敲着桌子,若有所思。
陳鸢估計,那幾個落在陸驚蟄的手上肯定沒少受罪:“你們準備怎麽辦?聽起來是江延和三王爺聯手了,對你們很不利啊。”
“無妨,我雖然是個有名無權的閑王,可這也是我的地盤,他們還不敢大張旗鼓的亂來。”陸驚蟄掰着指骨眼神陰郁“京城裏面,已經有我的兩位兄長死于非命了,我看,他們的下一個目标就是我吧。”
皇帝的子嗣衆多,也許他自己都記不得到底自己有多少兒子。在皇位之争之中,死傷難免,有那麽一兩個死的不明不白,皇帝自己也管不過來。即便震怒,沒有證據,他也隻能當個高高在上的“聾啞皇帝”。
“審訊完了,那些人你們怎麽處理?”陳鸢去幫着茂氏拿菜,不過是順口一問。
八寶忽然陰測測地笑道:“讓你們做成人肉包子賣了。”
陳鸢的後背竄起一層白毛汗,一腳踹在八寶的屁股上:“滾,小心我把你做成人肉包子。”
八寶一臉壞笑:“就算不做成人肉包子,也要當成‘大禮’送到江大人府上。”
陳鸢有些同情江延,往後的日子,可能就不太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