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鸢坐在小凳子上削土豆,眼皮都不擡:“我就是看着我四娘可憐,要不然……”
要不然,看在陳素素的那态度上,她就懶得管他們了。
她不是個擅長解釋的人,她知道陳素素對自己的态度有問題,定然是産生了什麽誤會,可她懶得解釋。她對常氏一家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自己問心無愧,相信你的人你不必解釋她也會相信你,不信你的人,你就算解釋了她也一定仍然對你心存疑慮。
茂氏洗完了菜,在陳鸢的腦袋上摸了摸:“你呀,現在就剩下你一個了,看你咋辦。”
“咋就剩下我一個了,子乾和冬兒還跟我在一塊住呢。”陳鸢故意裝作聽不懂她的話,笑道。
茂氏看着她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歎了口氣。
陳鸢倒不是矯情,而是她真的不需要這種感情,她的兩世沒爹沒娘,忽然有了,還不知道多别扭呢。有了兩個弟弟已經是她這輩子的意外驚喜,不需要太多意外了。
兩人正說着呢,有人從外面進來,竟然是好些天看沒見的陸驚蟄和八寶,兩人都是風塵仆仆的樣子,看來又是從外面趕回來的。
一進鋪子,八寶就癱坐在一張凳子上,身體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喊:“風筝,風筝,快給我來杯水,來十個包子,來一碗叫啥?冒菜。”
陸驚蟄雖然沒說話,可看的出來,也有些疲乏,不過氣質依舊卓絕。
陳鸢急忙倒了熱水,給他倆一人放了一杯。
“嬸子,把早上剩下的包子在鍋裏熱熱,我給他倆煮份冒菜。”陳鸢手腳迅速地點火,上鍋,煮菜。
好在菜都是早就洗好切好放在盆裏的了,隻要水一開,放兩勺鍋底就能煮。
八寶等不及陳鸢蒸煮,自己蹿上竈台,從鍋裏拿了半熱半冷的包子放在嘴裏就啃。
陳鸢拿他沒辦法:“你們主仆兩到底什麽情況?每次出去都像是被發配了邊疆一樣,陸驚蟄都不給你吃飯的嗎?”
八寶吃了一口幹包子,噎的慌,直翻白眼,着急忙慌地從水甕裏舀了一瓢冷水灌下去大半瓢,才算是活了過來。
還沒歇會呢,他已經又把包子塞進了嘴裏,還一邊對陳鸢說話呢:“什麽發配邊疆,我們這回去的地方也和邊疆沒差了,那地方,就算有銀子你都不一定能買得到吃的。吃東西,一口下去,有半口是沙子,我已經好些天沒吃到點正經的東西了,差點就餓死在那了。”
陳鸢無語,心想莫非你倆去了沙漠?去那地方幹什麽?
她以前隻當陸驚蟄手下的産業衆多,經常出去也是爲了巡遊查詢産業,沒想到竟然還包括其他業務。
陸驚蟄比八寶的耐力稍好點,還是那副貴公子的模樣,隻是盯着陳鸢看。
好容易等到包子和冒菜都做好了,端上桌子,他們倆才開始吃東西。
陸驚蟄不愛吃太辣的,而且他們這些天在那種地方吃的粗茶淡飯,不能一下子吃刺激的東西,所以陳鸢給他們放的鍋底都不是很辣。她還專門多放了看面條和蝦仁,煮的菜十分鮮,吃起來格外香。
等到他倆吸溜吸溜地吃完,八寶勾着手指剔牙的時候,陳鸢才問他們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陸驚蟄看了看在竈台後面的茂氏,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低聲說話茂氏應該聽不清楚才說:“我們去了一趟塞外。”
“塞外?你們去塞外幹什麽?”難怪有沙漠,這個世界的塞外聽說就是一片沙漠,黃沙漫天,陳鸢私以爲應該就是類似現代中國塔克拉瑪幹之類的地方,傳說十分兇險。
陸驚蟄漆黑的眼珠看着陳鸢,似乎在探究陳鸢到底可靠不可靠,半天才說:“我們在找寶藏。”
“啥?寶藏?”陳鸢正在喝茶,差點沒噴出來,原來古代人也相信這個?什麽人藏寶會藏到沙漠裏去?何況,陸驚蟄已經這麽有錢了,還在乎寶藏這種東西?
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陳鸢便也不得不嚴肅起來:“那個……你這麽有錢了,還找什麽寶藏?而且,你們怎麽知道那裏有寶藏的?”
陸驚蟄搖搖頭,垂着眼睛盯着茶杯裏劣質的茶水,從裏面看見自己的倒影:“不夠,我的錢還不夠。這寶藏傳說是前朝兵敗之時所留,隻要有了這筆錢,方能成事。”
陳鸢抓了抓腦袋:“那……你們找到了嗎?”在沙漠裏面找一座被埋葬了如此久的寶藏,那不是大海撈針嗎?
八寶一臉喪氣地插嘴:“當然沒有了,要不然我們現在肯定回不來,我們找了許久都沒有線索,隻能暫先回來了。”
陳鸢忍不住想笑,心說像你這麽耿直不做作的人真是少見了。
果然陸驚蟄的臉色郁悶,覺得如此丢臉的事情這樣說出來未免有些尴尬。
“的确沒找到,關于這座寶藏的線索實在的太少,我們這次去也隻是爲了碰運氣。當地人說,的确有過關于這座寶藏的傳說,所以我們也不算白跑。”陸驚蟄捏了捏鬓角,舒緩一下一路上奔波的疲累。
八寶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信卷在桌上:“這是今早暗衛給我傳來的信,說是從那幫殺手嘴裏摳出來的話。”
陸驚蟄沒動,陳鸢估計這是讓自己看,所以她拿起信展開看。
上面的字都如蠅頭小字,陳鸢不禁佩服那位寫字的人,内容很簡單,也就幾句話。
陳鸢看完,卻蹙起了眉。
信上的内容,大緻是陳鸢已經被江延盯上了,甚至三王爺也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認爲陳鸢是陸驚蟄的軟肋,所以一定會盯着陳鸢下手。
陳鸢倒是沒什麽驚訝,一攤手:“你們打算怎麽辦?我可是爲了你們被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