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住。
半晌,男人勾着嘴角,咧開嘴邪笑:“你割,你割,我就不相信,你真敢割!”邊說邊身體又往前探了幾分。
“啊……”陳鸢大喊一聲,緊閉眼睛手下一使勁,鋒利的刀刃就往自己的脖子又遞了幾分。
“别……别……”那李老婆子急忙推開那男人對陳鸢讪笑“姑娘,别想不開,我保證不讓他碰你,别怕,别怕,這刀可不是玩笑的東西,快放下……”
李老婆子小心翼翼地說道,一邊扯着那男人後退了幾寸以示友好。
陳鸢呆呆地看着他們,手把刀柄握的緊緊的,咬着下唇,雙眼猩紅。
男人不服,嘟囔道:“怕什麽,她一個小姑娘,還能真自殺不成?”
李老婆子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扯着他背過身去,壓低聲音,自以爲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你以爲我真怕她自殺?我是怕壞了那張皮相,你知道這種上等貨色賣到那地方能值多少錢?說不定還能當上頭牌,頭牌你知道值多少錢?萬一她一刀下去破了相,吃虧的可是咱們!”
男人眼珠子一轉,心想也是個道理。
“你吓唬吓唬就成了,可千萬别想打她的主意,這丫頭,我還要賣大價錢呢。”李老婆子在男人的胳膊上又擰了一把以示警告。
男人一邊躲閃一邊告饒:“知道了知道了,老子不碰她就是,等分了錢,老子想找啥樣的女人沒有!”
于是,那三個人占據馬車的一半,陳鸢占據角落,雙方大眼對小眼,誰都不犯對方。
沒過一會,陳鸢開始小聲啜泣,接着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嘤嘤的哭聲。
“你又哭什麽?”李老婆子撩車窗看了一眼外面,見他們還在偏僻的山林裏行進,便放下心來。
陳鸢抽抽噎噎地忍住哭泣聲,小聲問:“大娘,能不能讓我見見我弟弟,我心裏實在放心不下,你就讓我見見他們吧,隻要能見他們一面,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她不住地抽泣,哭的梨花帶雨。
李老婆子和男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眼色,李老婆子不由自主地露出個笑容,聲音輕柔地問:“隻要讓你見你弟弟,你就真的啥都聽我的?”
陳鸢點頭:“我和我兩個弟弟自幼沒有爹娘,村裏人都欺負我們姐弟,我早就不想在那村裏待了。隻要你讓我見我弟弟一面,我啥都願意做,求求你,我就這一個要求……”
“這樣啊……”李老婆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我老婆子也是個心善的,不忍心看見你這樣,你若想見,我便讓你們見上一面吧。見過之後你一定得聽我的,我也不害你,就是送你去享福的。”
“真的?大娘,你真的肯讓我見我弟弟?”陳鸢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李老婆子笑着點頭:“隻要你聽話,别說是見你弟弟了,就算你要星星要月亮,我都能給你摘下來。”
陳鸢鼻頭紅着,放下抓着匕首的手,抹着眼淚,嘴巴撇着:“大娘,我長這麽大,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
李老婆子和男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絲不屑。
馬車漸漸行駛到了人多的地方,男人起身拿了一條破布,打算給陳鸢捂上嘴巴,免得到了人多的地方她要是大喊大叫引人注意。
李老婆子擺擺手,示意不用,和藹地道:“咱們這是去見你弟弟的路上,你要是還想見他們,就别出聲。”
陳鸢自己捂住嘴,瞪大眼睛,一眼不發。
男人嗤笑一聲,給李老婆子投過去一個還是你厲害的表情。
外面的人聲漸漸嘈雜起來,估計也是到了一個鎮上之類的地方,人來人往,看來也是在趕集。
馬車從人群之中行駛過,轉了幾道彎後逐漸遠離了人聲,最後停了下來。
馬車門打開,有個陰鹜的漢子站在外邊,陰沉着臉。
看見這個人,先前那個領頭的男人喊了一聲大哥。
那人不吭聲,兩隻眼睛陰測測地盯着他們:“李老婆子,都說今天的貨夠了,你爲啥非要再去弄一個?你不知道現在官府盯的緊嗎?還是說……你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李老婆子似乎十分忌諱這個人,在他的注視之下輕輕抖了抖,然後堆起一個笑容:“順子,我這回帶回來的肯定不讓你失望,是上等貨,肯定能讓咱們大賺一筆。”
叫順子的漢子透過李老婆子看向縮在馬車角落裏的陳鸢,眼神閃了閃,似乎對陳鸢很滿意:“把人帶下來吧。”
陳鸢被一群人圍着,也不敢亂跑,就跟着他們進了院子。
這是一處十分偏僻的小院,也不張揚,甚至十分普通,周圍都沒有一個鄰居。院子裏雜亂不堪,到處都是肮髒的水桶和雜草。
這院子外邊看着不大,進去才發現,這是打通了相連的兩個院子,連起來一排有四間屋。
“把她和關到那邊去……”順子指了一間相對看起來還比較新的屋子。
陳鸢急忙扯了扯李老婆子,可憐兮兮地盯着她。
李老婆子愣了愣神,小聲道:“順子兄弟……能不能把她和今天那批貨關在一起?”
順子側過身,陰沉沉地看着李老婆子,李老婆子嘴巴動了動,不敢說話了。
陳鸢一把扯住順子的胳膊:“大哥,就讓我見見我弟弟吧?我真的隻想見一下他們,你們……你們要是不放心,把我綁住也成。”她伸出手,兩隻細嫩的手臂看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
順子盯了她半天,才轉過身:“把她關那邊去,綁上。”
立刻有人上來給她上了綁,還把嘴巴也塞上了。
走到那間破舊的門前,陳鸢已經聽見裏面傳來被捂住嘴一樣發出的嗚嗚聲。
那些手下的人一腳踢開門,把陳鸢推了進去,有一個還譏諷地笑道:“好好叙叙舊,不然就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