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紀禮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陳鸢的眼前霎時一亮。
其實陳鸢想要做的鴛鴦鍋也不過是在鍋的中央多加了一條隔斷而已,但是比起鐵鍋,陶瓷鍋明顯可塑性更好,比較容易舍符合陳鸢要加的其他附加要求。
既然這個時候已經有了瓷器,爲什麽不能做出陶瓷鍋呢?
陳鸢興奮地問紀禮:“紀爺,你能找到會做這陶瓷的匠人嗎?咱們請他們燒幾個鍋。”
紀禮蹙着眉想了半天:“怕是不成,你們這地方我不熟,我也是個外來人,不知道能不能找這種手藝匠人。”
陳鸢耷拉着腦袋,不會吧,又讓我去找陸驚蟄?
自從上回從私塾回去以後,陳鸢就再沒有去私塾家看過陸驚蟄,甚至連私塾那片的地方都不主動靠近。她總覺得自己那麽生硬地拒絕了陸驚蟄,沒道理再去打擾人家,而且每次找他幫忙,都是欠他一個人情。
以前不知道他的心意的時候也就算了,隻當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可他那麽明确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就多了一層尴尬。
他是個王爺,雖然被廢了,可那也是要什麽有什麽,她一個小小的鄉野村姑,卻不知道能拿什麽還他的人情。
“對了,丫頭,還有個問題要解決,不知道你到時候打算怎麽煮?那一桌一桌的,總不能個個都底下弄個竈火吧?”紀禮看得出陳鸢現在很煩,卻不得不把這個緻命的問題提出來。
陳鸢一聽,腦袋都大了,罵自己當初怎麽就光想着掙錢了,怎麽就沒想過古代有這麽多局限?
其他人想說什麽,被陳鸢擺手止住:“别說了,我今兒晚上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這些問題,明兒我要是還想不出來,咱們就繼續賣包子吧。”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快要哭了。
沒辦法啊,怪自己思慮不周全,活該半路失敗。
本來好好一頓飯,陳鸢吃的食不知味。
回去的時候陳鸢拉着子乾和冬兒慢慢地溜食。
“姐,咱們爲啥不去私塾?我都好幾天沒見着季先生了,還有陸大哥和八寶大哥,不知道他們好了沒有?”冬兒好幾天沒有讓季雲生教着識字了,覺得有點想念季雲生。
子乾倒是不想季雲生,他想的是會武功的八寶到底什麽時候能好。
陳鸢無奈,想着怎麽搪塞:“額,這個……你們不也聽奶說了嗎?人家季先生一個人住在私塾裏邊,咱們經常去不好,尤其是姐,姐是姑娘家,不能去男子住的地方。”
“而且别人都以爲私塾裏隻住着季先生,你陸大哥和八寶大哥是藏在那的,咱們經常去,萬一讓别人知道了怎麽辦?”陳鸢覺得自己的謊言肯定很拙劣,騙騙冬兒還行,子乾肯定是瞞不過的。
不過好在子乾通透,并不會追問有的沒的。
回了陳家,陳素素正蹲在院子裏幫着常氏洗衣裳,見陳鸢進來,嘴巴動了動,最後低低地說了一聲:“大丫姐你回來了?”
陳鸢一笑:“嗯。”
“大丫你們回來了?”劉淑芬從上屋裏端着盆子出來,看來也是剛洗了衣裳。
不知道爲什麽,之前看劉淑芬雖然算不上親近,可總不覺得反感。可自從聽了武寡婦的話,現在看這個劉淑芬,怎麽看怎麽别扭。
陳鸢尴尬地笑了笑:“哦,回來了,表姑洗衣服呢?”
劉淑芬把水潑在牆根底下,抹了一把濺在額頭上的水漬:“嗯,你奶換洗兩件衣服,我捎帶手的給洗了。”
王氏立刻就在上屋裏接茬:“可不是,我這三個親兒子三個親媳婦,還沒一個外甥女親呢。”這是埋怨媳婦不給她洗衣服呢。
陳素素想反駁,常氏一把按住她,輕輕搖搖頭。
陳素素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終于是沒出聲音。
王氏這就是借題發作,其實她的衣裳平時都是常氏給洗的。
劉淑芬嬌嗔:“老姨,你這是嫌我是個外人了?”她也不說别人,單單攬在自己身上,幫着常氏等人顧全了面子。
常氏感激地看了劉淑芬一眼,重新低下頭。
王氏以爲劉淑芬誤會了,急忙解釋:“哪是這意思呢,就事說事罷了,你這丫頭這張嘴,你老姨可真是說不過你!”
劉淑芬哈哈大笑。
陳鸢不由得歎息,這樣的女人,要是不那麽嫌貧愛富,本該是有個和和美美的家庭的。
劉淑芬拉着子乾和冬兒說了一陣話,樣子極是親切,還讓他們等着,她自個兒去了上屋拿了來的時候帶的一些小零嘴分給子乾和冬兒。
看得出她很喜歡孩子,想必心中對那個被自己抛棄的兒子也是極爲想念。
陳鸢無奈,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陳鸢領着子乾和冬兒回了小院,向着冬兒借了筆和紙,就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她必須趕緊完善這套計劃,假如火鍋行不通,就要另謀他策。
紀爺提的建議把火鍋的事情給解決了,她要解決的就是煮鍋的事情。
每一個桌子底下一個竈火肯定是行不通的,先不說鋪子裏有多少木頭材料多危險,單單燒柴嗆都把人嗆死。
行不通,都行不通,陳鸢絕望地躺在炕上。
看來是必須去找陸驚蟄一回了,他待過京城,自己旗下又有那麽多産業,估計多少能提點建議。
想着想着,陳鸢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卻正好是别人該睡覺的點,她起來人熱水讓子乾和冬兒洗漱了,鑽進被窩。
“子乾,姐有事出去,你照顧好冬兒。”等冬兒睡着,陳鸢附在子乾耳邊,小聲對他囑咐。
自從上回子乾和她攤牌後,陳鸢就不再避諱子乾了,晚上有事要出去,也會提前和子乾說一聲,免得他擔心。
子乾點點頭:“是去看八寶哥嗎?”
陳鸢小聲嗯了一聲:“我去瞧瞧他好了沒。”
子乾小聲地囑咐:“姐,你小心點。”
陳鸢正要起身,忽地聽見外面有點動靜,蹙了蹙眉頭,起身輕手輕腳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