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她算是惹上了江延,江延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不過她是個随性的人,眼前的事情眼前解決,以後的事情,就等以後再說吧。
“江雪姑娘,我爲了救你,怕是惹了江尚書不高興,不知道他會不會對付陳家?”陳鸢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江雪半晌才從陳鸢剛才差點要了她的命和輕而易舉就傷了衛均的事實中清醒過來,現在再看陳鸢那笑眯眯的樣子,仿佛剛才那個下手狠辣果斷的人不是她一樣蛇,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噤。
陳鸢揉了揉臉,心說莫不是我的樣子很可怕?
“應該不會,他的手還沒有那麽長,最多隻能派幾個殺手暗地裏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罷了。”江雪對她爹還是很了解的“敢傷害這麽多人,他還不敢,畢竟這裏還是驚蟄的……。”
說到這,她下意識地看了陳鸢一眼,不知道陳鸢到底是否知道陸驚蟄的身份。
陳鸢稍微放心:“陸驚蟄雖然是個閑王,不過好在這是他的地盤,你爹多少還是要忌憚幾分的哦。”
江雪垂下眼睛,遮掩住自己的失落,原來他已經把自己的身份告訴陳鸢了。這是何等的信任啊?
忽地,江雪想起了剛才衛均說的陸驚蟄已死的事情,臉色一下慘白起來,掙脫了陳鸢的攙扶,轉身又要往回跑:“不對,衛均說驚蟄已經死了,我要去看看,我不信。”
陳鸢爲這位姑娘的癡情所感動,真是不知道陸驚蟄怎麽會放着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對自己這種鄉下人有意思,怕不是瞎了吧。
“江姑娘,别去了,那下邊沒人,他騙你的。”陳鸢急忙扯住她。
别折騰半天,她自個兒又送回去了。
江雪還在掙紮不停,看着陳鸢:“萬一呢?萬一他真的……我爹派人來殺他我是親耳聽到的,我爹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
陳鸢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陸驚蟄沒死,抓耳撓腮半天,忽然朝着江雪背後喊:“陸驚蟄你怎麽在這?”
江雪下意識地往後看,隻覺得後脖頸上一疼,眼前便黑了。
陳鸢接住江雪軟倒的身體,無奈地聳聳肩:“對不起了江雪姑娘,我費了半天勁,你可别再去自投羅網了,陸驚蟄真沒死,等他自己給你解釋吧,雖然……你倆估計也解釋不好什麽。”
畢竟是你爹派人殺人家,還差點要了他的命,恐怕是很難解釋了。
雖然江雪比她大幾歲,身材也比她高挑許多,好在陳鸢力氣大,愣是把江雪背在了背上。
這會是下午,村裏串門的人不少,見陳鸢背着個姑娘,都覺得稀奇,一個個地往跟前湊。
“哎呦,這姑娘長的可真好看,大丫,你從哪弄來的?”有人問。
陳鸢擡了擡肩膀,把江雪往上背了背:“這就是我家對面那宅子裏的小姐,我看她半道上昏過去了,就給背回來了,估計是有啥病吧,身子虛。”
衆人了然,看這姑娘臉色蒼白,面無血色,八成是個嬌小姐,身子虛。
周氏還記恨陳鸢上次和她作對呢,藏在人群後邊酸溜溜地道:“嘿喲,瞧瞧人家這姑娘模樣長的,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某些人喲,長得那叫一個磕碜。”
陳鸢兩邊的頭發都垂到臉前,遮住她的臉,平時她也時常弄的灰撲撲的,别人對她的長相還真沒什麽映像,就有人跟着起哄偷笑。
“可不是,人家是吃啥長大的,咱們是吃啥長大的?能和人家比?哪像嬸子你,四五十了還一枝花呢,我看咱村這麽多人,這位姑娘數第一,您就得數第二。”陳鸢背着江雪一邊往前走,一邊還擊。
衆人頓時哄堂大笑。
周氏恨的牙癢癢,指着陳鸢就罵:“你個小丫頭片子,嘴巴真毒,小心蜂蟄。”
農村人總是用這種說别人壞話會有蜜蜂蟄你的嘴的話來恐吓小孩子。
陳鸢眨眨眼:“讓大夥評評理,我說的是損人的話不?是不是誇你呢?嬸兒你要是不高興,那你是全村最醜行不?”
衆人又是一陣哄笑。
陳鸢把江雪背回陸驚蟄的宅子,雖然陸驚蟄估計不怎麽想讓她出現在自己的宅子裏,但江雪這算是爲了陸驚蟄和她爹鬧翻了,出去也沒個地方,一個姑娘家,陳鸢也不知道該把她放哪。
把江雪放在客房的床上,再給她蓋上被子,陳鸢才松了一口氣。
囑咐下人熬了暖身子的姜湯和稀粥,并且讓他們保護好江雪,陳鸢才離開了陸驚蟄的宅子。
這一天真是過的心累,陳鸢捶了捶酸疼的肩膀,進了陳家的大門。
比起江雪被她爹逼着娶親,陳鸢竟然覺得這陳家宅子莫名的溫馨起來。
陳家雖然很奇葩,也有各種各樣的不好,不過總好在自己還能掌控自己的命運,王氏雖然苛刻,也最多就是嘴皮子上占點便宜,對孫子們也還算可以。總好過像江雪一樣,被身份所累,連婚姻也要被人當成利用的籌碼。
她今天大發善心不計前嫌地救了江雪,也是因爲江雪臉上那種對生活的絕望觸動了她,一個人不能愛所愛之人已是可惜,何況,還要把幸福交付在一個毫不認識的人身上。
一想起江雪,陳鸢就想起了陸驚蟄,陸驚蟄今天才跟自己表明心意,自己還沒确定自己的想法,江雪卻又爲了陸驚蟄要死要活。
“天啊,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陳鸢哀嚎了一聲,使勁地抓了兩把頭發。
“姐,你再這麽抓肯定會變成個秃子。”冬兒在院裏看見陳鸢的樣子,忍不住叽叽咕咕地笑起來。
陳鸢上前一步捏住他的小肉臉,蹂躏了幾把,才長舒一口氣。
日子還得繼續,陸驚蟄,你就暫時先做我生命裏的一個路人甲吧,誰讓我還沒準備好相信愛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