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說,你說的這個東西我咋覺得還真好吃。”常氏和牛成一樣,喜食辣椒,聽的也咽口水。
陳鸢正要說話,聽外邊有人笑道:“四嫂這是說啥好吃的呢?”
還沒等常氏下地去開門,劉淑芬就推着門進來了,手裏邊還提着一件要縫補的衣裳:“四嫂,聽說家裏邊你的手最巧,想問你學個花樣呢,就聽見你們說吃的。”
常氏連忙下地迎接,拍了拍暖炕頭:“淑芬妹子,趕緊來坐這。我哪能算得上手巧呢,就是做活細點。”
劉淑芬也不客氣,把鞋子一蹬就坐在了炕頭上,見陳鸢看着她,便問:“這就是大丫啊,昨兒來了都沒能仔細瞧,看這模樣水靈的,你奶可跟我說了不少你的事呢。”
陳鸢撇撇嘴:“估計沒啥好事吧?”
劉淑芬抿着嘴咕咕直笑:“啥好事賴事,我倒是覺着聰明點好,不讓人輕易欺負去了,别像我,唉……”又想起那些往事,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常氏連忙岔開話題,但是她是個不擅長言辭的人,情急之下就岔到她們剛才讨論的話題上去了:“我們剛才正說哪種辣椒最辣,大丫要做……”說到一半,想起來陳鸢的事情都要保密,急忙閉了嘴。
劉淑芬來了興緻:“我娘家人愛吃辣,我娘常說最辣的可不就是那個調頭椒嗎?你們這邊還沒見着,我們那邊都不稀奇了。”
陳鸢剛才正在琢磨怎麽去尋找朝天椒,沒想到這就有人送經驗上門了,陳鸢急忙虛心求教,順便咨詢了不少當地的幾味别的調味。
“大丫真是個機靈好學的,瞧這勁,難怪能自個兒開鋪子呢。”劉淑芬說着話,忽然冒出來這麽一句。
剛才找到朝天椒的興奮勁忽地一下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讓陳鸢清醒了過來,陳鸢下意識地朝着常氏看了一眼,見常氏也是一臉茫然,便知道不是常氏說的。
她暗暗皺着眉,随即笑道:“可不是嗎?要不是我的點子多,人家掌櫃的找我幹啥?我還沒個小二能吃苦,人家掌櫃的可不就是看上我鬼點子多,能時常給鋪子裏邊弄點新東西嗎?”
這下輪到劉淑芬滿臉茫然了:“不是你的鋪子?”
陳鸢擺手:“我做夢都想自個兒開,可我得有錢啊,你瞧我和我兩個弟弟,要爹娘沒有爹娘,哪來的錢開鋪子?”
劉淑芬哦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她開鋪子這件事情,陳家除了她和常氏,就隻有一個人知道了吧……
常氏爲了不讓劉淑芬和陳鸢再說這件事情,便上去和劉淑芬一同讨論起縫縫補補的針法花樣,兩人說說笑笑,場面十分和諧。
陳鸢看着這兩個人靠在一起,不禁替常氏歎息。
他們兩個放在一處,那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法比,劉淑芬生來就骨架大,身材豐腴,該突的突,該翹的翹,就算是三十來歲了,那風韻也十分動人。
常氏就完全不同了,常氏生來骨架消瘦,又是個病秧子,在陳家這些年吃的少做的多,熬的又黑又瘦。底子雖然不差,奈何一副皮包骨的樣子,真說不上有什麽女人味可言。
想到這裏,陳鸢忽然頓了頓,再看這兩人,忽地覺得不是滋味。
“四娘,你們倆聊着,我回去看看子乾和冬兒,要不我不在一會,這倆家夥能鬧翻天了。”陳鸢跳下炕,對常氏和劉淑芬告辭。
出了屋門,就瞧見陳素素正從門外邊回來。
陳鸢笑着對她打個招呼:“素素,回來了?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出去吹風了,免得中了風寒。”她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陳素素看着她那個笑容,總覺得她的臉上雖然在笑,可那雙眼睛怎麽看怎麽冰冷。不敢和她對視,低着頭嗯了一聲,匆匆朝她家屋裏走。
陳鸢微微側了側身子,忽然又說:“素素,昨兒來的老姑和你娘正說話呢,你可得和人家處好了。”
陳素素一愣,抿了抿嘴唇,牙齒生生地咬住下唇,随後推門進去。
有些人,怎麽就是這麽禁不住可憐?
陳鸢把臉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冰霜,一雙眼睛裏失去了光彩。
你看,有些人,你對他好過,他就會想要你一直好下去,有一次不如意,他就會開始記恨上你。陳素素啊陳素素,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
陳鸢回了小院裏,和子乾和冬兒說了一聲,便自己溜出大門,去了私塾。
私塾的小院的門在裏邊關住了,興許是因爲陸驚蟄在這裏,季雲生爲了不讓外人誤闖進去吧。
陳鸢繞到私塾的後面,四下無人,順着牆頭翻進院裏。
季雲生正在夥房裏熬藥,忽聽牆頭上有動靜,急忙出來看。
陳鸢示意是自己,用下巴指了指屋裏,意思是什麽情況。
季雲生緊了緊手中的蒲扇:“他醒了,要見你。”
因着陳素素的事情,陳鸢的心情不是很好,聽着先蹙了眉,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進了書房,陸驚蟄還躺着動不了,八寶生命力頑強,竟然已經能坐起來了。
“你要見我?”
陸驚蟄睜開眼睛,看見陳鸢,露出一絲欣喜。
沒等他說話,陳鸢先說:“江雪姑娘回來了,現在在你的宅子裏。”
聽到這句話,陸驚蟄似乎并沒有多少歡喜,反倒緊緊蹙起劍眉,蒼白的嘴唇隐隐顫抖,一字一頓道:“她還敢來見我!”
他們父女倆把他當傻子耍,江雪半路失蹤,必定是江延在中途做了幫手,反手卻又和他要人!她爹派了人來殺他,幾次三番差點要了他的命,其中說不定也有她的參與,現在,她還敢來見他!
陳鸢搬了個凳子坐在一邊:“陸驚蟄,她很擔心你。”
陸驚蟄偏着頭,冷冷地哼了一聲:“是嗎?是不是擔心我還沒死?”
半晌,他才把頭重新轉向陳鸢:“我叫你來,不是爲了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