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兩家相處融洽也就罷了,于老頭興許會因爲對兒媳的喜愛而不去追究這件事情,但明顯,陳錦芳在于家的表現,已經讓于老頭出離了憤怒。
“紀爺,你今天回村裏住吧,在我牛叔家先湊合一宿,我估計待會于老頭就要帶着陳錦芳鬧到鋪子裏來了。”陳鸢等于老頭一走,就扯上紀禮回村。
紀禮把鋪子的門窗關好,把門落了鎖,跟着陳鸢上山:“那你咋辦?我看他們得鬧到你家去不可。”
陳鸢擺擺手:“沒事,現在陳家沒人敢惹我,何況這事是陳錦芳自個兒求的我,她還能咋鬧?于老頭的兒子和陳錦芳都是明媒正娶的,睡過一個被窩的,哪是想不要就不要了的。”
把紀禮送到了牛成家,陳鸢隻說是鋪子裏的火炕燒的不好,怕紀禮受凍。
牛成夫婦立刻就去張羅着給紀禮收拾屋子了。
陳鸢回了陳家,子乾和冬兒都在屋裏寫字,子乾雖然不愛學習,卻也耐着性子,一步一劃地描着。
她剛回來沒一陣,就聽見外邊吵吵嚷嚷,中間夾雜着女人的哭聲。抓了抓腦袋,真是沒一天消停的時候啊。
“姐,是不是那個人又來殺我三伯了?”冬兒被上回泥瓦匠的來訪鬧出了心裏陰影。
陳鸢摸摸他的腦袋:“不是,是你芳姐回來串門了。”
冬兒眨巴着大眼睛:“我姐真厲害,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
陳鸢暗暗流汗,我哪有這本事。
果然,于老頭的聲音一進院子就放開了:“你們陳家能耐的,和外人和着夥的算計我們,這媳婦我們不要了!”
陳錦芳哭哭啼啼:“我是你家大花轎擡進家門的,哪能是你們說不要就不要的?咱們讓别人評評理,你們這麽做,還是人嗎?”
“我家于水娶了你,才是真的家門不幸,不能安生!”
上屋裏的王氏早就聽見了,蹬着一雙鞋子走出院來:“幹啥呢這是,吵吵嚷嚷,當我們陳家是菜市口咋的?”
于老頭扯着兒子于水,後邊跟着跌跌撞撞的陳錦芳,一家子别提多熱鬧了。
見了王氏,于老頭率先上去:“你們還敢問我咋了?你們陳家人還有沒有點廉恥?爲了嫁到我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還用假算命的蒙我,好你們陳家,這親我們不結了!”
于老頭喊的嗓門挺高,可王氏壓根不知道這事,被于老頭吼的一臉茫然。
“于老頭可沒你這麽血口噴人的!你說啥呢這是?好好的黃花閨女嫁了你家,你想不要就不要了?你當我們陳家是那麽好欺負的!”雖然不知道于老頭說的哪出,可王氏可不允許有人在自己家裏頭耍威風,她鬥不過泥瓦匠那種兇神惡煞的,鬥一個于老頭還不是小菜一碟。
這也不怨王氏,因爲這件事情,的确隻有陳鸢、紀禮,李氏和陳錦芳四個人知道。
李氏早就聽見動靜了,王氏不知道啥意思,她可知道是啥意思的,一下子就有些心虛,朝着陳鸢看。
陳鸢趁着于老頭和王氏在那吵嘴,鑽到跟前對李氏做了個“打死不認”的口型。李氏點了點頭,不知道是真看懂還是假看懂了。
王氏和于老頭吵了半天,終于是聽出點眉目了,她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一道,頓時就蹙起了眉頭。
王氏這人最好面子,當初陳錦芳下藥套于水,她就頗爲不恥,因爲這樣顯得是他們家巴着高攀于家。後來于家改了主意上門,她還嘚瑟的以爲是于家反悔,倒攀陳家,沒想到這也是陳錦芳設的一個套。
一套不成又下一套,這讓人知道了,還不是他們陳家的人死皮賴臉地往于家臉上貼嗎?
“錦芳,你給我說,到底是咋回事!你公公說的到底是啥意思!”王氏一指陳錦芳,讓陳錦芳說。
于老頭把陳錦芳扯到跟前:“你說,你說,是不是你們和那算命的合起火來坑我?”
陳錦芳這人,你說她有腦子,她卻不精明,你說她沒腦子,她卻懂得算計别人。被于老頭揪到跟前,就開始掉金豆子:“奶,我真不認識那個算命的,那都是……都是……”她一邊說,一邊朝着陳鸢看了一眼。
李氏想要拉扯她一下讓她不要瞎說,卻被陳鸢揪住了,陳鸢對李氏搖了搖頭,不言不語。
王氏順着陳錦芳的眼神也朝着陳鸢看了一眼,眉頭皺的更深了。
陳鸢冷笑,這陳錦芳可算是個厲害人物,這過河拆橋的本事真行。
在替她蒙騙于老頭這事情上的确是她錯了,錯在不該相信這女人虛僞的眼淚,錯在不該多管閑事,錯在沒有看清楚這人的好“本事”!
王氏在潛意識裏就相信,這事情是陳鸢做的,因爲陳錦芳根本想不到這麽迂回複雜的法子,有這鬼靈精的,八成就是陳鸢。
“大丫,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王氏沉着氣問。
陳鸢好幾次救了他們家人,她現在也沒辦法對陳鸢動不動就大喊大罵了。
陳鸢眨眨眼,一臉委屈:“奶,我不知道啥算命的啊。”
陳錦芳臉色一變,搶在于老頭前邊:“大丫,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嗎?你說找個算命的去給他家算命……”
忽地,她想起來第一次她想把下藥的事情栽贓在陳鸢身上的時候,陳鸢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犯了一個錯,和當初相同的錯!
“啊?芳姐你說啥?啥算命的?我一個小姑娘,上哪認識個算命的去?”陳鸢抓着腦袋,一臉懵懂。
于老頭跳出來:“就那個包子鋪的掌櫃的,他就是給我算命的那個老頭!你在他鋪子裏,你還敢說你倆不認識!”
陳鸢笑了:“我是看那家鋪子裏招打雜的才去的,人家管我一頓飯,我不是跟我奶說過這事嗎?那會我才剛認識紀掌櫃,我咋知道他是算命的還是啥的?”
陳錦芳你無情,别怪我無義,和我鬥,你還太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