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嘴巴保守,從不在嘴邊上說什麽露骨的話,可卻早早就出現了手繪春宮圖等露骨非常的東西。這種表面一本正經,内心千姿百态的人,不是悶騷是什麽?
可是現在,在一個正規書局裏,陳鸢的手裏正捧着一本古代小黃書,更要命的是旁邊還粘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而現在,兩人的眼睛都死死落在那打開的書頁上。
陳鸢的大腦飛速的轉了幾圈,想着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麽,怎麽做。
難道是她和季雲生的八字不合?爲什麽他們兩個總是能遇到這種尴尬的情況?上次看了他的身子沒什麽表現姑且可以理解爲她率直單純,那麽這次呢?她是不是得天真的問一句這是什麽東西才能緩解尴尬?
不行,她剛才下意識地喊那一聲,已經暴露了她看懂了,現在再裝作沒看懂是不是太做作了?
還是應該裝作沒看見把書放回去?還是應該一臉羞澀地跑開?前者有些厚臉皮的嫌疑,後者……陳鸢想了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個……呵呵呵呵……”陳鸢傻笑着,把書合上,抖着手想把書放回書架上。
但她身高不足,剛才抽出來時簡單,現在要插回去,就難了,加上緊張,半天沒能把這書放回去。
季雲生是讀書人,臉皮也薄的很,見陳鸢放不回去,雖然心裏尴尬,但還是想幫她把書放回去:“陳……陳姑娘,我來吧。”
他的個子和陸驚蟄差不多,從身後伸出手來,結過陳鸢手中的書。
陳鸢沒覺得怎麽樣,但是從外人看來,這動作就有些親昵了。
“姐,幹嘛呢……”冬兒忽然從另一層書架縫隙裏冒出來,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過書架看着陳鸢。
陳鸢心虛,一驚,下意識後退一步,一下靠在了季雲生身上。季雲生被她一撞也後退了半步,手裏的書打個趔趄,掉在地上,從中間打開。
子乾也剛好走過來,看到書掉在地上,便想要幫着撿起來。
陳鸢怕被子乾看到書裏的内容,一緊張,情急之下伸腳踩在書的中間,遮擋住圖案。好在這書每頁空間有限,每頁隻畫了一個畫面,都被陳鸢踩住了大半,子乾沒能看到。
“一本閑書罷了。”陳鸢一矮身子,一順手從地上抄起那本書,啪地一下合住。
子乾不疑有他,便問:“姐,咱們出去逛逛吧,這書局裏全是書,太悶了。”
陳鸢幹咳幾聲:“嗯,對,我們出去逛吧。”
季雲生看陳鸢還想把書放回去,便他也幹咳道:“那個……陳姑娘,這書局裏的書弄髒了,都是要買下的……”
買?我買你個頭,這書買來留給我看嗎?
陳鸢内心崩潰,但也不好意思當着季雲生的面發作,隻能把書丢給季雲生:“咳咳,那個什麽……對不起,我弄髒了這書,既然不能還回去,那我買了就是,當做我送你的禮物吧……咳咳咳咳……”
她一邊幹咳,一邊往出走,生怕自己再慢走一步,腦袋上就會冒煙。
陳鸢呀陳鸢,你說的那是什麽鬼話,什麽叫送你的禮物?見鬼啊!有女人送男人這種禮物的嗎?他會不會想多?會不會覺得她是個輕浮的女子?老天爺,你到底爲啥總這麽折磨我?
這書是沒法還回去了,季雲生也是滿頭冒汗,不過看到陳鸢拉着兩個弟弟逃難一樣沖出書局的時候,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結賬的時候,數據的老闆看了一眼那本沒有封面的書,露出一臉壞笑:“季公子好眼光,這本書可是宮廷大師獨家繪本,世上僅此一本。”
季雲生哭笑不得,無奈又不能解釋。
出了書局,看到陳鸢正拉着子乾和冬兒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
“走吧,再去買些筆墨紙硯。”季雲生對陳鸢道。
陳鸢滿心佩服,不愧是大人物,這麽快就把情緒整理好了,完全看不到尴尬。
子乾和冬兒還是小孩,到了新鮮的地方就忍不住亂跑去湊熱鬧。
季雲生伸手把子乾牽住:“陳姑娘,縣裏人多,我拉住子坤,你拉住子乾,千萬别走丢了。”
于是四個人十分和諧地走在街上。
季雲生對子乾和冬兒十分縱容,說是他牽着冬兒,還不如說冬兒牽着他,看到什麽新奇東西都要去湊上一眼,扯着季雲生滿地亂轉,還掏腰包給他們買了不少小玩意。
“季先生,實在不好意思,等回去,我把錢給你。”陳鸢對這個小孩也是無奈。
季雲生搖搖頭:“陳姑娘不必見外,你們請我吃了飯,我也當有些禮尚往來才是,不過是些小玩意,不必放在心上。”
他輕輕一笑,人如潤玉,溫柔如水。
陳鸢愣了愣神,不知道爲什麽,忽然想起陸驚蟄來,這兩個人,一個是水一個是火,誰更勝一籌呢?
搖了搖頭,見賣筆墨紙硯的鋪子就在前面:“季先生,到了。”
四人并肩走了進去。
他們自己并不覺得如何,可這副畫面在旁人眼中卻是另外一副光景。
“咔嚓”一聲輕響,瓷杯破碎的聲響。
圓臉的少年小聲嘟囔:“爺,你要真生氣就下去阻止他們呗,你瞧瞧,他們多像一家人呀……”
陸驚蟄猛地轉過頭,眼睛盯着他,八寶一噎,不敢說話了。
“她來縣裏做什麽?”陸驚蟄問。
八寶摸了摸頭:“屬下不知,風筝姑娘想去哪裏,咱們還能管住她的腿腳不成?”
她是風筝,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由不得别人掌控。
陸驚蟄緊了緊手指看,感覺到掌心傳來的刺痛。
不對,不該是這樣,他不會輸,不會輸!他要親自去問問她,難道他的心意還不夠清楚嗎?爲什麽她不肯回應?
陳鸢,你是風筝,我也要把你牽在手裏,這世上,不能有人把你搶走!
“走。”陸驚蟄起身,低沉着嗓音。
八寶感到陸驚蟄身上危險的氣息,不敢多話,隻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