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鸢覺得稀奇:“我爺這是去哪了?不是都不咋出門的嗎?”
常氏朝着上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對陳鸢道:“昨兒晚上你爺和你奶不知道爲啥吵,聲音不小,聽見好像是要賣啥東西,估計是準備賣東西給你三伯湊錢吧,後邊的就沒聽着。”
賣什麽東西?陳家除了這宅子和那幾塊地,還有啥好賣的?
這會李氏正巧把飯桌上的殘渣剩飯收拾出來,聽見陳鸢和常氏的對話,也湊過來:“還能賣啥?剛才我瞧着爹像是把田契拿走了,估摸着是要賣塊地吧。”
看來陳家是真被逼急了,現在要開始賣地了。
收拾完,陳鸢出了大門,見左右無人,便一溜煙鑽進了陸驚蟄的宅子。
八寶見是她,顯得十分高興:“風筝姑娘,你怎麽來了,我家爺要是知道你來了,心情也能舒坦些。”
他不舒坦?的确也好幾天沒見陸驚蟄的人了,陳鸢下意識問:“他怎麽了?”
八寶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江雪姑娘不見了,我們爺這兩日爲這件事情煩心的很。”
他本意是想說江雪不見了,江尚書給的壓力讓陸驚蟄煩惱。但是聽在陳鸢耳中便變成了陸驚蟄因爲擔心江雪而煩心。
陳鸢哦了一聲,心說我也是瞎操心,人家小情侶之前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何必擔憂?
“你家爺在嗎?”陳鸢指了指陸驚蟄的寝室。
八寶顯得十分熱心:“在在在,快進去吧,爺見了你鐵定很高興。”
陳鸢有點懷疑地看着八寶:“該不會他又在泡澡吧?”
“沒有,沒有。”八寶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陳鸢半信半疑,就是不敢去推門。
屋裏傳出一把男聲:“進來吧,在門口晃蕩什麽。”
陳鸢嘿嘿地尴尬一笑,推門進了屋。
陸驚蟄果然沒在洗澡,他坐在書桌前,手邊上放着一沓厚厚的信,好像剛才他正在看信。看來八寶說的沒錯,他果然心情不佳,臉上籠罩着一層陰郁。
見了她進來,他的臉上那種陰沉的顔色散去一些,勾了勾嘴角:“怎麽,幾日不見想我了不成?特地來我宅子裏尋我?”
這人,真是沒一會正經,陳鸢翻了個白眼:“你未婚妻都不見了,你還有心情調侃旁人?”
“你不是旁人。”陸驚蟄單手支着腦袋,雙眼緊緊盯着陳鸢。
陳鸢懶得和他鬥嘴,便直奔主題了:“我想請你出面買下陳家的一塊地,當然,錢是我出。”
陸驚蟄揉了揉眉頭:“那你爲何不自己去買?或者讓牛成夫婦?亦或者,那個老先生。”
陳鸢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應該說是剛才産生這個念頭的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他看陸驚蟄?她是個行動派,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他家宅子裏了。
陳鸢撓了撓頭,咬着下唇:“你到底幫不幫?怎麽這麽多廢話?不幫我就找紀爺。”
看她那副一臉無賴的樣子,陸驚蟄心頭的陰霾像是被人輕輕掃去,忍不笑了:“你既然都上門求我了,我若是不幫忙,豈不是傷了你一片心意?”
“小人得志的嘴臉……”陳鸢小聲嘟囔了幾句。
陳鸢和陸驚蟄推門出去的時候,八寶正趴在門上偷聽,一見陸驚蟄出來了,欣喜道:“爺,你果然出來了,我就知道,能把你弄出來的,非風筝姑娘莫屬。”
他很久不出門了?看來未婚妻失蹤了對他的打擊很大呀。
這附近幾個鄉鎮隻有一個掮客,這人名叫鄒忌,雖然和諷齊王的同名,卻比那個差了十萬八千裏。
找到鄒忌的時候,鄒忌剛從酒館裏出來,撞上陸驚蟄。
八寶是個跳脫的,一把上去把鄒忌抓住:“鄒忌,我們爺要買地。”
陸驚蟄在清水村的宅子那塊地就是通過鄒忌買的,所以兩家并不陌生。
鄒忌剛在酒館裏和陳老爺子見面沒一會,喝的臉紅脖子粗,見了陸驚蟄,還有點暈乎:“這是哪家的公子?小的……小的,咋不認識呢?”
八寶把臉湊上去,在他腦袋上一拍:“我是你八寶大爺!”
鄒忌一下子就酒醒了,抹了一把臉,低聲下氣地問:“原來是陸公子,不知道這回又想買哪塊地?小的一定給您盡心盡力。”
“我想買一塊田,再租出去賺點地租罷了。”陸驚蟄在前邊走,重新回到酒館坐下。
鄒忌一聽真是金主上門,急忙把懷裏簡約的地圖和名冊拿出來,鋪在桌上:“公子請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是幾處好地,土肥的很,位置也好,這是現在我手上最好的幾處地了,都給您留着呢。”
陸驚蟄裝模作樣地看了一圈,指點了幾處問了情況,最後一點陳家南邊的那塊地問:“這處如何?”
鄒忌看了看那塊地,臉上露出一點複雜的神情:“公子,你真要買這塊?這地……隻能算上個中下品,不是啥好地啊,而且……而且……”
這陳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塗了,這麽一塊下等地,說什麽至少要賣十五兩銀子。這老頭八成是老糊塗了,他方才也隻是口頭上假裝應承了,心想誰會腦子有毛病,十五兩銀子買這麽塊破地?
“我覺得此處不錯,靠着南邊,那邊現在正在修建碼頭,日後可以辦個酒館,供人休息也不是不可。”陸驚蟄随口想了個由頭,不然他非要買那麽一塊沒用的地,怕丢了面子。
鄒忌恍然大悟,果真是人家大家的公子,這經商的頭腦就是不一般。瞧瞧,這麽普通的一塊地,人家也能發現商機,佩服,佩服。
“公子,這塊地是清水村陳家陳智的地,您要不要實地去瞧瞧?”鄒忌谄媚道。
陸驚蟄擺擺手,對八寶招招手。八寶把十五兩銀子丢在桌上。
鄒忌兩眼一亮,把銀子收起來:“公子果然爽快,我這就找那陳老爺子商量,倒換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