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可聽說了不少關于于家的故事,故事裏陳錦芳可不是那個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模樣,傳說陳錦芳和于老頭好幾回吵架的吵的動起手來,陳錦芳還把于老頭抓破了相。
現在又在她跟前裝柔弱,不就是想利用她去李氏跟前說好話嗎?李氏心軟,聽到陳錦芳過的如何心酸如何沒奈何,八成就又原諒了陳錦芳。
陳鸢走出老遠,繃着的臉才稍稍緩色。
“她無義在先,你何必爲了她犯愁。”陸驚蟄已經知道陳錦芳就是那個讓她大半夜在房頂上發愁的人。
陳鸢點點頭:“我不過是想着我的好心和竟然幫了這麽個人,和吃了蒼蠅一樣。”
“算了,不想了,既然你在,不如幫我看個鋪子,我打算用賺來的這筆錢自己開個鋪子。”陳鸢指了指小鎮上的一排排鋪子,對陸驚蟄說。
陸驚蟄摸着光滑的下巴:“你開了鋪子,你我就是競争對手,讓我幫你看,不怕我故意給你支壞招?”
陳鸢仰着脖子看他:“你會嗎?”
陸驚蟄眯着眼:“不會。”
“那不就得了?”陳鸢重新轉回頭,繼續往前走。
陸驚蟄愣了愣,沒想到如此信任他的,心裏猛地湧起以一股欣喜,信任是好的開始。
清水鎮實在不算打,沒半個時辰,已經把這鎮上逛了一圈,幾乎每一間店面陳鸢都仔細看過。奈何有些雖好卻已經有主,有那麽幾間無主的卻不怎麽好。
“我覺得這間不錯。”陸驚蟄指着門上還挂着“賭”字的房子對陳鸢說。
因爲門上還寫着賭字,陳鸢還當這賭坊是暫時停業了,便根本沒想過這間,然而用手一推門,沒想到竟然是人去樓空。
有人從裏邊走出來,一看這幾個人,眯着眼睛問:“二位有什麽事嗎?”那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一臉愁容。
陳鸢好奇地問:“這裏原本不是賭坊嗎?怎麽不開了?”
男人歎氣:“這房子原本是我家的,租出去讓人開了賭坊,前些時候這賭坊的老闆也不知道招惹了誰,讓人打折了胳膊,這賭坊也就空了。”
陳鸢下意識地往陸驚蟄和八寶的臉上看了一眼。
八寶撓撓頭,嘿嘿一笑:“教訓一下,教訓一下。”
“這地方原本是個賭坊,被他們弄的烏煙瘴氣的,現在也沒人敢來租了,我們舉家都搬到縣裏去了,這地方,竟是成了個爛手的地方。”男人說着,又是歎息不已。
陳鸢一聽,兩眼一亮:“你要租?可肯賣?”
男人一怔楞:“莫不是姑娘你要買?”
“你這地方原本是賭坊,還差點弄出人命來,我估摸着除了我這鎮上也沒人敢買了,怎麽樣,要不要你賣?”陳鸢一笑,眯起眼睛,一副小狐狸的模樣。
她還沒有發現,她每次算計别人的時候,和陸驚蟄還頗有幾分相似。
這賭坊的确是個好地方,祁國對賭博管制不嚴,所以連這種賭坊竟然也敢開在鬧區,地理位置也十分好,處在整個小鎮的中間偏南的位置。
男人似乎有些猶豫:“這……這畢竟是祖輩上留下來的……”
陳鸢笑道:“你們已經舉家遷走,哪家祖輩不盼望着兒孫有出息,你死守這間鋪子也沒什麽用處,不如賣給我,賺些錢,去縣裏頭買個新的,不比這個拿在手中舒坦嗎?這小鎮閉塞,你就算拿年年收租又能收幾個錢?”
男人垂着頭,苦苦思索。
的确,他們家的人已經不在這裏,這小鎮閉塞,收租根本收不到多少錢,到不如賣了省事。
“您可以先考慮一日,明日我再來。”陳鸢見男人的臉色一會一個變化,便決定以退爲進。
經過一夜“深思熟慮”估計能想個差不多。
陳鸢爲了不給賣家一個迫不及待的映像,便裝作一臉淡然地出了門。
這些人念舊,往往需要經過反複的思量才能下定決心,話她已經說明白了,估摸着他明天也該有個結論了。
陸驚蟄跟着陳鸢出了賭坊,追上陳鸢:“我看此事已經成定局了。”
陳鸢也知道那男人已經動搖了,但卻并不表現的多高興,反而有些發愁:“其實我說的是實話,這鎮子太過閉塞,往來行人太少,單靠賺這附近幾個村子的錢,怕是沒什麽前途。”
陸驚蟄眉頭輕輕動了動,眼神一閃:“依你之見,這鎮子當如何改變?”
陳鸢抓抓頭:“現在每幾個村便會形成一個小鎮,這些小鎮各自爲據,幾乎互不往來,如果能引導到其中一個鎮,形成一個大鎮,每逢月中或者月末趕集。那些小鎮上沒有的東西在這個大鎮上能買到,既能方便那些村鎮,又能讓這個大鎮發展迅速,帶動一方。”
其實這樣就有點類似形成了一個小縣城,但是規模比上真正的縣城卻又小了不少。
“我聽說通往這裏的隻有一條商道,再往南有南北商人往來的水路,在那裏設碼頭,再往這裏多通幾條商道,吸引那些走卒商販來這裏歇腳做生意,想必這小鎮能更繁榮。”陳鸢仔細地觀察這小鎮的大緻情形,盤算自己要是再此開店到底是賺是賠。
其實她不過是聽說紀禮大緻說過他們所在這一帶的城鎮等交通要道的分布,說這些也隻是想到什麽說什麽,并沒有詳細考慮。
誰知道,一旁的陸驚蟄卻認真地聽了進去,半晌沒有出聲,像是在思索此事的可行度有多少。
陳鸢半天聽不到陸驚蟄的聲音,回過神來,哈哈一笑:“我也是胡說八道,當不得真,朝廷既然如此治理,自有他們的道理吧。”
陸驚蟄看她傻笑,心中暗歎,你是不知道,朝廷根本就沒有人管這種邊陲小鎮。
他那父皇是當真對他憎惡,将這麽一塊地方分給他作封地,一點一滴都得靠着他自己去治理,真是天大的皇恩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