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牛成家的時候,陳鸢把給他家小牛買的東西放下,有和茂氏聊了幾句,就準備告别。
“大丫……”臨走的時候茂氏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麽話難以啓齒。
陳鸢看茂氏的表情,覺得奇怪:“嬸,有啥事你就說呗,咱們都和一家人似的,怎麽說話還吞吞吐吐的?”
這會天已經黑了,茂氏站在門口,左右看了幾眼,見周圍沒人,便把陳鸢重新扯回院子裏。她臉上的神情有幾分難爲情:“唉,這事兒本來不該跟你個小姑娘說,可是……“
“嬸,你就說吧,我還有啥不能知道的?”她越不說,陳鸢越好奇。
茂氏想了想,嗫嚅了一陣,才說:“大丫,本來這事我不該跟你說,但是這事估計遲早要鬧大,我就先和你說一聲。我今天瞧見你三伯來我們村了。”
陳鸢點點頭:“是那下山的小道邊那家嗎?我下山的時候聽見他院裏的聲音了,估計是有認識的人,過來串門。”
茂氏輕輕垂了陳鸢一下:“你個傻孩子,串啥門,你知道那家是個啥情形不?”
難道不止是串門?陳鸢搖搖頭。
“那家男人在外邊給人當泥瓦匠,十天半個月的才回來一回,家裏頭就一個女人家。他家男人昨天剛走,你說,你三伯,那串的是哪門子門?”茂氏壓低了聲音。
陳鸢用了兩秒鍾反應了過來,人家男人前腳剛走,他三伯後腳就去了,這可不像是串門啊。
茂氏見陳鸢恍然大悟,接着說:“先前就有人跟我說,我還不信,今兒我去他家借東西,剛走到大門口就聽見裏邊的聲音了,那……那……唉……”
估計也不是什麽好聲音,難怪茂氏如此扭捏。
陳鸢忽地想起來今天走的時候周氏那個奇怪的笑容,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這事估計不光嘎窪村的人都知道了,怕是清水村都知道了。都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了,還就他們陳家一家子被人悶在鼓裏呢。
“大丫,我想着,現在這事還沒鬧大,你要不回去跟你奶提點提點?讓你三叔收着點,萬一讓人家男人知道了,那可是個五大三粗不要命的,指不定就要和你三叔鬧出人命來。”
陳鸢點點頭,思索了一陣:“這事是得和我奶說說,不過我先回去吓唬吓唬他,他要是能收斂點還行。要是不成,我再告訴我奶。”
茂氏點點頭:“我還想着跟你說不說呢,這會說了倒是歇心了,你三伯那個名聲,可不咋好。”
陳鸢答應了,這才帶上東西往回走。
以前陳鸢就覺得這個陳俊太過油嘴滑舌,爲人很不老實,沒想到卻是個真花的。趙氏的模樣也不錯,還有了兩個兒子,沒想到他竟然還要出去偷腥。
思索間,走到了陳家門口。
她現去了小院的土牆邊,把背着的包袱扔進了院裏。
“幹啥呢?咋這麽晚才回來!”陳家大門口忽然有人問。
陳鸢現是吓了一跳,繼而冷靜下來,他應該沒看見自己把東西往院子裏扔。
“三伯,我剛才瞧見我們小院的土牆榻了塊土,就過來看看。”陳鸢笑嘻嘻地道。
現在她的手裏抓了陳俊的把柄,可不怕他。
陳俊不相信地朝着小院牆上看了幾眼,又問:“你上哪去了?咋這麽晚才回來?”
陳鸢有心想要用他偷腥的事情吓吓他:“我上嘎窪村去了。”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陳鸢還是看到陳俊的眉頭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你去嘎窪村幹啥了?”陳俊黑着臉,帶着一絲試探。
陳鸢心裏一陣偷笑:“我家子乾和冬兒跟嘎窪村的小牛玩上了,正好他家嬸子要教我些女人家的手工,我就過去學了。”
陳俊松了一口氣,對陳鸢招招手讓她趕緊進院,又有點不放心地問:“那你聽說啥事沒有?”
“沒有啊,聽說啥事?”陳鸢一雙大眼睛盯着陳俊。
陳俊見她的眼神清澈,還以爲她真的不知道,便真的放松了下來。
陳鸢見他真的人放松了,便假裝漫不經心地道:“啥也沒聽說,我一個小女娃,她們啥也不肯跟我說。就說了些啥誰家和誰家吵架了,誰家和誰家鬧翻了,村裏頭有人又去敲寡婦家門了啥的,都是些瞎說的,沒一句實話。”
陳俊剛開始還不覺得如何,聽到最後一句,整個神經都繃緊了,讪笑道:“别聽那些長舌婦瞎說,天天張家長李家短的翻嘴舌。”
陳鸢乖巧地點頭,進了院子去尋找子乾和冬兒。
他已經提醒過他了,若是這人還是賊性不改,那她可沒辦法。
陳家這一衆人,一個個的奇葩的很,世上絕無僅有,可真夠熱鬧的。
想到這,她的眼神黯了黯,她非要用計回到陳家,可不單單是因爲在陌生世界無法立足,而是……
“鸢兒,娘有一件重要的東西落在了陳家,你一定要幫娘找到!拿到了它,一定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關乎你們姐弟的性命和陳家所有人的性命,切記切記!”
那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臨死前昏了頭,竟然把這麽一個秘密告訴了一個傻子,具體是個什麽東西,是什麽模樣,她都一無所知。
可誰讓事情就是這麽湊巧,她竟然占據了這身體,好巧不巧的,這傻子的記憶竟然這麽好,這個事情就這麽深深烙印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雖然陳家人的生死和她沒有什麽關系,但是潛意識告訴她,她得回到陳家,找到這件東西。因爲那個女人臨死前的眼神,那麽悲傷且絕望,她每次一閉眼,都像魔咒一般地想起她。
随着在陳家的生活和調查,陳鸢也發現了自己這身體的母親身份不簡單,她也越來越想盡快找到這件東西。
這就是爲什麽,她在陳家面對這麽一群奇葩親戚卻遲遲不肯離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