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在夥房裏頭悶頭做飯,陳俊和趙氏躲在屋裏不出來,王氏也折騰了一晚上,躺在炕頭上打瞌睡。
陳鸢去夥房裏幫忙,削了一筐子土豆,洗幹淨放在鍋裏頭蒸了,蒸熟了拿出來壓成一盆土豆泥。拿澱粉和白面拌進去各二分之一,和土豆泥攪和勻了,和面一樣和成一團。
“子乾,冬兒,來,幫忙做個好吃的。”陳鸢叫了兩個小孩。
子乾和冬兒洗了手,乖乖站在旁邊,陳鸢把面團放了一陣,沒那麽燙了才分成幾塊,給他們兩個一人一塊。
“姐教你們,揪下來一小塊,用手搓圓了就成,學會了沒?”陳鸢把手裏頭圓球給他倆看。
小孩子對于這種事情十分感興趣,小哥倆湊在一塊,揉的十分上勁。
陳鸢看着冬兒八成是有點強迫症,認真的很,幾乎每個圓球都揉的一樣大小。
人多力量大,沒一陣就捏好了許多,陳鸢把捏好的土豆面球重新放回蒸籠上蒸熟。
“大丫,你做的這是啥東西?以前我們從沒這麽吃過。”常氏邊炒菜邊好奇地問。
“也不是啥稀奇東西,四娘,我叫它水晶丸子。”陳鸢嘻嘻一笑。
常氏覺得這名字古怪,雖然聽着好聽,可她都不知道水晶是個啥東西。
陳鸢洗幹淨了西紅柿,切好,順便把蔥蒜之屬的調味都準備好,等那一鍋丸子一蒸熟,就趕緊端出來涼着。
等常氏空開了鍋,就倒油炒西紅柿,把西紅柿炒成一鍋西紅柿醬,然後把冷卻了一陣的水晶丸子倒進鍋裏,一起炒。
蒸熟的水晶丸子呈半透明狀,西紅柿的汁液一淋,裹上一層紅色。陳鸢抓了把鹽扔下去,倒上少許的醬油,再翻炒一陣,就可以出鍋了。
把水晶丸子盛出鍋,陳鸢又在上邊撒了一把蒜末,在鍋裏熱了油往蒜末上一潑,蒜香混合着西紅柿略帶酸甜的味道一下就撲鼻而來。
常氏看着陳鸢熟練的動作,不由得暗暗感慨,這把手可不比自己做了十幾年的手藝差啊。
陳鸢給做了一道菜,就懶得再動手了,她心裏頭就算裝着一本漢滿全席,一回也隻能給陳家人做一道。
常氏又炒了幾道肉菜,端上了桌。
王氏聞到飯菜的香味,睜開眼睛,看了那道水晶丸子:“老四家的,這是啥菜?”
常氏笑道:“娘,這是大丫做的,我可不會做這麽稀奇的,大丫說叫啥水晶丸子。”
王氏朝着陳鸢看一眼,想起上次陳鸢給一家子下藥的事情,有些心有餘悸。
陳鸢其實也不是記仇個沒完的人,一回的仇一回報了她就翻過去了,看王氏看她,便拿筷子夾了一個放在嘴裏,嚼的滿嘴生香。
王氏急忙瞪了她一眼:“趕緊去叫你二伯去,沒大沒小的,大人還沒吃你就先吃了。”
陳鸢也不惱,哎了一聲,笑嘻嘻地跑出去了。
王氏趁着常氏出去,也偷偷夾了一個水晶丸子放嘴裏,土豆的澱粉經過蒸煮,變得十分堅韌,和着面粉,十分有嚼勁。西紅柿給它加上一層酸甜的口感,更是十分好吃。
陳老爺子看着:“老婆子,你咋說人不如人呢。”
王氏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我這是她再下藥呢。”
吃飯的時候,隻有陳瀚來了:“娘,咱們昨夜連夜趕路,子娥估計着了風寒了,身子不舒坦,就不來吃飯了。”陳瀚尴尬地笑道。
可不是,剛才在屋裏吵架的時候咋聽着中氣十足,哪裏像得了風寒?
但王氏并不戳穿:“成,讓她好好歇着吧,等會給她留點。”說着熱情的給陳瀚夾菜,陳瀚也隻能陪着笑臉。
吃了飯,王氏抓住陳瀚的手:“老二啊,你哥讓他們關了已經兩天了,咱現在就去把他給贖回來吧。也不知道那群流氓能不能給他口飯吃。”
陳瀚知道,這是跟自己要錢呢,神色黯然地從懷裏掏出個小布袋,想要遞給王氏,卻似乎又舍不得。
王氏一把從他手裏搶過布袋,滿臉的欣慰:“夠了,夠了,老二,這錢是娘借你的,以後鐵定還你。”
于是,招呼了陳林和陳俊,一家子再次浩浩蕩蕩地去了鎮上。
陳家這點破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整個村乃至整個鎮都知道了,出去一路上,都是人們指指點點的。
陳鸢本來沒準備去,但是陳素素非要跟着去湊熱鬧,陳鸢隻能被她拽走了。
那賭坊還是那烏煙瘴氣的樣子,陳家人到了,和上回不一樣,有人把他們帶到了後院。
絡腮胡瞧見王氏手裏頭拿着的錢袋,笑了:“果然陳老爺子當了兩年秀才就是不一樣,手裏頭還真有點底子,這麽快就湊齊了?”
陳鸢看絡腮胡那坐在太師椅上嘴裏嚼着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樣子,心裏有頭感覺不太對勁。
陳素素剛開始死活要來湊熱鬧,這會真見了這陣勢,又有點發憷,藏在陳鸢身後偷看。
王氏把錢拿出來遞給絡腮胡的手下:“夠了,都夠了,三十兩,一分不少。你快把我兒子放了吧。”
絡腮胡用手掂量了一下那錢袋:“這本錢是夠了,就是不知道這利息夠了沒。”
王氏剛開始沒聽懂,一下愣住了。
陳俊在王氏背後喊道:“你那天可沒說有利息?你這不是明擺着搶人呢嗎?”
絡腮胡把錢袋往也一個手下手裏一扔,站起身來。
他生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站起來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高,把嘴裏頭嚼的東西呸的一口吐在地上。
陳鸢這才看清楚,竟然是她前幾天賣的果脯,頓時一陣惡心,好東西都給這家夥糟蹋了。
絡腮胡雙手交叉壓了壓手指:“你們就沒聽說過賭場可都是有利息的?我沒說,你們就不知道?把利息拿來,人你們帶走。按我們賭場的利息算,你兒子一天在我們這吃喝拉撒加起來怎麽也得三兩銀子,這已經三天了,你們再給我九兩銀子,咱們就算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