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嫁過去以後,夫唱婦随,又跟着賭博,真真是應了那一句話:蛇鼠一窩。
李氏明顯對陳巧夫婦有意見,見陳巧把自己擠開,便狠狠地往前擠了擠,擠的陳巧差點趴在王氏身上。
陳巧回頭看了李氏一眼,李氏眼皮子也沒撩,抓着筷子夾菜吃飯,一點也不讓。
陳巧一笑:“大嫂,咋有段日子不見,不認識我了?”
李氏冷哼了一聲:“咋能不認識啊,這方圓幾裏地,數你名聲大呢。”
因着陳勇被陳巧帶着得了賭瘾,李氏和陳錦芳一樣,是對陳巧恨之入骨。
“大嫂這是咋啦,咋說話這麽嗆呢?咱錦芳明兒就要嫁人了,你這當娘的可得給積點口德。”陳巧輕輕巧巧地一笑,就把李氏頂的無話可說。
她不提陳錦芳的婚事還好,一提這事,李氏就來氣,要不是這兩口子“名聲在外”,怎麽會鬧的那于家給陳家臉子看?
李氏吃了幾口菜,把碗往邊上一推:“娘,我吃飽了,我回去去瞧瞧錦芳。”說完,下了炕,扯了一把陳勇。
陳勇本來還沒吃飽,但看見李氏的表情不好看,就也放下碗筷,跟着出去了。
李氏狠狠地在李勇胳膊上擰了一把:“瞧你那出息,看着他們兩口子那金镯子眼珠子都轉不開了。我可告訴你,明兒閨女就要嫁人了,你可别給我再出亂子!”李氏拿眼睛狠狠地剜了陳勇一眼,那意思是你要是再敢給我出啥幺蛾子,我就和你拼命。
陳勇不吭聲,跟着進了屋。
陳錦芳的飯菜就吃了幾口,正在炕上生悶氣呢:“娘,他們咋回來了?我成親這事不是沒告訴他們嗎?”
李氏也是氣憤,一拍膝蓋:“我哪知道呢,咱可連人家在哪都不知道,上哪告訴他們去。八成是正好撞上了吧,嘁,你是沒瞧見,人家現在威風着呢,穿金戴銀的,咱可不敢攀人家這種親戚。”
陳錦芳挪到炕沿上,拍着膝蓋炕沿,兩道柳眉蹙成一團:“那咋辦啊,明兒我嫁人,多少人瞧着呢,你說,他們在那,指不定多少人在背後說!”
李氏在陳錦芳的手上拍了拍:“沒事,你别想那許多的啊,他們都回來了,咱也不能把人趕出去不是。反正于家已經答應娶你了,咋也不能悔婚,沒事啊。”
“我看日頭不早了,我去把錦榮接回來吧,他姐姐嫁人,他得在啊。”陳勇站起身,朝着外邊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陳錦榮是陳勇夫婦抱養的另外一個男娃,陳勇夫婦一心想讓陳錦榮出人頭地,所以早幾年就送了陳錦榮上了私塾。但是清水村之前沒有學堂,所以才送到了李氏的娘家村裏上學,平日裏吃飯住宿都在他姥姥家。
這廂陳勇一家三口在擔憂陳巧夫婦的歸來對明日的婚事的影響,那廂陳巧夫婦已經坐上了桌,一點不避諱不謙虛,就坐在王氏跟前。
“巧,你們這回回來幹啥,不早不晚的,正正好錦芳要嫁人個點?”陳英一邊說,一邊捕捉痕迹地看了一眼陳巧和李宋青手上戴的金銀首飾。
陳巧一邊吃菜,一邊故意挽起袖子,把手遞到陳英跟前:“姐,我這就是趕巧了,剛回村就聽說咱錦芳明兒嫁人,我就趕緊過來見見爹娘。”她剛才給了王氏兩隻金镯子,這會一挽袖子,原來裏邊還帶着一對呢。
陳英的眼珠子都直了,讪笑道:“看來,巧過的不錯啊,瞧瞧這金镯子帶了幾對,瞧瞧這衣服料子夠細緻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的。”
陳巧擺擺手:“姐,這算啥啊,跟人城裏頭的人比,我這根本就不算啥。”
陳英一抹眼淚,吸了兩下鼻子:“還是妹妹有本事,比我強多了,你姐夫是個沒本事的,賺不了幾個錢,還叫人騙了。唉,你瞧我家少群這麽大了,也該是娶媳婦的時候了,我還連娶媳婦的本都沒給我兒攢夠呢,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瞧上我家。”
陳英兩眼含淚,伸手在李少群的腦袋上摸了兩下,一副慈母模樣:“都是娘沒本事啊,不能給你吃飽穿暖的,現在連媳婦都給你娶不起。”
陳鸢差點要笑出聲來,這陳英的哭窮本事可真是厲害,誰見過吃不飽穿不暖的人能長得這麽虎背熊腰的?莫不是李少群基因突變了?
陳巧撇撇嘴,涼涼地道:“當初我嫁給宋青的時候,多少人都在背後說我呢,說我倆是獨賭鬼啥的,現在我就要讓人瞧瞧,誰能比我過的好。”
陳英尴尬地低下頭,想必當初說這話的人裏頭也有她的一份。
李少華見她娘在陳巧手下尴尬,便盈盈一笑,把兒子抱到陳巧跟前,逗着孩子:“快認認人,這是你老姨。”
小孩子不認生,伸手去抓陳巧。這小孩已經會站了,站在李少華的腿上和大人坐下齊高,一抓就揪住陳巧耳朵上的金耳墜了。
李少華趕緊去掰兒子的手:“趕緊給放開了,這墜子可金貴着呢。”
小孩哪能聽懂,拽的更緊了,李少華急的要打兒子。
陳巧攔住:“這是幹啥,一個墜子而已,娃不能打。”說着,就這小娃的小手把金墜子從耳朵上取下來,然後又把另一邊的墜子也一并取下。
“頭一回見,我也沒給娃準備啥,他抓着了這金墜子,不如就把這金墜子送給你吧,少華年輕,戴上鐵定比我好看。”陳巧笑着,把墜子放在李少華手裏。
李少華假模假式地推拒了幾次,沒能還回去,就道了謝。
陳鸢瞧見陳英偷偷給李少華遞了個眼色,那意思分明是“還是你厲害”。
這一家子真有趣,王氏摳門,李氏是個炸筒子,趙氏是個兩面三刀的,常氏是個唯唯諾諾的,陳英是個愛哭窮的,陳巧是個裝闊氣的,李少華又是個人精。
這麽多奇葩都聚在一塊了,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