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炸好的豆腐切成細條,把粉條泡上,削了幾個土豆切成細絲。
莜面和成團,在笊籬上壓下去,變成莜面條,整了一鍋。
去後院菜地裏頭摘了兩根黃瓜,也切成細絲備用,香菜、韭菜都切碎了。
等水開了,把土豆絲焯熟,瀝幹,然後把粉條也煮軟了,和土豆絲倒在一塊,然後把蒸好的莜面、黃瓜絲和炸豆腐條都倒進去。撒上鹽,醋,醬,蒜,香菜、韭菜拌在一起,那香味就十分濃郁了。
又讓常氏在鍋裏熱了點油,直接澆在上邊,頓時就把蒜、香菜和韭菜的香味給激出來了,一盆子調涼菜就這麽成了。
常氏聞了聞,由衷地贊歎了一句:“大丫,你這個拌涼菜可真好香,比我們拌都香。”
陳鸢從櫃子裏拿了個下小碗,直接弄了一小碗遞給常氏:“四娘,你現在先吃兩口,不然等會上了桌,你鐵定又是一口吃不上。”
常氏連忙擺手:“不行不行,咱不興公婆沒吃,媳婦先吃的,讓你奶知道了,非得鬧翻天不可。”
陳鸢之前就聽常氏說過,她給陳家做了十幾年的飯,别說偷吃了,就連做飯的時候嘗生熟都沒嘗過。這個時代,媳婦做飯的時候嘗,就代表着偷吃,讓婆婆看見了,罵一頓都是輕的。
“四娘,你瞧瞧你現在瘦成啥樣了?天天幹活數你多,吃飯數你少,我奶一天天的欺負你不就是因爲你生不了兒子嗎?你說說,你這吃不飽養不好的,拖着個病,啥時候能懷上?”陳鸢對這種天生的受氣包實在是恨的牙根癢癢,你咋就這麽不争氣呢。
常氏聽到陳鸢提起這事,眼圈就紅。
陳鸢知道自己說的話有點重,戳着她的痛處了,忍不住放松了語氣:“四娘,不管是爲了啥,你總得養好身體不是?吃吧,我奶這會忙着和我大姑家閑扯呢,沒功夫理咱們。”
常氏知道陳鸢也是爲了自己好,紅着眼接過那碗涼菜,坐在角落裏吃去了。
“四娘,好吃不?”陳鸢看她的模樣實在可憐,便柔聲問。
常氏點頭,慢慢地放開了,又多吃了幾口,那一小碗很快就見底了。
等常氏吃的差不多了,陳鸢把燒肉切好,讓常氏炒了兩個葷菜,陳鸢又和了塊面,裹上蔥花,做了一盆子蔥花餅。
端上桌的時候,王氏瞧見那盆涼菜,忍不住多看了陳鸢幾眼。
陳錦芳明天就要出嫁了,這兩天就不能出來見人了,陳鸢分别撥了些菜,拿了張餅,進了陳勇家屋裏。
“芳姐,吃飯吧。”陳鸢把飯菜放在桌上。
陳錦芳這兩天要避人,天天在屋裏鑽着,也不知道陳勇夫婦給她怎麽保養,竟然比前兩天還水靈了不少。而且精神也比前幾天要死要活的模樣好了很多。
陳錦芳拿起飯菜,慢條斯理地吃着,簡直和個大家閨秀一樣。
陳鸢無語:“芳姐,在我跟前還拿喬呢?愛咋吃咋吃吧,你根本不用這樣讨好那于老頭,他就是個軟硬不吃的老骨頭,你要是處處遷就,他就拿住你了,還不如跟他硬來,興許能唬住他。”
陳錦芳歎了口氣,扔下架子,大口地吃着涼菜:“大丫,我覺着這嫁人可真累,我娘天天讓我學啥賢良淑德,啥大家閨秀。你說我又不是嫁個王宮貴族,他老于家也就是個賣布的,我學這些讓誰瞧啊。”
陳鸢哈哈一笑。
院裏頭好像進了人,有人在院裏喊:“娘,爹,喜事臨門啊。”是個女人。
陳錦芳一聽,就變得一臉嫌惡,惡狠狠地扯了一塊餅子,在手心裏頭捏成一團。
陳鸢好奇:“這誰啊?”
“還不就是那不要臉……的老姑一家子嗎?”陳錦芳狠狠地把拳頭在炕上砸了兩下“我爹賭博就是跟着他們看兩口子學的,要不然我這回能這樣嗎?”
早就聽說過陳巧夫婦倆都是出了名的賭鬼,時常去鎮上縣上甚至更遠的地方的賭館賭博,所以時常不在村裏頭。沒想到陳勇的賭瘾也是跟着他們學的,難怪陳錦芳這麽讨厭他們。
陳鸢站起身:“芳姐,你先吃着,我出去瞧瞧。”說完,推門出去。
陳巧和她的名字一樣,看起來頗有幾分巧勁,一臉笑眯眯的。穿着一身緞子的衣裳,耳朵上帶着金耳墜,手腕上左右兩邊各帶一個手指粗細的金镯子。
陳巧那個丈夫李宋青雖然沒有這麽誇張,但是穿的那衣裳,那派頭,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暴發戶的氣息。
陳巧見陳鸢出來,疑惑道:“你是誰家的娃?”
陳鸢乖巧地應答:“老姑,我是老五家的,叫陳鸢。”
陳巧這些年都是外邊到處賭博,居無定所,哪裏還記得這個外甥女。陳鸢提了老五,她才佯做恍然大悟:“原來是五哥家的娃,我就說咋這麽生疏呢。”說着從兜裏掏出來一隻細銀镯子遞給陳鸢。
陳鸢心想這可真是财大氣粗啊,這兩人在外邊可赢了不少錢。
又便宜當然不客氣,陳鸢接下,對陳巧甜甜地道了一聲謝。
李宋青手裏頭提的是大包小包的東西,陳鸢幫着拿了兩個。
掀開簾子進去,王氏和李氏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王氏斜眼看了陳巧一眼:“還知道回來啊?你們再不回來,我都要以爲你倆死在外邊了呢。”
陳老爺子咳嗽了一聲,示意王氏說話謹慎,明天有喜事,今天說死總歸不好。
王氏心知道失言,抿着嘴不吭聲了。
陳巧看王氏不高興,走到炕邊上去,把李氏擠在一邊,湊近了王氏,把手上那兩個金镯子從手腕上取下來戴在王氏手上:“娘,我要不出去,你說我能過這日子?我這還不是都是爲了你老了能過點好日子?你瞧,這镯子,咱村誰能戴的起?”
王氏是個視财如命的人,眼見兩個金光閃閃的,沉甸甸的金镯子套在手上了,哪還能繃得住:“你啊,咋就是讓我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