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鸢蹲在地上,無聊地用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聽着裏邊的動靜。
不是她有什麽偷窺偷聽的癖好,而是她上輩子訓練出來的習慣,沒辦法,她雖然不想聽,但是那聲音就是要往耳朵裏鑽。
于水本來以爲喝了一杯水能好點,沒想到喝完以後感覺更渴了,而且莫名其妙起了一身虛汗,渾身熱的難受。
看着于水的樣子,陳錦芳滿臉擔憂:“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的手指一觸碰到于水,于水哆嗦了一下,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啊……”陳錦芳發出一聲低呼“于水,你這是幹嘛?”
然而身體卻軟若無骨地靠近于水的懷裏:“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這裏有客房,我送你進去歇一會吧。”
接着便是上樓,推門的聲音。
陳鸢無語,這種套路這麽俗,怎麽就永遠有人上當?後邊的事情估計少兒不宜,作爲一個才十四歲的小姑娘,還是别蹲這聽牆角了。她站起身,往遠處溜達過去。
清水鎮四面環山,山林茂密,除了幾條主要的大路和田地,大都還是未經開荒的田地。
陳鸢徑直鑽進了一片林子,她這個身體的記憶中她娘教過她有很多稀奇的東西都是長在山裏,不如趁此機會進去練練眼熟。
鬼藤果然很多,還有一些别的古怪藥材,陳鸢盤算着要拿哪一種去賺一筆。
忽然,林子深處一抹淺淺的青黃色吸引了陳鸢的注意。陳鸢走近一些,看見一顆樹,樹上挂滿了黃澄澄的果實,沉甸甸地挂在樹枝上,壓的樹枝垂在半空中。
陳鸢嘶了一聲,天哪,竟然是柚子!
雖然還沒有成熟,但是看那形狀,等成熟以後怕是個個都有半個西瓜那麽大。陳鸢用手颠了颠,沉甸甸的,說明水分大,而且味道不錯。
嘶地吸了一口口水,陳鸢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她以前最愛吃柚子,那種甜中帶一點苦澀的感覺,讓她至今難忘,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能見到這東西。
“快走,快,我聽說他們朝着這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地從遠處傳來。
李氏?她怎麽在這裏?
陳鸢翻身上了一棵樹,朝着遠處看去。見李氏扯着于老頭和于水她娘,後邊還跟着幾個村民正急匆匆地往驿站趕,李氏的力氣很大,扯的于老頭踉踉跄跄。
這是什麽情形?陳錦芳要用這計策李氏肯定是知道的,怎麽現在反倒她一臉的憤怒?
陳鸢下了樹,朝着驿站的方向摸了過去。
驿站裏隐隐約約傳來女子的哭聲:“于公子,你……你這讓我怎麽活?你們家不願娶我就罷了,現在你毀了我的清白,我……我不活了……”
“陳姑娘,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真的不知道……”于水結結巴巴地解釋,換來陳錦芳更大聲的哭泣。
驿站二樓的窗戶忽然被人推開,陳錦芳衣衫不整地站在窗邊,臉上都是淚痕:“我沒法嫁人了,我不活了……”說着,扒着窗戶就要往下跳。
陳鸢明白了,陳錦芳這是打算幹脆不要臉面,反咬一口,說是于水強了她,逼着于家娶她,而李氏,八成是來捉奸的吧?不過……
果然,李氏一見,急忙飛奔到驿站下邊:“錦芳你這是幹啥啊?有啥想不開的,趕緊下來,啥事都好商量。”
“娘……”陳錦芳一見李氏,哭的更是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于老頭一看陳錦芳的樣子,臉色就黑了幾分:“于水,你給我滾出來!”
于水從驿站裏面出來,一臉的潮紅還未褪盡,衣衫散亂,大夥一看就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陳錦芳把頭埋在李氏的懷裏,泣不成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啪”地一聲,于老頭一個巴掌落在于水的臉上:“我老于家咋就出了你這麽個孽種!你看看你都幹了些啥!”
于水二十來歲的人被甩了一個巴掌卻不敢反抗,一臉委屈:“爹,我真的不知道咋回事……有人給了我的紙條,我就來了……然後……”
于老頭一聽,這事好像有蹊跷:“紙條?啥紙條?”
于水從身上掏出來那張紙條,被于老頭一把搶走。
“這……你們家閨女也太膽大了,我家于水是被你家閨女勾引過來的!”于老頭一看紙條,算是拿捏住一條底氣了。
陳錦芳這會稍微冷靜了一點,一臉驚詫:“啥紙條?”
陳鸢看着陳錦芳的樣子,心裏一個咯噔,果然,是在這等着她呢。
她其實有件事情一直沒想通,陳錦芳今天早上到底爲什麽非要找她送信?如果說單純因爲她會寫字,爲什麽不去找找素素?比起一個以前是傻子的人,明明素素更可能會寫字。
其次,陳錦芳來約會爲什麽非要叫上她?她想不明白,自己在陳錦芳這個計劃裏到底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現在看來,她就是那個要給陳錦芳扛雷的人啊,她之前完全想錯了,李氏的确是來“捉奸”的,但是在這件事情裏邊,他們算計的是她陳鸢啊。
于老頭把紙條扔到陳錦芳面前,陳錦芳撿起來看了一眼,眉頭一蹙:“我不識字,娘,這上邊寫啥?”
李氏尴尬地搖搖頭:“你娘我一莊稼女人,能識字?”
于老頭愣了愣,身後幾個村民也竊竊私語起來:“那是誰給的紙條啊?”
于水環視衆人一圈,看見了人群後邊的陳鸢,指着她道:“爹,是她,她給我的。”
陳鸢冷冷一笑,從人群後面走到前邊來。
陳錦芳仿佛第一次見陳鸢一樣:“大丫,你不是說于公子有話對我說,讓我來這等他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鸢看着陳錦芳的表演,差點就要爲她精湛的演技鼓掌了,她扯了扯嘴角:“然後呢?”
陳錦芳沒想到陳鸢被冤枉竟然不怒反笑,心裏頭有些發憷。
但是想到即将而來的幸福,便咬牙道:“爲什麽我和于公子才說了幾句話,就忽然覺得渾身燥熱,然後于公子他……”
陳錦芳又一捂臉,眼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