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季雲生的時候,他光着膀子?
陳鸢心裏盤旋了幾十個念頭,想要化解眼前的尴尬。
這個時候她的是不是應該尖叫一聲,然後轉過身捂住眼睛?可是她已經盯着他赤裸的上身看了半天了,現在才叫會不會顯得很做作?難道她應該一直盯着看?那他會不會覺得她作爲一個古代女子未免有點膽大過頭了?
嗯,刺激,太刺激了。
陳鸢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
第一次見陳鸢的時候,她正從一人多高的樹上跳下來,輕盈的宛如一隻貓,然後還徒手抓了一條蛇。
第二次見陳鸢的時候,她正盯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看,等待了半天,不見她尖叫,他确定,她是真的和尋常的女子不一樣了。
“對不起,我還以爲是村長來尋我,冒犯了姑娘,姑娘勿怪。”季雲生赤着身子,對陳鸢儒雅地作了一揖,然後淡然地轉回屋裏。
陳鸢趁着他轉身,急忙摸了一把鼻子,确定自己沒丢人。
看看,看看人家這風度,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在耍流氓呢,盯着人家看個沒完。
沒一會,季雲生已經穿了一件墨藍色的長袍出來了,頭發還幹,用一根發帶綁着。整個人顯得又俊美又慵懶。
“不知道姑娘爲何而來?”季雲生完全看不出一絲的尴尬,笑着問陳鸢。
陳鸢瞪着一雙眼睛,一臉天真,仿佛剛才盯着男人身體看的人不是她一般:“先生,上回謝謝你幫我們拿了核桃,還弄髒了先生的一件袍子。我們不知道拿什麽感謝先生,這是我用那些核桃做的五香核桃仁,不過是些小零嘴,先生若是不嫌棄,便以此報答。”
把手裏提着的五香核桃仁拿出來,遞給季雲生:“今天早上我拿到鎮上賣過,都說味道還不錯,希望先生也能喜歡。”她一笑,一雙眼睛彎彎的,頰邊兩個小酒窩。
季雲生接過核桃仁,看着那個笑容,若有所思。
“啊,對了。”陳鸢把冬兒叫過來把另外一包油紙包着的東西也遞給季雲生“先生,這是我今早賺錢買的半隻燒雞,也一并給先生嘗嘗。”
陳鸢在心裏暗自得意,她不會說自己買了一整隻,但是因爲摳門分成了兩半,打算給季雲生和李郎中一人一半。
季雲生讓自己盡量忽略到她眼中那一抹小小的狡黠,接下燒雞:“姑娘有心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陳鸢嘿嘿笑着:“無妨,以後我弟弟也要來先生的私塾上學的,以後還要多麻煩先生的。”
兩人再你來我往的寒暄幾句,陳鸢帶着弟弟告辭。
看着三個小小的身影在竹林間蹦蹦跳跳的離去,季雲生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兩包東西,哭笑,這意思是在賄賂自己嗎?拿這點東西賄賂人的,也就你陳鸢一個人了,不過,怎麽竟然覺得莫名有些可愛?
季雲生搖搖頭,自己怕是在那污流之中待的太久了,見到這麽可愛的一個小丫頭,覺得有些新奇吧。
陳鸢帶着兩個弟弟又去李郎中家道了謝,送上另外半隻燒雞和五香核桃仁,這才慢慢悠悠地往陳家溜達。
上屋裏又在圍繞陳錦芳的事情展開了熱烈的讨論。
“錦芳,人也見過了,你心裏有底沒?老于家那小子對你有意思沒有?”王氏坐在飯桌上,一邊吃飯一邊問陳錦芳。
陳錦芳小口小口地夾着碗裏的米飯,小臉通紅:“奶,我覺着……我覺着他對我也有點意思。”
王氏筷子在桌子敲了兩下,一臉得意:“我咋說的?他們老于家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家,咋還敢挑咱們。錦芳丫頭模樣又好,他們有啥好挑的。”
李氏這會也是紅光滿面,好像這事已經成了:“那可不,娘,你是沒見,那于于水和他娘見了咱們錦芳眼睛都直愣了,我瞧着那真是願意的不得了。”
這種事情,當事人不好多言,陳錦芳隻是抿嘴笑,也不做聲。
“成,這事八成是成了,咱們就等着你花嬸子上門吧。”王氏難的高興,奇迹般地沒在飯桌上爲難陳鸢姐弟和常氏。
忽然,大門響了,有人推門進來。
“哎,老姐姐吃飯呢?”花媒婆聲音從院子裏傳進來。
王氏對着李氏做了個我就知道的表情,急忙端坐了身子:“大妹子,你來啦?快來快來,進來,坐我跟前來。”
陳鸢挑了挑眉,她的直覺覺得這花媒婆的聲音和沒前幾次那麽春風得意啊。
果然,花媒婆推門進來,瞧見這麽一大家子正在吃飯,神情就有些尴尬,局促不安地走到王氏跟前。
王氏還沒看出來,依然熱情地讓花媒婆上座,還讓常氏給盛了一碗飯。
花媒婆把飯往開推了推,蹙着眉頭:“這個……老姐姐,這事……”
王氏就算是再吃頓也看出來了,花媒婆這不是來報喜的:“咋了啊,怎麽突然說不利索話了?妹子,有啥事你趕緊跟我說吧,我這着急呢。”
花媒婆抿了抿嘴,才說:“老姐姐,老于家這個事……人家不同意,也不是咱們錦芳不好……唉,反正,要不咱們再找找别的?咱們錦芳這條件,也不是非他老于家不嫁。”
“嘭”地一聲,王氏把碗砸在桌上:“怎麽的了這是?不是說挺滿意的嗎?咋又不樂意呢?他們有啥不樂意的?”
陳錦芳也放下碗,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氏更是急的恨不得趴在花媒婆身上:“嬸子,咋回事啊?咱在那鋪子裏不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家于水和他娘都對錦芳有意思啊,咋說變卦就變卦呢?”
“這……唉,實話跟你們說了吧,于水那娃也樂意,他娘也樂意,就是……就是老于是個硬骨頭,偏偏他家是老于掌家。于水和他娘啥事都聽他爹的,這事,老于說不成,那就是不成。”花媒婆一邊說一邊直拍膝蓋,也不知道是爲這樁婚事遺憾,還是爲自己那失去的媒人紅包遺憾。
“那,老于爲啥不樂意啊?他瞧不上咱們錦芳還是咋地?”
“不是……人家就還是嫌……你家老大賭那個事,還有你家陳巧,名太大了,人家怕以後架不住敗。”花媒婆也不擠牙膏了,幹脆一股腦說了。
“嘭”一聲,又一個碗砸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