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快出來看,咱們家出了個偷,沒良心的白眼狼!”
陳鸢急忙穿了鞋出去,就看見前院裏子乾紅着眼睛,腦袋兀自仰的高高的,正和李氏瞪眼。
王氏撩門簾出來,用手把頭發抿的一絲不苟:“大早起的,老大家的你還不趕緊做飯去,哪來的這麽大邪火?”
李氏見王氏出來,登時臉一垮,挽住王氏的胳膊:“娘,我昨晚把孩子姥姥給的一串花馍挂在屋外頭,誰知道早上一起來一個都沒了。我不是欺負他們,您說,咱們跟前這幾個娃以前可從沒有幹過這檔子事,爲啥他們一來,東西就丢了,你說不是他們偷的是誰偷的?”
子乾見了王氏,也滿心委屈:“奶,我沒偷……”
“你沒偷?我剛才一出門,就見着你在我家屋外站着,不是你能是誰?”李氏根本不容子乾說話,
王氏此人,摳門那是出了名的,一聽說丢了東西,臉色霎時就變了,一根手指點在子乾腦門上:“你們這些個挨千刀的便宜貨,一個個吃的時候頂兩個,吃了還要偷!那武寡婦說的沒錯,有娘養沒娘教,老五咋個就有你這麽些種!”
陳鸢三兩步上前,一把把子乾拉到身後:“奶,我爹再不好那也是你的種,你咋連自個兒都罵?啥事都得講個道理,我大娘沒親手抓住子乾偷花馍,就不能算數。”
不等王氏和李氏發作,陳鸢立刻問子乾:“子乾,你和姐說,到底怎麽回事?”
子乾這孩子倔性,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愣是不肯哭出來:“姐,真不是我偷的,我剛去打水,回來的時候遠遠瞧見有人影從大娘家門口一路跑出大門去了。我也沒看清是誰,所以我就到我大娘家門口看看啥丢了,真不是我偷的……”
陳鸢摸摸他的頭:“好孩子,姐相信你。”
王氏和李氏這兩人嗓門奇大,早已經引得西屋老三家和老四家都開了門。
趙氏踩着一雙三寸金蓮,輕飄飄地到了跟前,挽着王氏:“娘,孩子們以前苦慣了,沒人管教,有些小毛病咱能理解,他們也就偷些個雞蛋呀花馍呀的小東西,别和幾個孩子置氣。大丫,快和你大娘認個錯,這事就過去了啊。”
好一個趙氏,比起李氏的炮仗性子,這個趙氏可是個厲害主,輕飄飄幾句話,越抹越黑,就坐實了他們偷東西的事實。
果然,李氏的火氣如同火上澆油:“那咋叫小東西?那是孩子姥姥給的,我家錦榮和錦芳還沒吃呢!”
“小時候偷針,長大了偷金,咱陳家不興這個!當初不該把他們接回來!殺千刀的!”王氏也恨的牙癢癢。
陳鸢不理他們,順着老大家門口走了一圈。農村早上潮氣重,地上也是濕漉漉的,清晰的印着一大兩小三雙腳印,大的當是李氏的,小的那兩個也是一個稍大一個稍小,陳鸢一看,心裏便有了數。
“奶,大娘家門口地上就這麽三雙腳印,那最大的是我大娘的,小的那兩稍大的是子乾的,小的那個是誰的?子乾要是偷了花馍,咋還空手站着等着我大娘抓呢?”陳鸢定定地問。
這宅子裏一共這麽些人,小孩子也就那麽幾個,能比子乾還小的,就兩個,一個是冬兒,一個是老三家的小霸王陳錦興。
陳鸢叫了冬兒過來,在那最小的腳印旁邊踩了一下,冬兒的腳分明比那腳印還要小上些許。
這下,王氏和李氏都轉頭看向趙氏。
“娘,這不可能,錦興還睡着呢,今早還沒出屋。”趙氏頓時臉上的風輕雲淡挂不住了。
陳鸢笑道:“那請三娘把錦興帶出來。”
趙氏哀求似的看着王氏,磨磨蹭蹭,愣是不肯去抱陳錦興。
這時,大門外頭有個小孩剛進來,見了這麽一群人一愣,嘴邊上還有一些白色的碎屑。
“三娘,錦興不是在屋裏呢嗎?怎麽跑到外邊去了?怕不是睡迷糊了吧?”陳鸢笑着看陳錦興“錦興弟弟過來,讓我瞧瞧你嘴巴上一圈白胡子是啥?是不是你娘偷摸給你吃好吃的了?”
趙氏的臉色尴尬不已:“娘……這,我也不知道這小子啥時候跑出去的……”這理由明顯太生硬了。
李氏在一旁怒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