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鸢這輩子想要做個好人,可惜,命運這東西如此複雜,她忍得了一時,卻沒能換的來好結果。所以,殺與不殺,又有什麽區别?
她的身體輕盈的宛如一隻飛舞的蝴蝶,在幾輛馬上翻飛,所到之處血花飛揚。先前還一臉邪笑的男人們,現在已經變成了一臉灰白,眼神無光地躺在泥土之中,很快就馬蹄踏平。
陳鸢把匕首收回,對着他們的屍體笑:“你們幾個這麽親密無間,一塊去閻王殿報道,興許還能給你們打折呢。”
回頭看陸驚蟄,陸驚蟄已經和那胡邺交上手了,這是陳鸢第一次見陸驚蟄的武功。他比她想象中厲害的多,那戰馬跟随他多年,心意相通,他坐在馬上,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靈活,每每都能從刁鑽的角度打胡邺一個猝不及防。
胡邺身爲扈國的二王爺,能統領軍隊,自然也不是酒囊飯袋,人生的高大威猛,且十分肖勇難纏。
兩個主帥之間的戰鬥,陳鸢不必插手,她相信陸驚蟄,胡邺那個莽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殺人,如果不是心理變态的人,并不會有什麽快感,尤其是在戰場上,殺的人多了,隻會麻木。
陳鸢一馬當先,在前面殺出一條血路,後面的軍隊沖上來,将扈國的軍隊打的節節敗退。她在陸驚蟄的背後爲他擋住那些攻擊。
陸驚蟄和胡邺從馬上飛起,兵器相接,衆人都能看得見碰撞的火花。
陸驚蟄的黑色披風揚起,他的臉上全無神情,劍揮舞之間不見劍影。
胡邺與陸驚蟄對戰了半晌,心裏已經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陸驚蟄的對手,現在也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再過一會,自己必然是陸驚蟄的手下敗将。
他的眼珠一轉,看向陳鸢,忽地心生一計。
他得身體飛速地繞着陸驚蟄打了一個轉,轉到陸驚蟄的側面,對着陸驚蟄發狠似的對打,另外一隻手中飛快不知道抓到一個什麽東西忽地往陳鸢的後背扔了個什麽東西。
陳鸢背對着陸驚蟄擋着敵軍,雖然感覺到後背有勁風襲來,但是手邊空不開,隻能下意識地躲避。
陸驚蟄見他竟然突襲陳鸢,身體猛地躍了起來,用劍去幫陳鸢擋住。
胡邺見陸驚蟄露出破綻,便抓住機會,拼力向他打來。
陳鸢雖然身沒有回頭,但是憑着感覺,她已經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她将跟前的最後一個敵軍斬殺,不顧鮮血濺了一臉,飛快回身,在胡邺砍上陸驚蟄肩膀的一刹那将胡邺的大刀擋住。不過胡邺的力氣大的驚人,壓着陳鸢的刀往下砍,生生在陸驚蟄的肩膀上砍開了一條口子。陳鸢一咬牙,将刀提起,将胡邺的刀逼回去。
胡邺手下不停,再次朝着陳鸢砍來。
“别碰她!”陸驚蟄的肩膀上挨了一刀,卻猛地提起刀,和胡邺打在一處。
胡邺大吃一驚,沒想到陸驚蟄突然就像是發了狂一樣,受了傷比沒受傷還要可怕。
陳鸢抽空去看陸驚蟄,卻見他的雙眼赤紅,眉眼之間充斥着一股戾氣,陳鸢看的吃驚,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胡邺節節敗退,要不是戰争當前,他估計都要轉身跑了。
陸驚蟄飛起身,腳在馬背上一踩,躍起老高,足尖踩着胡邺的刀背,劍狠狠一揮,他的嘴角殘忍地勾了勾:“誰也不許碰她!”
這話一落,陳鸢便看見胡邺的頭顱猛地飛起老高,身子還坐在馬背上,腔子裏鮮血噴濺,還保持着那個姿勢。
戰馬受了驚,胡邺的屍身落在土裏,被慌亂的戰馬一陣踩踏,不堪入目。
陸驚蟄身體穩穩落在地上,宛如殺神一般,瘋狂地把敵軍砍倒一大片。
陳鸢覺得有些不對勁,跟在陸驚蟄的身後喊:“陸驚蟄!”
陸驚蟄對她的聲音不聞不問,依然冷漠地殺着人,手法十分利落殘忍。
“陸驚蟄!”陳鸢一邊擋開敵軍,一邊喊陸驚蟄。
陸驚蟄似乎完全聽不到陳鸢的聲音,連頓都不曾頓一下。
陳鸢用手去抓他的肩膀:“你到底怎麽了?”
陸驚蟄條件反射一樣,猛地回頭,鮮血淋漓的劍朝着陳鸢捅過來。
“陸驚蟄!”陳鸢嘶聲喊道。
陸驚蟄愣了愣,劍尖距離陳鸢一尺的時候停下,呆呆地看着陳鸢。
陳鸢的心快跳上嗓子眼了,看着陸驚蟄那雙麻木冷漠的眼睛,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她的心狠狠地一揪,這種眼神,她見過……
上次他差點沒了命,在私塾的那一晚,她見過。
她在陸驚蟄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蒼白的臉,纖瘦的身體,渾身是鮮血。
陸驚蟄也看着她,眼神有點迷茫,有點不知所措。
陳鸢抓住他的劍尖,一字一頓:“陸驚蟄,你到底怎麽了?你看看我,我是風筝。”
陸驚蟄吸了口氣,眼神漸漸清明起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拿着劍對着陳鸢,手一松,劍掉在地上:“對不起,風筝,我不知道我爲什麽……”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剛才仿佛在夢中一般,隻知道殺人。等醒過來,就看到自己拿劍對着陳鸢。
陳鸢蹙了蹙眉,把劍撿起來放進他手裏:“先把扈國收拾掉再說。”
其實主帥被殺,扈國軍隊早就亂了陣腳,祁國軍隊士氣大漲,把扈國殺得片甲不留。
自此一戰,扈國軍隊大敗,被祁國前後包圍,損失了幾乎一多半的兵力。剩下的敗兵逃竄,退回了扈國。
陳鸢一回到城裏,就把尚岚揪出來了:“尚叔,你告訴我,陸驚蟄到底怎麽了?”
尚岚愣了愣,裝傻道:“怎……怎麽了?不是好好的嗎?”
陳鸢一把揪住他:“尚叔,别讓我發火,他到底怎麽了?在戰場上他忽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連我都認不出了!”
尚岚嘶了一聲,想了想,忽然一驚:“壞了!”
陳鸢看他那德行就知道他想明白了:“快說,他到底怎麽了?我已經見過他這模樣兩回了!”
尚岚撓了撓頭,遲疑道:“王爺是不是跟你說過,貴妃娘娘死前的事情?其實,事實和他說的有那麽點差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