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再次扯住:“大娘,你咋就不聽我說話,八十兩!原本你這個東西最多也就六十兩,我這是爲了您老割肉啊,多給你二十兩!”
“啥?”王氏吃了一驚“多少?”
胖子以爲她嫌少,再咬咬牙,仿佛真是在他身上割了一刀:“八十五兩,不能再少了,大娘,你可不能人心不足啊。”
八十五兩,王氏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啊,登時覺得自己腦袋都有些飄了。
胖子看她半天沒反應, 以爲她還不樂意,正要再加把勁忽悠忽悠,卻見王氏的臉色一會晴一會陰。
不是王氏人心不足,二十她想到自己要給官府的可是一百兩,于是咬着牙道:“不成,最少一百二十兩,少一分我都不賣!”
王氏也不是傻子,剛才這胖子還說不值錢,轉眼就給了八十五兩,說明這東西并不如他所說那麽不值錢。
胖子一噎,迅速在心裏邊盤算自己能賺多少,眼珠轉了幾轉,再看王氏那副随時要走的架勢。狠狠地咬咬牙,做出一臉難爲的神色:“你……唉,我也是看你急着用錢,算了,一百二十兩就一百二十兩。”
王氏覺得自己賺了,高興的直點頭。
胖子那雙眯縫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急忙去後邊拿了筆墨紙硯,寫了一張當契,那模樣,生怕王氏後悔似的。
說實話,王氏這輩子也是苦慣了的人,沒見過什麽世面,也沒什麽野心。她雖然覺得這塊玉牌值錢,但在她心裏,那個“值錢”的概念也就在七八十兩左右,據她估算,七八十兩,那可是全家人兩三年的收入,在她心裏,這已經是一個天價。
遑論一百二十兩,還能賺二十兩,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
陳鸢不動聲色,蹲在外邊看胖子掌櫃讓王氏按了手印,又去拿了銀票和碎銀,遞給王氏。
王氏雖然不識字,銀票和銀子卻還是認識的,上下左右打量了許久,銀子翻來覆去地數了好幾遍,才放整齊了,一起放進她那個小布包裏。
陳鸢離開了當鋪門口,随便鑽入了一旁的一間米鋪,假裝選米,暗暗觀察到王氏離去。
等到王氏走遠,陳鸢才從米鋪裏出來,掀開當鋪的門簾,走了進去。
那胖子掌櫃正在後邊安頓剛剛得的寶貝,正捧在手裏頭親了幾口,暗罵王氏那老婆子不識貨色,忽地,聽見外邊有人進來。急忙把玉牌用絲絨布裹了,放進匣子裏。
陳鸢用手在隔闆上敲了敲,見那胖子甩動着滿身肥肉走過來。
“掌櫃的,剛才那位老大娘當了什麽東西給你?”陳鸢笑嘻嘻地問。
胖子掌櫃一聽這人是在惦記自己的寶貝,一個激靈,警惕地看着陳鸢:“我們鋪子裏頭當的東西都是保密的,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讓你知道!”
陳鸢忍着心裏的不爽快,笑道:“掌櫃的,我就是想長長見識,那可是件無價之寶,你八十五兩诓到手,不怕遭報應嗎?”
胖子沒想到陳鸢竟然知道他多少錢得手的,還知道那是件無價之寶,更加警惕,多出幾分厭煩,把陳鸢推了一把:“出去,出去,沒你的事,我們當鋪憑本事掙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哪算是騙的!你趕緊出去,不然我讓人趕你!”
陳鸢忽地收斂起笑容,一伸手,揪住那胖子的衣領,狠狠地朝着地上一掼,胖子的大肚子登時就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胖子,乖乖拿出來讓我看看,否則,小心我砸了你這一屋子的珍寶!”陳鸢冷聲道。
陳鸢是個殺手,他們心中本沒有是非對錯,這胖子雖然無辜,但她可不在乎,她隻在乎結果。
這胖子的身體怎麽說也在一百十斤左右,就這麽輕易地被陳鸢掼到了地上,差點把早上吃的飯也給吐出來。
張嘴想叫,卻被陳鸢一把按住腦袋,嘴巴死死貼在地上:“你叫一聲試試,我這就砸了你這件翡翠玉镯。”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起了被胖子擺在後面桌子上的一個玉镯。
“别别别……”胖子掙紮着,兩隻眼睛緊緊盯着陳鸢的手。
陳鸢笑了笑:“還不去把剛才當得的東西拿出來!我隻是看看罷了,何必這麽小氣!”’
胖子掌櫃欲哭無淚,今天好容易收到一件寶貝,咋就招惹上這麽個小夜叉?
陳鸢把手松開,又去别的桌上拿了一件精緻的簪子,一起拿在手上抛動。
胖子的小心肝也随着陳鸢的動作一顫一顫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肥油,去裏邊拿出那件被王氏當掉的玉牌。
陳鸢想拿,那胖子似是怕被陳鸢搶走,後退了一步。
陳鸢也不硬搶,由着胖子拿在手裏,湊近了仔細端詳了一陣。
确實有些礦石會發光,古代人稱之爲螢石,古代富庶之家會用來裝飾在家中,以爲稀奇,但其實價值并不算高,這個胖子倒是沒有騙王氏。但是……
這件玉牌,明顯不是普通的螢石,這東西有玉的溫潤和質地,又有石頭的堅硬,上面雕刻的功夫實在是鬼斧神工,不像是随便的雕刻師就能雕刻出來的。
陳鸢雖然不懂玉,也不懂金玉翡翠之類的東西,但前世也接觸過許多相關的任務,身上也戴過不少價值不菲的珍品。直覺上覺得這件東西,絕不是什麽螢石,且意義特殊。
“那個……看……看夠沒?女俠?”胖子小心翼翼地問陳鸢,一腦門子的汗。
陳鸢看了他那樣子,撇了撇嘴,露出笑來:“謝謝掌櫃的,這可是件珍寶,掌櫃的可一定一定要藏好。”說着,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千萬要藏好啊,因爲等會可能就不是你的了。
秦月荷去世之前沒來得及和原來的傻陳鸢提及那件東西的模樣,隻是在彌留之中反複提到這件東西的價值貴重,而且對陳家和陳鸢姐弟的性命影響重大,隻求陳鸢萬萬要保存得當。
雖然不能确定這件東西到底是不是秦月荷提及的那件東西,但是陳鸢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極有可能便是那件貴重之物。
她之所以不在王氏和那胖子掌櫃交易的時候出手阻攔,是害怕王氏抵死不認,而且王氏的确需要錢去救陳俊,她不能害死陳俊。
但是如果東西到了這胖子手上,那她再拿回去可就和王氏沒關系了。
陳鸢出了那當鋪的門,一臉從容的回到了包子鋪,該忙什麽還忙什麽,好像剛才的事情不曾發生一般。
“鸢丫頭,你奶那是去幹啥了?”茂氏好奇。
陳鸢擺擺手:“沒幹啥,我三叔不是又出事了?我奶估摸着是把家底當了疏通關系去了。”
茂氏不疑有他,一臉同情:“你奶也是……唉,替幾個兒子操碎了心,不容易啊。”
陳鸢沒吭聲,哼,她要是知道王氏把從秦月荷那偷來的東西拿去當,不知道會是作何感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