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貴?”魏加錫忽地站了起來:“二娘的侄子被你們收買了?”
“是的,你的哥哥魏加銅失蹤後,周扣眼肯定要在你們兵營找個代理人呀。”掼三莊點點頭說:“于是選中了李長貴。哎呀——”
“又怎麽啦?”魏加錫從掼三莊的表情裏可以看得出,今天就有大事發生了。
“今天是初九吧?”掼三莊問。
“怎麽啦?是初九呀。”魏加錫有些緊張起來。
掼三莊對魏加錫說:“魏副官,逢九就是劉半死和李長貴接頭的日子。”
“不好!“魏加錫驚叫一聲,昨天的事,李長貴也是知情者呀。連忙轉身對掼三莊說:“我們改日再聊,我先走一步,今天的事,你可不能亂說的,如果洩漏了,你的安全我們就無法保證了。”
魏加錫聽說兵營的司務長竟然被周扣眼給收買了,大吃一驚,以前還真是低估了周扣眼的能力。他這個人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的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真是名如其人呀,日後要更加小心了。魏加錫來不及多想,又對掼三莊說:“三莊兄弟,保重。”
因爲這個李長貴也是二娘的侄子,魏加錫還叫他一聲“表哥呢,”昨天營救支隊偵察員的事,就沒有刻意瞞他,危險,十分危險,萬一他把這事透給周扣眼,後果就不堪設想,要趕緊抓住這個司務長防止内情外洩,才是當前最迫切的任務。魏加錫急急忙忙地奔出了掼三莊的病房。
這個李長貴,因爲是魏得時二夫人的侄子,看樣子人又實在,還管魏得時喊姑爺,跟着魏得時已經有三四年了,魏得時也沒拿他當外人,什麽話都會跟他說,就是忘了那句古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說起李長貴被周扣眼收買的事來,那是李長貴中了周扣眼下的套,周扣眼是什麽人?李長貴老實巴交,哪裏是周扣眼的對手啊?再說他也沒有什麽防人之心呀?着了周扣眼的道,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人嘛,哪能沒個七情六欲呢,是吧?李長貴也是人啊,而且還是個男人,沒事的時候,李長貴喜歡玩兩把,每次輸赢不大,李長貴很能克制自己,不管輸也好,赢也好,玩兩把就走,就是過一過賭瘾而已。
李長貴因爲經常買賣,一個賣花粉的女人爲了多賺李長貴的錢,從拉皮條,李長貴就和一個碼頭搬運工的女人勾搭上了。每次玩兩把之後,就到那個女人家尋快活去了。那個女人是有丈夫的,也許是爲了能多賺些錢的原因,這個丈夫對自己女人的不忠不但容忍了,而且給李長貴騰位置,每次隻要李長貴到他家來,他總是找個借口出去了。對于這一切,李長貴當然心知肚明,在錢的方面也就更大方一些了。
哪個女人呢,也經常借口到僞軍大隊部,每次來都是主動和李長貴快活一番才走。廚房裏其他員工也都知道這個事,還常常拿他倆開兩句玩笑,你們啥時候結婚呀,我們啥時候能吃到喜糖啊?李長貴總是傻笑笑。
周扣眼了解這個情況後,就讓他的手下設了個局,讓李長貴輸了一大筆錢,然後,那些人就開始逼債,李長貴沒錢還,他們就毆打李長貴,關鍵時刻,周扣眼到了,大喝一聲:“住手。”
打手們退到一邊,周扣眼上前拉起了李長貴,故作驚訝地說:“哎呀,這不是長貴兄弟嗎?”然後回頭質問哪些打手,“你們憑什麽打我的兄弟?
一個說:“他欠錢不還,就是教訓教訓他。“
周扣眼又跟李長貴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欠錢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你欠不欠他們的錢?”
看到了周扣眼,李長貴還以爲是救星到了,似乎才敢說話:“他們使詐出老千坑爹,”
一個打手說:“我們沒有使詐出老千,是他技不如人,輸了錢就像賴賬,今天必須還錢,不還錢就留下一隻手來。”
周扣眼說:“兄弟,你要是抓住人家的把柄,證明他們在出老千坑爹,我替你伸張正義,這筆錢一筆勾銷。現在你沒有辦法證明人家作弊,我也沒有辦法解決。看樣子隻有還錢啰。”
李長貴居然哭了:“周處長,我哪有這麽錢還呀,一年的買菜錢都用來還賬也不夠啊?”
周扣眼無何奈何地說:“那怎麽辦?要不,我們來做個買賣,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這筆錢,我替你還了。”
李長貴問:“什麽條件?”
周扣眼使了個眼色,其他人都退了,周扣眼故作神秘地說:“很簡單的條件,就是,就是把大隊長的一些情況告訴我。”
李長貴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就是要他出賣魏得時,李長貴連忙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能出賣我的姑父,”
周扣眼朝門外喊一聲:“帶進來。”
幾個人推着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李長貴一看就是他的相好——那個搬運工的女人。
周扣眼冷笑着:“怎麽樣,你認識她嗎?假如我把這些都告訴你的姑爺,你克扣士兵的夥食錢用來賭博,還去養活一個女人,你猜你的姑爺會怎麽說?”
李長貴慌了:“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這事别告訴我姑爺。”
周扣眼冷笑着:“這也不能,那也不行,你讓我怎麽辦?”
這時,李長貴這才意識到,他已經被這夥人控制了,憤怒地說:“你們真卑鄙,害得我輸了錢,還拿告狀,拿女人來要挾我,有本事,你們就沖着我來,砍頭也好,下油鍋也罷,我都認了,你們趕快把這個女人放了,别拿女人當什麽籌碼。
周扣眼拍着巴掌:“好,好,有股男人的骨氣,那你就還錢吧,我不管了。”
哪個女人說:“你就答應他們的條件吧,長貴,人到矮檐下,怎能不低頭?”
李長貴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腦袋:“都是我不好,害了自己,還連累了别人。我,我怎麽這麽無能啊。”
周扣眼又使了個眼色,一個手下遞上了一份合同,周扣眼對李長貴說:“來吧,隻要你簽個字,按個手印,票子有了,女人也有了,我每月再給你十塊大洋,夠你養活這個女人了,我再把她的男人安排到别處做事,這個女人就是你一個人的了。多好的條件呀。不簽白不簽!”
那個女人哭了:“長貴,你就簽了吧,你要是不簽,他們還會打死我的。”
李長貴望着自己的相好,那痛苦的表情讓他心酸,一咬牙:“我簽!“
“這就對了,”周扣眼笑了,轉身跟打手們說:“兄弟們,看在我周某的面子上,那筆帳一筆勾銷,從今天起,你們兩清了,你們聽着,誰也别跟我惹事阿。”說罷,又從身上掏出十個大洋,往桌子上一扔,“拿去花吧,以後,我每月給你十塊。夠你養活這個女人的。隻要你聽我的話。”
就這樣,李長貴成了周扣眼安排在魏得時身邊的特工了,魏得時的一舉一動,周扣眼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