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這個寡婦家出來之後,便回到聯絡人家裏,其他幾個戰士也陸陸續續回來了,他們調查詢問的四個寡婦,都是老實本分之人,并沒有與抗日有關人員有染,而且誰也不知道誰是支隊領導。
而有可能與此事有關聯的寡婦,就是說唯一知情的人卻死于非命,懸案依舊是懸案,白跑一趟。喬立業責備自己爲什麽遲到半步?要是早到一步就好了。喬立業深深地陷入了自責之中。
不過,他也在想,是誰洩露了這個秘密呢?彙報這個情報時,隻有四個人在場:政委,司令,副司令;第四個就是自己了,怎麽就把秘密給傳出去了呢?難道隔牆有耳,被人偷聽了?如果不是這樣,那麽這個洩露情報的人是不是就在這四人中間?按道理,喬立業認爲自己不應該,有沒有理由懷疑自己的領導,可是,事實又擺在這兒,四個人中間,有人洩露了秘密,而且清楚誰是下手的人,要不,爲什麽這個人能趕在自己的前頭,殺了那個知情的寡婦?
那麽這個洩露秘密之人究竟是誰呢?
喬立業仔細地分析一下,這次查找叛徒主要是由政委安排的,他可以排除在嫌疑之外?因爲,他不會安排人去查自己的老底。而且,政委也是這支部隊的台柱子。
自己可以把自己排除在嫌疑之外,盡管别人有可能把自己列入懷疑對象之内,那是别人的事,自己不可能這麽做。
剩下的兩位:司令,副司令則全在懷疑之内。但是,誰的嫌疑最大,誰最有可能洩露秘密?沒有證據,自己也不好斷定,隻有進一步查找證據。但是,司令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部隊全靠他呀,也不像是洩露秘密之人。副司令爲這支部隊提供了巨大的财力支持,兩個人也不像洩露秘密之人。
喬立業又一想,這四個人之外,會不會有第五個人在暗處偷聽了這個秘密呢?如果有,這個人會是誰?誰最能接近這個秘密?而這個人是最危險的人了?
當務之急,是迅速回到支隊,把這個情況迅速向支隊首長們彙報,不能耽誤時間了。
本來已經疲憊不堪的喬立業,顧不得休息了,提起精神連忙率領戰士們往回趕,此時此刻的喬立業巴不得一步就趕到支隊。
這個時候天已經有點兒放亮了,出了雀兒莊,十來步左右的人影已經依稀可見了。
突然有隻猴子在喬立業的面前不停地“吱吱”叫。一個戰士揮揮手:“去,去,”猴子往前跑了幾步,又跑了回來,“吱吱”地叫了幾聲,又往前跑,然後又返回,這樣往返多次,喬立業忽然領悟:猴子要給我們引路?
喬立業連忙命令:“快跟上猴子。”
走着走着,一個戰士突然驚叫起來:“誰——”
喬立業定神一看,一個像人的黑影橫卧在路上,誰?誰橫卧在路上?這一大早的,卧在路上幹什麽?是死人,還是活人?一連串的疑問都在喬立業的腦海裏浮現出來。
十幾個人把這個黑影圍了起來,并一步一步得接近他,這個黑影一動不動,真像是一個死人。
到了黑影的跟前,一個戰士吆喝了一聲:“不許動!”
這個人趴在路上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喬立業走上前,把橫卧在路上的人,翻了過來,不由得大驚失色。
原來是王十渠,喬立業伸手在他的鼻孔試了試,尚有一絲氣息,連忙呼喚:“小王,小王——”
大家都呼喚着:“小王,你醒醒——”
半晌,小王睜開了雙眼:“你,你們,怎麽知,知道我在這裏的?”說話還顯得很吃力。
一個戰士說:“是猴子引我們來的,”
“是啊,是猴子救了你,你成了名副其實的猴娃了。”喬立業接過戰士的話茬補充了一句,又問道:“誰把你打傷的?”
“李,李,李——幹”王十渠憤恨地說。
“李幹?李幹,他不是死了嗎?”喬立業更吃驚了,他聽秦榮堂說,李幹已經被他打死了,怎麽又活了過來呢?這秦榮堂又到底是什麽人,既然沒有打死李幹,他爲什麽又要說謊呢?
王十渠的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喬立業把耳朵貼到他的嘴巴上,也沒有聽清他說什麽,剛想說:“小王,大點聲,我聽不清。”話還沒有說出口,王十渠又閉上了眼睛。
喬立業命令:“快,背上他,急送衛生隊。”喬立業連忙俯下身子,
一個戰士擠上來:“喬連長,你已經兩夜一天沒有合眼了,還是讓我來吧。”
大家都叫喬立業讓一讓,由他們換班來背。喬立業隻能如此了,自己真的很累了。
一個戰士俯下身子,兩個戰士架起了王十渠,放到了那個戰士的背上。
已經兩夜一天沒有合眼的喬立業,已經沒有一點困意了,不停催促戰士們:“快,快,快點送衛生隊。”
支隊首長聽了喬立業的彙報,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說話,都在思索三人中間誰是叛徒。
老許望了望老高,心事重重地說:“老高呀,你也别生氣,說句不好聽的,最近的一段時間,有些情況特别反常嗎?我覺得問題真的就出在我們之間了!”
老高不服氣呀:“難道你連我也懷疑?”
老許點點頭,老高更生氣了:“老許,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老許語重心長地說:“老高呀,你也别激動,在問題沒有查清之前,我們三人,你,我,還有藍宇副司令都脫不了嫌疑。我懷疑你,你也可以懷疑我。”
老高一屁股坐了下來:“完了完了,這樣胡亂懷疑自己的同志,還怎麽打鬼子呀?”
老許繼續說:“就說前天吧,我們接到的情報是,一個中隊的鬼子押運糧草回城,我們接到這個情報後,你,我,還有副司令你,三人拍闆,決定打一次伏擊,來提高部隊的士氣。部隊行軍的路線也是我們三人敲定的吧?結果是什麽?我們的伏擊沒打成,倒被鬼子打了個伏擊,白白犧牲三百多個抗日戰士呀,老高你不心疼嗎?我難受啊。
“這爲什麽呀,爲什麽我們的行軍路線會洩密?問題是不是出在我們三人身上?老高你說,問題出在哪兒?”
老高不吭聲了,指揮打仗,他是頭頭是道,分析這些曲曲彎彎,他就是滿腦子亂麻,怎麽也理不出頭緒來,不過,此刻,他也想到另一個人,脫口而出:“莫非是你副司令?”
藍宇坐在凳子上,沒有激動,反而平靜地說:“二位領導可以懷疑我,在這個問題沒有查清之前,誰都是懷疑對象。我也可以懷疑你們,你們說是不是?”
老許說:“當然,我們也不能完全将目光鎖定在司令部,也可以從司令部的外圍着眼,誰最有可能接近機密?”
“政委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來,”藍宇斯裏慢條的說。
老高忙問:“什麽事?”
藍宇說:“我們被鬼子打了埋伏的那天夜裏,我們的暗哨發現,在下半夜的時候發現,偵察連劉連長偷偷地出了村子,向北走了。”
“爲什麽不把他攔下?”老許非常嚴肅地說。
藍宇搖了搖頭說:“他是連長呀,暗哨隻是個戰士,怎麽敢攔連長?”
老高說:“暗哨?那天夜裏,我沒有安排暗哨呀?政委,副司令安排的暗哨,你知情嗎?”
老許搖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還有暗哨這個事。事前沒人告訴我,事後也沒人通知我呀。”
老高突然發火了:“副司令,你也太拿我這個豆包不當幹糧了吧?我的駐地,被人安排了暗哨,我這個當司令的居然被蒙在鼓裏。你,你,還把我這個司令放在眼裏嗎?”
藍宇站起身來,據理力争:“一個連長私自離隊,你們不去追究責任,反倒責怪起我來了,你們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也撂下一句話來,私自離隊者,必須嚴懲,輕則開除,重則*斃,不能輕易放過,”
老許擺擺手:“暫時不能下這個結論,特務連有獨自行動的權利,一切要等他回來,我們要調查一下,再做處理。”藍宇不好再說什麽了,
老高又嘟囔了一句:“今天,劉黑明就沒有在場,怎麽也洩密了?”
副司令藍宇:“我想,我們三個人中間,誰也不是叛徒。今天的事就可以斷言,這個李幹就是叛徒。”
喬立業說:“有這種可能,王十渠洩露了情報,李幹頓時起了殺心。”
政委說:“這事要等小王蘇醒之後,才能有答案。”
一個戰士沖了進來:“小王,小王,他蘇醒了——”
喬立業說:“三位首長去看看吧,我可要休息了,”
老高應了聲:“你去睡一覺吧。”
老許,老高,藍宇幾個人立即向衛生隊走去,老高性子急,走在前面。瞅個機會,副司令藍宇悄悄地跟政委老許耳語:“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老許連忙追問。
“是喬立業殺了那個寡婦,故意謊稱他殺?”藍宇說出了心裏的疑慮。因爲他知道,喬立業是司令推薦的說明政委對喬立業并不是特别信任的。
“你的理由是什麽?我們不能無端猜測一個戰友。”老許看了一眼藍宇,謹慎地說,因爲他的心裏對藍宇起了疑心。現在,他卻把矛頭指向别人,引起了他的警覺。
“因爲喬立業知道那個洩密的人,就是内奸是誰,所以·······”藍宇故意吞吞吐吐。
“那麽,我問你,喬立業完全可以在回來的路上,就能去殺了她,爲什麽還要等到彙報之後再殺她呢?”老許反問了一句。
“你們在嘀咕啥呢?”走在前面的老高,扭過頭來問了一句。
“副司令猜測········”
“我們随便聊聊,随便聊聊。”藍宇打斷政委的話,搶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