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自己,真後悔剛才救你。”魏玲依舊氣呼呼地說,
“我,我沒怎麽你呀?”
“裝,使勁裝,乘機占我的便宜,還,還在裝糊塗。”魏玲質問劉宏明:“老實說,你是什麽人?”
“咚咚”門外響起了三聲敲門聲,屋裏的兩個人着實吓了一大跳。
魏玲幾乎是沖到門後,低低問:“誰——”
“我,大小姐,危險沒有解除,趕快轉移他——”門外傳來了魏嫂的聲音,魏玲“籲”了一口氣,我的媽呀,吓死我了。
魏嫂在苦思了一段時間後,想到了魏玲,如果她沒有救了傷員,就真不知道傷員的下落了,于是就悄悄地來到了魏玲的房間門外,看個究竟。
來時,魏嫂也看到了皇協軍鬼子都進了魏玲的房間,曾想到傷員應該也沒有在她的房間裏。魏嫂失望了,已經想轉身回去了,突然看到劉半死不時回頭盯着魏玲的房間看,這是一種懷疑的神色,魏嫂預感到,魏玲的房間有秘密!這個劉半死一定看出了什麽破綻,也一定會把他的發現告訴周扣眼的,周扣眼就有返回搜查的可能,如果傷員真的在魏玲的房間裏,危險——,想到這,魏嫂的心裏又着急了。現在又不能跑到魏玲的房間裏,鬼子漢奸還沒有出院呢。
一直等到周扣眼他們走出了後院,魏嫂便加快了腳步,來到魏玲房間的門前,而且聽到了屋裏的對話,魏嫂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于是,魏嫂敲響了魏玲的門、、、、、、、
其實,魏玲在救劉宏明時,是想告訴魏嫂的,可是,沒有時間呀。一個大漢奸的女兒卻救了抗日支隊的偵察員,似乎有些不合常理,這也是魏得時萬萬沒想到的事,自己的女兒會救抗日支隊的偵察員!
雖然是漢奸的女兒,也在日本人的醫院做事,可是魏玲畢竟還是中國人,而且是年輕的中國人,她也有一顆愛國的心,對于鬼子的種種惡行,她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萌發了一種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沖動。
在這個家裏,她一方面受到爹爹魏得時和媽媽的控制,不能對皇軍有二心;另一方面,也受到了魏嫂的影響,魏嫂雖沒有直接宣傳過抗日的事,更沒有宣傳過共*産*黨的主張,但在平常的言行裏,多少會透露一些做個正直人,做個愛國者的正面信息,或多或少影響了魏玲,使她漸漸地感覺到爲日本人做事是一種恥辱,也有一種想擺脫目前處境的沖動。
所以,魏玲在關鍵時刻救了劉宏明,不是偶然的,她幾乎沒有猶豫,沒有耽擱一點時間,把劉宏明救了,也沒有害怕的樣子。
所以在後來,魏嫂也想到了魏玲,但又不敢肯定。在她回來時,她看到魏玲的房門是鎖上的。鬼子進來搜的時候,魏玲的房門又是開着的,而且,魏玲還倚在門旁,似乎在觀望什麽,然後又關了門。
如果不是她救了傷員,還能是誰呢?魏嫂的心裏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來。魏嫂在不停埋怨自己,魏嫂啊魏嫂,你是怎麽搞的,你怎麽能不在意柴房的動靜呢,你是不是太大意了?魏嫂的心裏非常矛盾。
魏嫂在柴房門口,目測了一下,從柴房到魏玲的房門口,少說也有十五步遠,魏玲,應該是背扶着偵察員,走完這個距離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分把鍾還是需要的。爲什麽自己沒有發現呢?魏嫂有點兒恨自己了。
按常理說,一個身體單薄的女子,雖然年輕,想要把一個粗壯的大男人從一個地方背到另一個地方,真的是很難很難的事,不但需要力氣,還需要勇氣,膽量,這是拿自己生命作賭注啊,萬一讓小鬼子發現了,即便她的老子是僞軍大隊長,也救不了她呀。
魏嫂似乎忘記了一點,魏玲也是在醫院工作的,每天都是與傷病員打交道的,擡啊背的,什麽沒幹過?這醫院的經曆多多少少也鍛煉了她呀,也使她掌握了一定的技巧。
而且,對于怎麽背扶傷病員,肯定懂得一些技巧的。如果單憑死拽硬背,想把他拉起來都恐怕不容易的,就别說背起來了,因爲傷員已經處于昏迷狀态了。
再說,魏玲把劉宏明救走,并非不吃力。據說,情急之下,人的力量是可以爆發的,平常弄不動的東西,心裏一急就弄得動了。當魏玲她走進柴房的一刹那,看到了受傷的劉宏明,因爲,首先看到的是柴草有些顫動,伸手一扒勒,就看到了劉宏明,因爲人受傷之後,身子會發冷,一冷就發抖啊。
魏玲的心頭一震,這怎麽行呢,鬼子要麽不進柴房,隻要進了柴房,劉宏明肯定會被發現的,那麽他必然要被鬼子抓走的,這個人的生命就終止了,該不該救,能不能救,魏玲也猶豫過,雖然魏玲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也不想知道他是幹什麽的,最終,也許是出于一個護士的本能吧,決定救劉宏明。
救的時候,她還伸頭看了一下魏嫂,看到魏嫂還在以殺雞來掩釋自己的慌張,知道這事與她有關系。魏玲本想喊魏嫂回來幫忙,又怕喊聲驚動别人,而且還要耽誤時間。鬼子已經到了前院了。于是魏玲就咬緊牙關自己一個人背了。她也不知道,那天的力氣怎麽那麽大,竟然一下子把劉宏明背了起來,魏玲自己也覺得奇怪。真險呀,魏玲剛剛後腳進了門,漢奸周扣眼就領着鬼子進了後院,門都沒有來得及關上。
魏玲慌忙把傷員放到床前的地上,雙手掀起了傷員的後背,翻滾了一下,再掀起再翻滾,傷員就被躺到了床上,魏玲給他蓋上被子。
魏玲又返回到門旁,倚在門框上,鬼子進了後院,你就不能再關門,那樣容易引起懷疑呀。周扣眼還和魏玲搭了話:“大小姐,看到一個傷員沒有?”魏玲搖搖頭,沒說話,心在撲楞撲楞地跳。順手關上了門,沒有拉上門栓,這也使周扣眼減少了對魏玲的懷疑。
魏嫂低低地說“哎!小姐啊!我的大小姐,如果我是鬼子吧,進去了你可怎麽辦啊,你們也大意了吧?”
“魏嫂,是你救下的吧?”魏玲問,
魏嫂點點頭:“他從牆上翻了進來,我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大小姐,我們還要趕快轉移他,周扣眼可能會去而複返。”
魏玲愣住了:“再來?我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