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門之後,他也不敢停歇,在夜色的掩護下,直奔遊擊區匆匆而去。夜間行走,喬連長有豐富的經驗,隻要不是陰天或霧天,從不會迷路的,他想把這些大洋和情報,哪怕早一個小時送到首長手裏,支隊就會少一個小時的損失。
他趕了一夜,走了一百多裏路。
在天色微微發亮,三五步之内,人影依稀可見。喬立業來到了敵人的封鎖線,這一夜他走的真急啊,身上的褂子已經完全讓汗水濕透了。濕透的褂子,在後背上一掀一掀的倒有些涼快的感覺。
這時,關卡還沒有開放。如果等關卡放行,至少要等到太陽出。喬立業大概估計一下,自己恐怕要等兩個小時。到那時,被汗水濕透的衣服,就幹了,人就會發冷。這還是小事,自己可以忍受。萬一在通過關卡時,被鬼子僞軍發現帶有大量現洋,被敲竹杠是小事,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他決定闖過封鎖線。
這個行動的危險系數是非常大的。那是冒着生命危險的。封鎖線上,日寇築有大量碉堡,兩個碉堡之間,一般一到兩裏地。且,兩個碉堡之間都紮好了竹籬笆。通過時,必須首先在籬笆上剪出一個洞來。如果是在夜裏,在封鎖線上,剪出個洞來,是一件較爲容易的事。
現在,天已經有點亮了,在籬笆上剪個洞,是有很大風險的。萬一讓敵人發現,兩邊碉堡的敵人,一起向你射擊,就算你有三條命,恐怕也會留在封鎖線上。但是,這時也有有利的一面,那就是緊張了一夜的鬼子僞軍,現在放松了警惕,差不多都進入了夢鄉。
喬立業顧不了這麽多,決定在敵人的兩個碉堡之間,摸了過去,時間不等人那。接近封鎖線時,喬立業伏在地上。匍匐前進,這時一段竹籬笆,還好,籬笆有現成的洞,看樣子是附近的老百姓爲了進出方便,在夜裏剪的,日僞的巡邏隊還沒有發現。這就節省了許多時間,喬立業立即從洞裏鑽了出來。彎着腰沖過封鎖線。
“誰——”突然,碉堡上放哨的僞軍吆喝了一聲,并開了一槍,清脆,刺耳的響聲,撕破了拂曉的甯靜。喬立業吃了一驚,連忙匍匐在地上,擡頭向碉堡上望去。
碉堡上,崗哨的身影已經依稀可見。喬立業仔細看去,那個崗哨并不是面對他所在的方向,而是看着另一個方向,這就是說崗哨并沒有發現他,喬立業放心了。
“原來是瞎咋呼呀。”喬立業松了一口氣。然後彎着腰,向前跑去。天色微亮,敵人就停止了巡邏,喬立業有驚無險,順利通過了封鎖線。他常常地喘了一口氣。
又到了傍晚時分,整整走了四十八小時的喬立業找到了支隊駐地,此刻的他已經疲憊不堪,非常需要休息。
然而見到了首長的喬立業異常興奮,按照劉宏明的安排,喬立業最先找到的是政委老許,老許抓住了他的雙手,非常激動:“辛苦了。”
喬立業立即說:“政委,我們已經了解了,一點有關情況,我向你彙報一下。”
“不忙,先喝口水再說不遲。”老許遞給他一碗水,喬立業接過,一仰脖子,喝光了一碗水。用手摸了一下嘴巴,剛要彙報,支隊司令老高也來了,又抓住了喬立業的雙手,動情地說:“其他同志,還都好吧?”
喬立業有些哽咽地說:“老程,他,他,他犧牲了。”
老許傷感地:“我們又失去了一個好同志。”
喬立業突然問:“小王呢?小王回來了沒有?”
老高有些詫異:“沒有啊,你們誰看到小王了嗎?”
老許也說:“我也沒有見到小王。”
喬立業想了想說:“他比我早走一個白天呢。至少是早走十個小時。按理說,應該比我先到啊,怎麽還沒有到呢?”
大家有些沉默了,難道小王犧牲了?老許說:“也許沒有出現意外,或許夜間行走迷路了?”
老高接過話茬:“但願如此吧,希望他沒有出事。”
說着,副司令藍宇也趕來了:“聽說喬連長回來了,就急忙趕來了,怎麽樣?一定給我們帶來了好消息吧?”
“有!”喬立業這才解開身上的口袋放到桌子上:“這是我們在客棧的地下工作者,爲我們籌措的資金。”
“這麽多呀,又能解決了燃眉之急。”老高說:“這批大洋對我們來說,真的是及時雨啊,我們目前的處境已經很困難了。”
“她還安好吧?”老許關切地問。
提起這個,喬立業的眼框有些紅了:“犧牲了,我們剛剛接上頭,夜裏就被人殺了。”
“又是怎麽回事?”老許問,“沒有抓住兇手?”
“沒有。”喬立業搖搖頭,大緻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具體是誰殺了她,還沒有弄明白,我們會把這個問題弄清楚的。”
“我們還有地下聯絡站啊?”藍宇有些吃驚:“我可一點也不知道啊?”
大家起立爲犧牲的同志默哀。
喬立業:“目前,我們已經掌握,隐藏在我們内部的那個叛徒一些情況,但,還不能确定是誰,還需要調查!”
“說說看吧。”老許說:“你們獲得了怎樣的情報?”
喬立業就把情況仔細地講了一遍:“一,此人确系我支隊領導,二,此人與雀兒莊的一個寡婦有染,三,兩個月前,此人在這個寡*婦家被捕,随即叛變,當天夜裏就放了,他就回到支隊潛伏下來了。”
“這事很容易查了,”老高有些興奮地說:“快速趕赴雀兒莊,隻要找到哪個寡婦,,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了,謎底很快揭曉。”
老許看了一眼喬立業,有些爲難地說:“喬連長,按道理,應該讓你休息,可是這麽重大的秘密,又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好,我明白首長的意思。我去雀兒莊。”喬立業立即表态說。
“辛苦你了,去雀兒莊回來之後,我安排你睡它個三天三夜。”老高說。
“好,回來再休息吧。事不能耽誤,現在就出發,我們給你安排一個班,護送你,你看行嗎?”老許似乎在征求喬立業的意見。
“我沒意見。”
半夜時分,喬立業趕到了雀兒莊,找到關系戶,問了一下,雀兒莊一共有十多個寡婦,年輕的有五個。喬立業吩咐大家:“立即分頭行動,就查這五個寡婦。”喬立業去了村東頭最遠的一家。
喬立業剛到門口,突然見牆頭人有個身影,跳了下去,:“誰?”
追過去,早已不見了身影,喬立業突然一拍腦袋:“壞了。”
寡*婦家的房門已經打開,喬立業打亮了火鐮,點燃豆油燈,,突然發現,這個寡*婦赤身裸*體地躺在床前,身體的周圍都是血。
此時,她還有點意識,手指着門口:“他,他,——”
“他是誰?”喬立業急急地問,
“他,他,”她垂下了頭,她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就咽氣了,手還指着門口。她知道是誰殺了她,卻沒有說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