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榮堂回憶說:
“我在一個破廟裏找到了李幹,一副神情落魄的樣子,我很奇怪,剛剛分開一天怎麽變成這樣了?誰知,他一見我,撒腿就想跑,我連忙追上前抓了他,這小子渾身哆嗦起來:‘别殺我,别殺我,管家不是殺的。’
“我就更奇怪了,我也沒有說管家被殺了,我也不知道管家被殺了,他怎麽這樣說?于是就追問:‘你怎麽知道管家被殺了?’
“他說:‘我看到了管家的屍體。’
“我連忙追問:‘在什麽地方看到的?’
“于是,他就把我領去,哪裏已經沒有管家的屍體了,我看到地上有拖拽的痕迹,就順着痕迹找了過去,果然在一堆爛草下發現了管家的屍體,那小子,連忙跪下給管家磕頭:“管家,我對不起你,我李幹對不起你啊!‘
“這時,我已經堅信,就是李幹殺了管家,滿腔的怒火已經壓抑不住了,擡起胳肘,擊向他的後背,瞬間,就擊了他三下,最後,他倒下了。”
“這麽說,你是在我後面發現了管家的屍體?”喬立業問秦榮堂。
“這麽說,是你移動了管家的屍體,并安葬了他?”秦榮堂說:“我們應該謝謝你。”
“還謝謝?誰看見也應該的這麽做的,”喬立業倒顯得不好意思起來了。
“你确認李幹已經死了?”劉宏明問秦榮堂。
“是的,确認他已經沒有呼吸了,我才離開。”秦榮堂補充說,
劉宏明歎了口氣,秦榮堂忙問:“難道他不該殺嗎?”
“隻是有些問題還沒有弄明白。無法确認他就是——兇手了。”劉宏明本想說内奸,話到嘴邊變成了兇手。
“确定無疑。”秦榮堂對自己的判斷很自信
對于秦榮堂的說辭,劉宏明當然也是半信半疑,因爲,李幹的輕功恐怕在七個人中間是最好的,無人能敵的,怎麽可能就輕易讓秦榮堂得了手呢?
他說把李幹殺了,證據呢?什麽也沒有,口說無憑呀,誰能相信是李幹殺了管家?在就憑秦榮堂一句話,就認定李幹殺了,那也太草率了。
話又回來,假如秦榮堂沒有殺李幹,他又爲什麽把殺人攔在自己頭上呢?就算自己殺了人沒有确鑿證據之前,怎麽能輕易就殺了自己的戰友?
如果真的是李幹殺了管家,他應該找出很多理由來爲自己開脫啊,很多人都會選擇撇清自己的關系,他李幹卻硬往自己身上拉,主動承認管家是他殺的呢?真有點兒說不通啊。
換句話說,如果李幹真的殺了程老根,那肯定是早有預謀的,怎麽能因爲殺了程老根而神情惶惑呢?如果系失手殺了人,心中會有一種負罪感,自責的心情,會令自己深感不安,出現神情惶惑,還是有可能的。
劉宏明想,李幹究竟屬于哪一種情況呢?會不會屬于第二種情況呢?想到這裏,劉宏明覺得秦榮堂的說辭是值得推敲的。
而且,兩個人都是副司令推薦的,應該說關系還是不錯的,怎麽就有點格格不入的樣子?
劉宏明似乎隐隐約約感到,秦榮堂,李幹這兩個人是不是在演戲給别人看?如果屬于這種情況,李幹之死就十分可疑了,李幹到底死沒死,還是個問号呢?那麽這個查内奸的行動組,就變得相當危險了,李幹由在明處,又轉成了暗處,就更難對付了,而且,明處還應該有人接應,而且,這個人可能就是秦榮堂。
劉宏明知道這樣還有同志是不對的,但在非常時期,又不得不這樣防備。這種防備是必須的。對于如何處理這件事上,劉宏明覺得應該有自己的看法,不能含含糊糊就算了,
于是,劉宏明說:“夥計,這種擅自作主是不可取,我必須嚴肅地批評你,甚至警告你,決不容許再犯這樣的錯誤,回去之後,我會支隊首長彙報你的錯誤所在。”
直到此時,秦榮堂才低下了頭,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表示接受劉宏明的批評。他說:“現在我已認識到自己太沖動了,日後回到支隊,願意接受支隊首長的處罰。”
劉宏明沒有再說什麽,本來想,秦榮堂找到李幹,确認一下,城北藥房的案子是不是他做的,現在好了,這個線索又段了,老先生之死又成了迷!
随後,劉宏明就去了城北大藥房,參與處理老先生的後事。他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老先生一路走好,日後我一定爲你正名,你是爲抗戰而死的!
他和衆人一起護送老先生的靈柩,一直送到了城外的墓地。在給老先生磕頭之後,劉宏明脫離了送葬隊伍,直奔喬立業,秦榮堂他們所說發現程老根屍體的地方。
根據他們的描述,劉宏明很快就找到了程老根的‘墓地’,他想驗證一下,兩個人有沒有在說謊。或者說誰的說法更接近事實。
劉宏明仔細得觀察一會,程老根的‘墓地’旁,是有一些散亂的腳印,并沒有看到李幹的屍體,甚至沒有看到李幹躺倒,或者趴到的痕迹。奇怪了,秦榮堂明明說,打倒了李幹的呀,怎麽什麽都沒有留下?
劉宏明迅速扒開爛草樹葉,程老根的頭露了出來,他試着搬動一下,自言自語地說:“是被人震斷了頸椎。”随後,又蓋好了程老根的屍骨,又做了标記,站在‘墓’前鞠躬。
劉宏明再次回到了安葬劉先生的墓地,卻發現還有一個人沒有走,就是常順堂的常大夫。他是坐在老先生的墓前,看樣子,很傷心。劉宏明輕輕地走到他的身旁:“常大夫,該回城了,天不早了,恐怕要關城門了。”
常大夫沒有吃驚,沒有回頭,輕輕地問:“看的是誰?”
劉宏明大驚:“你,你跟蹤我了?”
“出于好奇吧,我看你偷偷地離開了,就像看個究竟。沒有别的意思。他是誰?”常大夫頭也沒回,要是從遠處看,兩個人并非在對話。
“我的管家。”劉宏明如實告訴常大夫。
“也是死于非命?”常大夫又問
“本來,我是留他在後面處理點事,沒想到被人殺了,我還沒時間給他好好安葬,真是對不起管家他了。”劉宏明有些傷感地說。
“不用自責,這事交給我吧,明天,我會買一口上好的棺材,把他安葬了,人入土爲安嘛。”
“那,我該怎麽謝你呢。這年頭敢出頭幫忙的人,還真不多。”
“不用謝,你和老先生是一路人吧?”常大夫冷不丁地冒了這麽一句,劉宏明着實十分詫異。
“那一路?我怎麽沒有聽明白?”劉宏明故意裝糊塗。
“你不說,我也不追問,隻想告訴你,抓住抗日支隊領導的哪個村子叫雀兒莊,至于哪個寡婦叫什麽,我就不知道了,你們可以去調查。”常大夫說完了這句話,就爬了起來,想走的樣子。
“雀兒莊?”劉宏明覺得這個情報這離真相又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