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工作人員攔着不能打架,她們的嘴巴都不肯饒人。“好歹也是公衆人物,怎麽素質這麽差啊?”楊曉菲也幹着急地嘀咕起來,她們像潑婦一般的樣子全被外星觀衆看在眼裏,真是丢人現眼。
何令霜拍拍她的手:“别怕,娛樂圈是這樣的,外表光鮮,實際上就是一群江湖人士。在劇組裏男演員仗着小弟多就打架,女明星請資曆低的新人吃耳光,都很常見,我記得跟你說過,瞧,這不就看到現場了嗎?”眼看着實在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開交。
“哎哎兩位美女,給我點面子别鬧了行不?”執行副導見狀不好,再發展下去就真的難收場了,他攔在中間央求二位,但誰也不理他。尤其是宋盈盈,她吵架絲毫不覺得丢臉,好像還挺來勁兒,任憑工作人員再好言勸導,宋盈盈那張叽叽呱呱的嘴就是不肯停下,什麽難聽話都往張珉希身上招,眼看她就要堅持不住了。
“你們别吵了,像什麽樣子!”何令霜大聲喝止,她的威信比副導大得多,宋盈盈和張珉希本能地停嘴,偏臉看她,剛想開口說話。“都不要再謾罵對方了,我們是廚藝比賽不是罵街比賽,你們不怕丢臉,我還嫌站在你們旁邊丢人!”何令霜厲聲道,淩厲的目光掃過當事人的面孔。宋盈盈是想說點什麽,莫名被她的氣場鎮住,翻翻白眼也不敢多嘴。
“你們要吵架是吧,好啊你們就站在這裏吵個夠,吵它十二個小時,這麽多時間,夠你們問候對方的三十六代祖宗了吧?”何令霜嘲諷她們,張珉希不服氣:“霜姐,我是想好好比賽的,是她……”
“夠了不要把責任推來推去,你們倆是一路人也好,是二路人也罷,總之現在是真人秀拍攝,是在工作。你們以爲吵吵架就能拿出場費,天下有這麽便宜的事?”何令霜訓了她們一頓,張珉希資曆比較淺,她低頭不說什麽,包麗芝在旁邊拉拉她的胳膊表示安慰。宋盈盈抄起雙手,滿不在乎地吹吹手指甲,她是不敢當面頂撞何令霜,但是當耳邊風,這總可以吧。
看到她們好不容易平息一點,執行副導擦擦腦門子上的汗,說繼續采購吧,這購買食材的鏡頭總要拍完。張珉希手裏還拿着兩包麻薯,她低聲哼了一下,大聲說:“買十包麻薯、洋蔥、卷心菜、甜辣醬,再買一輪芝士,再去肉店買香腸……副導你看這樣行不行,再拿一些贊助商的小狗獾泡面,錢就從總金額裏面扣除好了,我要做芝士口味部隊鍋。”一聽要用贊助商的植入廣告,其他工作人員都幫腔,紛紛說這個主意不錯嘛,不放韓國泡菜,改放芝士和肉,會比較符合克羅地亞人的口味。
宋盈盈翻着白眼,像局外人一樣不參與讨論。其實她也想不出菜譜,平心而論有人幫她想好,然後不動腦子去比賽,對她而言這是省時省力的好事,但爲什麽要跟張珉希吵架呢,就是因爲看不慣這個僞韓國妞的态度,明明隻是個唱歌新人而已,還想做小組長領導自己?
工作人員都上來勸說,把話題集中在節目拍攝上。總算兩人沒有再吵起來,不過也沒有說話,都當彼此是空氣,她們同組的白燕可就爲難了,像兩人之間的傳聲筒一樣,買東西都要問一下,折騰了半天總算把食材購買齊全。回到旅館,節目組向廚房訂了一下午的時間比賽,現在大家先休息一會兒。
楊曉菲給何令霜倒熱水喝,兩人在樓下餐廳沙發椅上坐着聊天。她們注意到,宋盈盈吵完架後像沒事人一樣,反正她本來就是這種潑婦的個性,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反倒是張珉希臉皮薄,一直郁結着臉色不好,包麗芝在她旁邊低聲安慰。“老婆,你之前勸她們的話,好有威信哦,要不是你發威鎮住她們,恐怕會引發打架事件呢。”楊曉菲拉拉何令霜的手,她手腕上戴着孔雀石的鏈子,突然想起來:“對了寶貝,等下比賽的時候戴着手鏈不方便,先戴在你手上吧。”何令霜解下熒熒發光的鏈子,撸起楊曉菲的棕色毛衣袖子,戴上她白皙的手腕。
這動作在情侶之間很平常,但畢竟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楊曉菲不禁擡頭看看四周,還好工作人員在忙碌,藝人們在休息,沒人注意到這裏。何令霜覺察到她的目光,半開玩笑:“怎麽,寶貝大小姐你覺得跟我一起很丢人嗎,還是怎麽在意别人眼光?”楊曉菲笑笑,反手摸摸她柔嫩的指頭:“哪有啦,老婆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她們這裏正在私密談笑,外星觀衆看到的則是另外一幕:
“哎哎大小姐等下再談戀愛好不,可能宋盈盈要搞事情了。”
“就是啊,她在門廳外面跟她的經紀人,還有兩個打雜的說話,好像要出事哦。”
楊曉菲回頭一看,的确正如她們所說。宋盈盈在角落裏,跟她的狗腿子不知在說什麽,他們的目光不自覺瞥向張珉希的方向,一邊默默地點頭。楊曉菲有點着急:“唉,張珉希也真是的,她現在還沒有成名,就算被宋盈盈罵兩句,也不該那麽把她的老底掀開來嘛……宋盈盈有幾個幫手,張珉希肯定要被欺負了。”何令霜跟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那幾個助手果然盯上了張珉希,都是不懷好意的樣子。
“怎麽辦老婆,他們會不會暗地裏打她?”楊曉菲急問,何令霜搖搖頭:“打人還不至于,不過暗地裏的警告威脅,應該少不了。唉,所以說甯得罪君子别得罪小人,宋盈盈真是麻煩啊。”
那邊包麗芝端着熱巧克力到小桌邊,看着張珉希仍舊氣鼓鼓的模樣,把杯子推到她面前:“你别生氣啦,宋盈盈她就是這個樣子的,她想在小組裏當大姐,不想聽你的指揮……我們和氣生财,不要跟她這種小人一般見識,好不好?”張珉希看看面前冒着熱氣的巧克力奶,她氣恨的倒不是宋盈盈罵人,畢竟她也回罵過去了,在口頭上沒吃虧。她氣的是宋盈盈居然說她抱韓國幹爹的大腿,這一盆髒水潑下來,她的名氣豈不成被敗壞了?
關鍵是别人誤會她也無所謂,包麗芝在旁邊把這個隐秘聽得清清楚楚……她會不會有什麽誤解啊?張珉希喝了一口熱巧克力,擡起眼眸看到包麗芝可愛的小臉。包麗芝歪頭萌萌地一笑:“對啊開心點嘛,别人說的難聽話,就當耳邊風。我剛進公司的時候也被人訓過,當他們是空氣就好。”她好言安慰着,但張珉希卻說:“我在意的并不是這個,你也相信宋盈盈罵人的話嗎?”
韓國幹爹?包麗芝臉色尴尬起來,她搖搖手:“這種粗話我才不會放在心上,我也知道娛樂圈是很複雜的,有時候需要找個靠山才能……”
“不是的!”張珉希沖動地站起來,小桌子随着她的動作晃了三晃,“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她粉紫色的劉海快要遮住眼睛,表情看上去難以忍受。她握起拳頭,轉身就離開餐廳,跑上樓梯。包麗芝也站起身來,擔心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楊曉菲眼見這一幕,外星觀衆們在彈幕裏嚷嚷:
“都是該死的宋盈盈不好!”
“荔枝妹紙快去安慰泡菜姐姐啊……”
“咳咳,如果那什麽希,真的爲了上位就去陪幹爹,我對地球人的認識又更深一層。”
“裝個屁深沉啊,這不事實真相還不清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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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喜歡包麗芝的觀衆紛紛加碼,楊曉菲接下這個任務,她跟親親老婆請示一下,就起身來到包麗芝身邊。
“你也覺得我應該追上去勸她嗎?”楊曉菲一通慫恿,包麗芝擡頭眨眨晶瑩的雙眼,一副給我點動力的表情。楊曉菲給她鼓勁,這時候櫃台上正在開午飯,用餐鈴響起,一份份套餐排隊等人拿。“下午就要廚藝比賽,她消沉着太不好了,荔枝你給她送餐上去吧。”楊曉菲建議道,過去端起一份例餐:“别怕,我和你一起上去。”
兩人上了樓梯,何令霜現在并不擔心她們之間會有什麽糾葛,看到執行副導安排工作人員吃飯,把他叫過來,意思說前面吵架那段素質實在太差了,後期的時候剪掉。但執行副導一臉央求:“行行好啦何女神,這麽真實的鏡頭怎麽能删,畢竟這是真人秀嘛對不對?”何令霜輕輕一哼,心想别說得這麽高尚,吵架鏡頭對藝人損失很大,但廣告商是喜聞樂見的,副導的眼裏也隻有錢,自然不會放過如此爆點。
那邊楊曉菲陪着包麗芝,來到三樓卧室。包麗芝敲敲門,裏面悄無聲息,“是我荔枝,給你送午餐來了。”她喊道,楊曉菲耳朵貼在門上聽一聽,裏面好像有悉悉索索的動靜,嘩啦一下門打開。張珉希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看到包麗芝并不驚異,目光掃到楊曉菲,明顯有點躲避不想讓她看到的意思。
“荔枝和我一起來,霜姐很關心你,派我來看看情況,你沒事吧?”楊曉菲關切地問,順手把包麗芝推進去,自己也進屋關上門,張珉希看在何令霜的面子上,也不好轟她走,隻能默默地讓她進來。
把例份套餐放在窗邊的小桌上,楊曉菲看看她們,真覺得自己是個大電燈泡,可是怎麽辦呢,完成外星觀衆的任務要緊,用胳膊肘推推包麗芝,叫她快點安慰。包麗芝也覺得楊曉菲在旁邊,有點畏手畏腳,但也沒辦法,招呼一屁屁坐在床上的張珉希:“人是鐵飯是鋼,你先吃飯吧,下午比賽很耗費體力的。你看今天的午餐也很棒,有小牛肉、嫩煎蘆筍、炒蛋、還有藜麥面餅。”
張珉希此時哪有胃口吃東西,楊曉菲趕緊旁邊幫腔:“是啊你該高興才對,你在這裏吃美味套餐,宋盈盈必須啃幹得噎死人的黑面包,我看她印堂已經吃得發黑了,哈哈。”她本想諷刺宋盈盈來讨好張珉希,張珉希卻擡起冷淡的眼皮:“她的臉再黑,有我的黑?”楊曉菲在心裏歎氣,唉不小心拍到馬蹄子上了,張珉希是健康的小麥膚色,當然比是室内都要防曬的宋盈盈黑得多。
此時外星觀衆在彈幕裏出主意,說那什麽希最喜歡吃泡菜,投其所好嘛。楊曉菲一拍手,在包麗芝耳邊輕語,包麗芝嗯嗯點頭,到茶水台上搜尋,找到一飯盒的泡菜。“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有點不高興……”她說起這個,心虛地看了楊曉菲一眼,唉真是世事難料,“你說無論什麽憋屈的事情,隻要吃了泡菜,就會被爽勁沖出來,心裏會舒服很多。來給你吃。”她拿起牙簽挑了一大片紅紅白白的泡菜,送到張珉希嘴邊。
張珉希猶豫片刻還是吃了,楊曉菲站在旁邊,覺得自己這個大電燈泡身上都要過電一般。此時有觀衆提醒說,重要的是讓她說清楚什麽幹爹不幹爹,直播平台的鏡頭智能提示:“接下來開始錄制。”還沒等楊曉菲想好措辭,包麗芝已經問起了這件事,張珉希明顯覺得有外人不太愉快,但包麗芝坐到她身邊安慰,其實她心裏也很好奇。
“好吧,反正我清清白白告訴你們也無妨。”張珉希開口,原來她跟着組合去韓國培訓,其間有的女生确實遇到了潛/規則,要去陪财團老闆飯局什麽的,嚴重點還要陪夜。她本性不喜歡做這種事,隻在排練室裏沒日沒夜地練習,希望能靠真本事得到演出機會。偶爾有一次被經紀公司老闆的爸爸看到,那老頭請她吃飯,但她說自己不是那種人嚴詞拒絕。沒想到老頭也不是看中她的色/相,而是覺得她長得像自己已過世的女兒的年輕時候,也是小麥膚色,頭發短短很有個性。後來看她練舞特别努力卻沒機會上台,就收她做幹女兒,沒有任何床上交易,隻是爲了這莫名的緣分,張珉希天降大運找到如此靠山,借着那老頭的東風順利出道,現在訓練完回國,成爲冉冉升起的快歌新秀。
“所以說韓國幹爹是真的,但不是别人想象的那樣,隻是正常的人際交往,幹幹淨淨。”包麗芝下了結論,張珉希點點頭。“那你就更别着急啦,管别人怎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荔枝,你能相信我?”張珉希有些驚訝,不可思議地看着包麗芝可愛的小臉,畢竟很多人不信她的話,聽到幹爹幹女兒的關系,紛紛嗤之以鼻。包麗芝把她拉到小桌邊坐下,擦幹淨手,把牛肉、泡菜什麽的用叉子放進藜麥面餅,卷個一個漂亮的卷兒,送到張珉希面前,笑眯眯地說:“我百分百相信你,不要爲了流言蜚語弄得自己心情不好,我喜歡看你大口吃飯,卻怎麽也吃不胖的樣子。”張珉希感動地一笑,沒有伸手接過卷餅,而是往前一送,啊嗚吃了一大口,兩人嘻嘻哈哈地歡笑,借着窗外灑進的午日陽光,這一幕格外動人。
楊曉菲覺得自己再待下去,真的太不識相,她也沒打招呼,悄悄離開房間關上門。外星觀衆有的還想看下去,想看荔枝和泡菜還會說什麽悄悄話,楊曉菲笑着對她們發出語音:“有我一個電燈泡就夠受了啦,難道還要加上你們十萬八千個電燈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