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難的,詹建翔這個蠢貨還以爲自己攀上何老闆這棵大樹,想鞍前馬後拍馬屁做助理,一分鍾之後就給押送來。何老闆也不說破眼前的這位,就是尋寶網家的大小姐,吩咐保镖把詹建翔捆起來塞上嘴。他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瞪大眼珠子拼命掙紮,鼻子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響,在楊曉菲的冷笑中,被緊緊地捆上手腳塞進了後備箱。
何老闆眼見着他們之間會有好戲上演,胖墩墩的臉上流露出幸災樂禍。他悄悄叮囑保镖,開兩個小時就把詹建翔松綁,然後關到後座跟楊家兄妹坐在一起,要是他們打起來罵起來,保镖不要動手,做閑人看他們鬥才有意思。
小面包車車朝着北面開去,何老闆看看沒他什麽事了,帶着其餘的手下離開此地。他們轉身之後,兩輛黑色商務車悄無聲息地開過他們身邊,跟在小面包車後面。
車上的何令霜宛如大姐,穿着純黑套裝一臉肅穆,她抱着胳膊坐在後排,身邊是徐秘書在規劃路線圖,說他們大概往這個方向開,先經過鎮上然後會經過一條荒僻的地段,那裏未來打算造大樓,所以居民們都搬遷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很多殘磚斷瓦的破房子,地勢開闊跟蹤車輛無法躲避,不如就在那裏把保镖給解決掉。
何令霜點點頭表示同意,她表面上看得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裏早就急得擦出了火。親愛的大小姐,你千萬不要有事,否則……
楊曉菲他們坐在前面那輛車上,兩個保镖一個開車一個看守,突然那個看管他們的人,發現後面遠遠地跟着兩輛黑色商務車。此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鍾,開過一條熱鬧街道,路上人聲鼎沸,賣早飯的小推車攤主也在吆喝。路面并不寬敞,再加上旁邊早點的香味傳來,開車的人就有點慢了。“爲什麽不上大路?”楊曉菲問。
那保镖回頭,好像笑她太笨:“楊小姐你不知道吧,剛才後面遠遠地跟着車,要是往大路上開,誰知道是不是來找你的?往小路上開,才能分辨出來。”楊曉菲臉一紅,她不覺回頭看了一眼。市場裏熙熙攘攘,一眼望過去,卻并沒有什麽車跟着。大概不是親愛的老婆,唉……倒黴的何老闆大早上就叫自己出發,這麽冷的天,老婆也不可能連夜帶人看守在附近吧,怎麽辦呢?
“那裏會有人幫我,你是不是間諜片看多了?”楊曉菲睜圓好看的眼睛,嘟起嘴一臉不樂意,“我看你就是故意想開這條路,旁邊有這麽多好吃的店,天氣好冷我們又沒吃早餐,你就故意餓着我們呢是吧?”
保镖又回頭笑笑:“楊小姐别生氣啊,我們還不是一樣。”旁邊的楊逸明還真以爲妹妹餓了,随手掏出兩張百元遞過去:“喏,先停車幫我們去買點早飯,剩下的就當是煙錢。”說到香煙,開車的人笑起來,當即找了個路邊停下。
此時直播平台發出嘀嘀嘀的提示音,楊曉菲當然要開啓,一打開她就急着問:“現在能夠用外星系統打電話給我老婆嗎,我都不知道她在哪裏,擔心死了。”台長大力丸趕緊幫她聯通。雖然是一大清早,但昨夜裏大家聽聞有何女神救媳婦的戲碼,在線人數已經有好幾千人,還在不斷上漲中。
“親愛的老婆,是我是我!”終于打通了何令霜的電話,楊曉菲激動萬分,她發出語音。
何令霜接到她的來電也高興極了:“你沒事吧,我看到你們開進一條市場的小路,如果跟上會被發覺,現在正在市場外面停着呢。接下來往哪個方向開,徐秘書正在研究導航儀,别急啊我的寶貝,我馬上就來救你。”
真是一天不見,話越來越肉麻了。楊曉菲甜蜜地咬咬嘴唇,說保持聯系不要挂斷。何令霜嗯了一聲,突然又疑問:“不對啊,你坐在車裏被他們監視着,怎麽能打電話?”
哎呀這個可不能露餡,楊曉菲隻好敷衍說,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旁人聽不到的。何令霜腦洞沒有大到,想到她居然能通過外星平台來和自己通話,關懷地讓她一定要小心,暫時不要被發現的好。楊曉菲嗯嗯答應,之後爲了讓何令霜順利跟蹤,她也就沒挂斷。保镖買了一袋子點心回來,智能鏡頭也回到車内,觀衆們一看到他買的東西,又紛紛吐槽起來:
“拜托,大騷爺給了兩百元好不,就買回來這些,看不出是肉餡還是菜餡的包子……這就沒啦?”
“哼哼,這混蛋肯定是扣下錢買煙去了,何老闆的人也一樣黑心黑肺。”
“歐吃包子要搭配炒肝啊,一點都不專業。”
“就是,每天早上不來一碗炒肝,我都沒心情上學我跟你說。”
“話說牛街的豆面丸子不錯,早上還是吃那個舒服。”
楊曉菲輕輕咳嗽兩聲:“今天的關注點不在吃的方面,待會兒我老婆會來救我。”沒想到觀衆還沒反應呢,何令霜卻疑惑地問:“吃什麽,你在和誰說話?”
哎呀糟糕,直播的時候通話線路還挂着,這就串線了,楊曉菲急得不得了,還好智能系統及時切換了線路,她匆匆對老婆說:“那個保镖上車啦,我不能再偷偷打電話,等開出去後我再打給你。”
何令霜那邊喂喂兩聲,但楊曉菲已經挂線。她秀眉微蹙,真心覺得很奇怪,還好徐秘書及時招呼她,說已經搞定了接下來的路線圖,有一條遠路可以繞過市場,到大路跟上他們。何令霜也沒多想,示意司機照她的話開。
小面包車繼續啓動,前座的保镖好像很無聊的樣子,回頭跟他們聊天,楊曉菲覺得真讨厭,這樣她就沒法跟老婆通話了。哥哥楊逸明拍拍她的手,湊過來輕聲說:“知道你在思考對策,不想被他打擾,這樣我會拖住他。”然後楊逸明就跟保镖聊了起來,原來男人背後談論的也都是女人問題,保镖開始發牢騷說他老婆跟他老娘吵架,什麽丈母娘又特别小氣,楊逸明也隻好随聲附和。
車子已經開出市場,很快要到達那處拆遷地,楊曉菲打通了電話,悄悄發出語音:
“老婆老婆,我們離開市場,現在往北走。”
何令霜的聲音讓她心裏安定:“放心吧寶貝,你悄悄地往後看就知道了。”楊曉菲真想回頭往車窗外看啊,可那倒黴的保镖好像罵上瘾了,盯着後座不肯挪眼睛。好在智能平台的鏡頭也給力,慢慢轉到了後面,楊曉菲看到,距離四五十米,何令霜的車就跟在那裏,隐藏在車流之中。她心裏升騰起歡喜,示意鏡頭再過去一點,她好思念老婆,想看看清楚。
“啊我看到你了,你今天穿得真酷,是純黑套裝嗎,盤起頭發好有禦姐風範哦。哎呀徐秘書也來了,那個詹建翔現在被捆在後備箱裏像豬猡一樣呢,到時候我就把他送給徐秘書,哈哈。”楊曉菲快活起來,不自覺露出笑容。那個保镖犯疑:“楊小姐你笑什麽?”楊逸明趕緊“哈哈哈哈!”地笑起來:“哎喲你的丈母娘犯渾的故事太搞笑了。”保镖撓撓頭:“有嗎,我咋不覺得。”
何令霜起先也很高興,但兩秒鍾之後她反應過來,伸頭看了看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從這裏看過去,根本連後玻璃窗都看不清好不好,更别提看清車上有誰了。“寶貝你是怎麽看到我的,我還坐在後座呢。”
楊曉菲皺眉輕輕扭了自己一下,再這麽說下去直播平台遲早要露餡。她支支吾吾地敷衍着,隻聽前面的司機咳嗽兩聲,遠遠望去一片斷壁殘牆,荒涼的拆遷處就在大路的左前方。眼看着他們要開過去,楊曉菲急喊:“哎哎等一下,往左邊開。”
司機不明白爲什麽,楊曉菲示意後備箱裏的家夥:“詹建翔他不是個玩意兒,我實在咽不下被他出賣的這口惡氣,那裏看着很荒涼,請你們開進去,我和哥哥想找個沒人角落暴打他一頓。”聽到打架,那個保镖樂了:“你們倆打得過他?”
楊逸明趕緊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大概三千塊吧,塞到保镖手裏,很是讨好:“兩位大哥幫幫忙,這點錢你們拿去喝茶。”他們看到錢就被迷惑了,那司機當即一踩油門,往拆遷破群房裏開去。楊曉菲狠狠地握了一下拳頭:“yes,有戲!”
外面天氣很冷,車内開了空調不覺得,一打開車門就冷風陣陣,尤其是在這種破敗無人的地方。楊曉菲隻穿着單衣,不禁縮起身子,牙齒有點格格打顫的意思。
“滾出來!”保镖打開後備箱,把肚子餓得要死,尿也憋得要死的詹建翔提了出來。楊曉菲和楊逸明背對着牆,兩個保镖面朝着牆,一方面是看管他們,一方面是要打架。詹建翔像麻袋一樣滾在地上,五官皺成一團,咧着沒有門牙的嘴祈求楊曉菲:“你想幹什麽呀你,讓我先上了廁所好不。”
楊逸明踹了他一腳,踹得他嗷嗷叫。楊曉菲不動聲色,目光偷偷地望向不遠處,那裏有幾個壯男的身影,正在往這裏靠近,一陣冷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但她想到很快就能跟何令霜親親抱抱,心裏燃起勇氣,演戲要做足全套。
她指着詹建翔的鼻子,大罵他出賣自己,詹建翔這種貨色,罵得再狠他也無所謂。殘屋之間就聽到她的譴責聲,和詹建翔哀求的聲音。北風卷着葉子往他們這邊吹來,楊曉菲瞥見幾個壯男就跟打cs一樣,逐漸往這裏靠近,悄無聲息地隻相距十米不到了。
“打呀,小姐你别光動口不動手,好好揍他丫的!”兩個保镖在旁邊煽風點火準備看好戲。突然楊曉菲看到殘壁後有個熟悉的身影,她心頭一熱,就是現在了,她顧不上呼呼的冷風,雙手做喇叭狀,把這兩天積郁的怨氣一股腦兒給釋放出來,她大喊道:“老婆,我在這裏!”
老婆,我在這裏————北風帶着她的聲音,在荒涼的這片地方轉了一圈,回音持續了幾秒鍾。就在這關鍵時刻,“寶貝,我來啦!大家沖啊!”何令霜高亢優美的聲音帶着回旋,八個猛男如同下山的猛虎,哄一下飛撲出來,一片驚叫聲、打鬥聲、撞擊聲之後,何老闆的保镖還沒明白出了什麽事,就被臉朝下,手反扣着背,狠狠地按到在殘磚之間。
詹建翔見狀想逃,楊曉菲一個側踢正中他的下巴,他連哼都哼不出來,歪倒不敢動了。
何令霜微笑着從牆壁後現身,她高挑優美,滿臉含笑地望着楊曉菲,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搭着一件毛茸茸的粉紅色短大衣。或許是風吹過實在太冷了,楊曉菲眼中瞬間充盈淚花,她飛一樣地奔過去,歡喜地飛撲到何令霜面前,兩人“唔”一聲,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她們抱得這麽緊,還沒來得說上話,旁邊的徐秘書咳咳兩聲:“這斷牆後不錯,其他人看不到,你們先忙,我去看看詹建翔。”何令霜一轉身,就和楊曉菲隐藏到牆後,兩人眼中均有喜悅重逢的淚水。
“親愛的老婆。”楊曉菲抿起紅唇,高興地忘乎所以,抱着她不肯撒手。
“親愛的寶貝你怎麽隻穿一件單衣,擔心死我了知道嗎?”何令霜趕緊抖開那件毛茸茸的短大衣,披到楊曉菲身上,心疼地幫她穿上。還沒完全扣好,楊曉菲就捧住了她的臉,喜悅中帶着認真:“親愛的老婆,我愛死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救出我來,我就知道!”
何令霜目光迷離地眯起眼,剛吐出幾個字:“誰叫我是你老婆呢?”嘴唇即刻被封/吻/住。那一番纏綿,盡管兩人耳畔北風在肆虐,但兩人貼在一起,如同被真愛包裹在暖意融融的花房裏一般,在外星觀衆的眼裏,好像這瞬間冬天過去,春天到來,殘牆斷壁變成了美麗花園,冷酷北風變成了和熙春風,她們置身在花海間親吻彼此,抱得那麽緊,吻得那麽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