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有和萌妹子一起吃飯的機會，記得好好表現啊。”
“應該的嘛，大小姐的魅力無法擋，哎哎記得點海鮮，讓我們這些吃營養片的也飽飽眼福啊喂！”
“吃啥呀，這一千塊錢應該a一半。大小姐身上不是隻有十六塊錢了嘛。”
“不是說主播先請她吃飯的嘛，這就賴掉了？”
楊曉菲轉過臉輕聲說：“根據法律規定，賠償金應該全部歸屬當事人，由她自行決定，我頂多算是間接幫手，無權幹涉。”這話說得一闆一眼，好像還有點沉浸在之前的宣讀法律的感覺中。包麗芝短卷發晃一晃，背着雙手微紅着臉，一副可愛模樣：“貴妃你還在自言自語背條文啊，你真是深藏不露，趕緊想想去吃什麽嘛，不要給我省錢喲。”
十分鍾後她們坐在了一家漢堡店，還是楊曉菲堅持要求的，至少她先要把欠包麗芝的那一頓給還掉。包麗芝一再說别那麽客氣，但楊曉菲好像被外星球的精神文明同化了一樣：“說出的話就要做到，我要做一個有誠信的人。”随着彈幕對話框裏對這句話的一個個點贊，她買了兩個八塊錢的蔬菜漢堡，端到靠窗座位和她共享。
楊曉菲把這最便宜又寒顫的漢堡放在一邊并不開動。包麗芝知道她沒多少錢也不點破，跑到點餐櫃台要了兩個空杯子，回來把自帶的果汁給倒進去，一杯推到她面前。
“謝謝。”她說。“怎麽啦貴妃，你請我吃漢堡，你自己怎麽不吃啊？”楊曉菲笑笑搖頭：“我并不是很餓，留着待會兒吃吧。”她想好漢堡帶回去給哥哥，醫院的營養夥食對大少爺而言實在是難以下咽，給他改善一下。
兩人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包麗芝越發覺得面前這位廠妹不一般，她皮膚光潔細膩，哪像是在外打工受累的？她長得也很漂亮，有一種說不清的氣場，而且舉手投足都很得體，前幾天看她吃砂鍋馄饨的吃相，後來還有人暗笑她裝逼，但現在看來不是。她渾然天成地就有那種名媛的感覺，要是換掉這身廉價粉紅色運動服，換上一身小禮服的話……
“你看我幹什麽？”楊曉菲悠然問，她喝了一點果汁。那手關節流暢如玉，絕對不是在外務工人員的手。她真的是苦逼的打工妹子嗎？包麗芝心想。
“荔枝你除了直播，還玩什麽其他的嗎？”楊曉菲見她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自己，主動打開話題。包麗芝趕緊吃一大口漢堡掩飾自己的心理活動，嘴裏鼓鼓囊囊地說：“其實直播我也隻是賺零花錢玩玩的，下周日我還要參加面試呢，得好好準備。”
什麽面試？楊曉菲倒是有點好奇了。包麗芝幹脆把手機拿出來給她看，刷到網頁，她笑得很燦爛：“我把你當朋友啦，所以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下周我要去參加霜雪之峰工作室的面試。這是現在很火的明星何令霜辦的，她的工作室面向社會招聘大學生，如果成功的話就有可能加入她的隊伍，成爲她的員工呢，”
她一說起何令霜就很激動，“好多人都想進演藝界工作，但不是人人都有那個資本成名，能有機會做幕後工作，這是一個多好的鍛煉機會，你說是不是？！”
“那爲什麽要招毫無資曆的大學生，這行裏老資格的人應該不少啰。”楊曉菲問，她心想怎麽又是何令霜，到濱海之後在海關聽到，在醫院病房聽到，現在就連新認識的朋友也興緻勃勃地談起她，更何況她還和自家有過一段“失敗的相親”……
“哎呀何女神給新人機會嘛，她的工作室已經有了一半的老資格，然後另一半的名額就給新人，這樣經驗和創意相結合，以後才會把真人秀節目制作得更好……話說那個《花樣美人》的節目你也應該看過吧，就是她的團隊制作的，真的特别棒。要是成功加她的工作室，沒準我也能上電視露一小臉呢，話說我也是做過明星夢的人。”包麗芝叽叽喳喳地說開了，滿眼興奮，一臉向往。
楊曉菲打量一番她的容貌，頭發卷卷的臉蛋也很可愛。但想上電視光靠外形好還不夠，要天時地利人和，她想走幕後倒也是一條路子。“那工作室的職位很多，你主要應聘什麽？”
“影視推廣、劇本策劃、藝人助理這三個職位我都投簡曆了，因爲我是社會公共關系的學生嘛，算是相關專業。我已經接到了郵箱回函啰，通知說下周日去面試，哎呀真是太棒了，聽說郵件删選掉好多人呢。”包麗芝越說越興奮，給自己鼓勁一定要加油。
“面試就能見到你的女神何令霜嗎？”楊曉菲笑起來。
但包麗芝卻斬釘截鐵地否認：“不不不，我并不癡迷于她，雖然她很美啦……我隻是想進她的工作室上班而已，我今天下午做好直播，一直到下周日前都沒時間開了。還要準備講話資料、以往的社團工作記錄等，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
聽着她說着自己的計劃，楊曉菲不禁瞥了一眼彈幕窗口，觀衆人數已經上升到50餘人，發言的也不少。
“我也想見明星大美人555”
“話說工作要自己找，地球大學不分配工作嗎，好辛苦/(tot)/”
“媽的我也想做藝人助理來着！”
楊曉菲又等一會兒，觀衆人數不變但沒有人再提出打賞任務，看來光是吃漢堡不足以讓她們産生興趣，她們想看我直播什麽新奇的事呢？“哎哎回神啦，”包麗芝歪着可愛臉蛋看她，“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是在想你哥哥的病情嗎，對了你找到工作了嗎？”
由于跟大力丸說好了保密，所以她搖搖頭沒說話，外星觀衆也沒有看到，不算不誠信吧。“唉現在工作是很難找的，外面經常在宣傳，大學生要靠自己的雙手奮鬥一片天，什麽做富二代不如做富一代……這些話都是說給我們這種沒背景的人聽的，”包麗芝撅起嘴來，大概是想到見過的一些不公平的競争，“那些有背景的，創業家裏早就給鋪好路了，哪個富二代能和我們這種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我就是啊，楊曉菲心裏苦笑，本小姐現在就是個東躲西藏的盲流，還不如你呢。她言不由衷地安慰包麗芝幾句，看着數據欄裏“今日收到的賞金總計：3個星币。”不禁盤算起來，還差697塊錢才算完成任務，這試用期也真不輕松。現在入不敷出身無分文，怎麽辦呢？
離開快餐店後，兩人要分道揚镳。包麗芝好像想起了什麽：“對了你的手機号碼留一個給我，微信也行。”楊曉菲尴尬一笑。“不是吧你連手機都沒有？這這這你怎麽活啊……”包麗芝脫口而出，楊曉菲低頭不語。
“唉你好可憐，還要給你哥哥治病……要是我有門路就好了，肯定也讓你沾光。”楊曉菲依舊笑而不語。“今天就這樣吧，拜拜啰。”包麗芝眼珠子轉了轉，說了聲回頭見，轉身就離開。
彈幕裏七嘴八舌地讨論：
“蜜汁尴尬，她不和大小姐分錢了？”
“這萌妹子小氣吧啦的，哼。”
“心塞塞，前面口口聲聲說大小姐是朋友，還以爲她會有啥大動作，沒想到啊地球人果然隻會說得好聽。”
“幫過她，這丫就走了？”
“好啦你們也别說她，其實大家都過得不容易，她還請我吃過砂鍋馄饨呢。”楊曉菲并不生氣，她覺得之前幫忙趕跑猥瑣男也是應該的，沒有必要争着分錢。
“嘤嘤嘤我想給大小姐打賞，爲什麽送禮鍵是灰的啊摔！”一條彈幕飛出，原來試用期期間，隻有完成打賞任務才能得錢，七天之後才能開啓送禮榜，以免主播不擇手段來煽動觀衆，這大力丸做的系統太過實心眼。觀衆人數一直在50多人沒有變化。第一天能有如此人氣，她也挺滿足了。
楊曉菲走到醫院附近，今日直播總時間已經達到2小時59分02秒，很快就要結束。她笑着對觀衆們說：“好啦，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如果喜歡看的話我們明天再來。”
“白白，我們明天見哦。”
“安心倫家今晚會想嗓金愣務的喲。”
“關注大小姐的直播啦2333”
“用法律鎮猥瑣男真他媽爽。”
她确定了兩次退出直播，瞬間眼前屏幕消失。她一邊走一邊點開後台，那裏有觀衆們的彈幕記錄，還能點擊名字看到各人情況。一路拉到那段法律條文内容，發出的人名叫“綠荷”，名字普普通通沒什麽稀奇。點開看他/她的資料也是空空如也，除了發那段話就再沒有說别的。楊曉菲聳聳肩，或許這隻是個喜歡潛水和窺屏的觀衆吧。
這天晚上她依然在走廊長椅上打盹，迷迷糊糊中還在怎麽才能提高觀衆的興趣。次日早上她在外面溜達半天，也沒找到什麽新奇的事物，想到還差697塊錢，不由心情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