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風也飄雨也搖

手一轉,露出指上的劃痕。

那方才的血豈不是丫鬟的血。

老太後隻覺得一口老血都被悶了起來,看着“福喜”。

卻沒想到“福喜”起身看了看,卻一眼也不看老太後就認下了,複又積極的認錯跪下,“是奴才的錯,是奴才沒看清,還請主子原諒奴才。”說着自己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

這認錯認得賊快,老太後望着這詭異的兩碗血,咬牙道,“再驗。”

蘇清怡錯愕的看着這一幕,太後顯然是被逼急了,不知是什麽原因急着想要除掉她。

孝惠帝看了什錦一眼,見什錦點點頭,又再擠了一滴血出來。

這回這碗血果真融了。

若是兩碗都不融也就罷了,這融了的,也不能強說是玉笙的血跟皇上的相融吧。

“臣妾謝皇上查實臣妾清白。”看得結果的蘇清怡松了一口氣,連忙叩謝。

老太後不可置信的看着這碗,最終還是将臉色壓了下去,身後的衆人本以爲會看到一場好戲,想不到竟是一場無用的風波,倒是育有皇子的幾位妃嫔略略白了臉。

“既然如此,那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後說着起身。

孝惠帝一臉冷色,“今兒個弄得動靜如此之大,此事徹查,我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太醫詳細說明,從何時開始,以及近年來宮内來去的太醫太監宮女。”既要查,那就查個天翻地覆,雖說希望渺茫,但總會讓有些人心生警惕收斂手腳。

太後也不甘示弱,“也好,此事關乎皇家顔面,不可小觑,哀家這邊也會着手讓人配合皇上的人手,要查,那就一定要查個徹底。”

說完便徑直離開。

蘇清怡癱軟在地上,這關,就這麽過了?

孝惠帝起身,走到蘇清怡跟前,低頭看着她有些恍然的面孔,心中百味陳雜,最後隻丢下了一句,“你看着辦吧。”

蘇清怡愣愣的點點頭,什錦沒有反應過來。

孝惠帝轉過身朝她笑道,“錦兒,趙伯伯身子好些了,中午留下來陪趙伯伯用膳吧。”

什錦點點頭,跟着孝惠帝離開,走之前轉過頭看了看蘇清怡,她臉上的傷痕刺目不已,眼神卻是一臉平淡,卻讓人覺得底下似有隐忍的情緒在浮動。

心中隐隐有一絲不安。

孝惠帝留什錦與趙晟,爲的是商議送什錦出宮的事。

未免什錦在宮内再受傷,下個月,趙晟會帶一個與什錦身段相似的女子進宮易容成什錦的模樣,什錦現行離開,至于玉笙歡水也會跟着犯錯被驅逐出宮,和田留的也不會太久,因着和田本身有武功可自保,所以和田會溺水假死出宮。

青樓女子總有一些不可忽視的身體病症,那宮内的女子也會跟着查出身患疾病,不過一場小風波,死的也快。

趙晟将這安排說出來,孝惠帝覺得可行,什錦聽着也點點頭,二人沒有過多的交流,孝惠帝也未看出二人的異常。

一切平淡的仿佛他們除了合作的關系之外,再無其他。

太後帶着人離去,原本準備收拾“福喜”,回到宮才發現這小太監不見了,過了好一會兒,衣衫淩亂的福喜才回來,哭喪着臉說自己被人打暈了,太後才知自己被人套路了。

和田恢複了裝扮,與玉笙一同在乾清宮門外等着什錦。

什錦商議完了出來,看到玉笙手中還提着食盒,“玉笙,怎得還提着食盒呢。”

“娘娘放心吧,碗已經拿到禦膳房了。”玉笙撩開食盒蓋子,裏面空空的。

什錦點點頭。

這兩碗血都不是趙皐的,玉笙在其中一碗裏加了白醋,才導緻血可融。

其實什錦陰差陽錯的解了太後下的圈套,今日趙皐走太後根本就沒有讓人去取趙皐的血,而是命福喜取得雞血,終歸結局是要血不相融。

一踏進怡安宮内,便覺得這宮内安靜的很。

“娘娘,吃點兒吧,這些日子你都吃的很少,在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雙玉勸着蘇清怡,見什錦來的小聲,便退開。

什錦一把拍在蘇清怡肩上,“惆怅什麽呢,這回咱們是大獲全勝,是該吃好喝好,你這模樣趙皐看見了會更舍不得走。”

蘇清怡笑的有些無奈,望着天,“他到哪兒了?”

“按照快馬加鞭的路程,應該是到了汕關。”什錦算了算。

“那就好。”蘇清怡淡淡的開口,有了一絲安慰。

什錦想說什麽,蘇清怡卻笑道,“我無事,隻是我很久都沒有感覺到像今日這樣放松了。”說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可能是因爲她壓抑的太久,今日一事,趙皐的身份終歸是掩飾了下來,她也安全了所以才有些異樣的感覺。

坐了一會兒,外頭的天風漸漸大了起來,陰沉的很。

不遠處的天光隐隐的泛着一陣又一陣的白,看這個樣子,雷雨将至,蘇清怡忙将什錦邀趕回了自己宮。

似有預感,肚肥也滿地亂竄,似乎想找個坑趴着不出。

什錦雖然嫌棄,但到底還是抱着它給找了個小被子縮着。

宮外的趙晟派人查詢消息,卻不想查到了趙昂的人竟有和左相的人接觸。

趙昂的生父乃是封地在南的敦親王,而他近期剛剛拿到了敦親王私下斂兵的證據,隻要趙昂有手段,他便将此事上遞,以壓制趙昂。

但左相突然和趙昂的接觸,其中太後的示意少不了。

今日太後少宣他進宮,看來是懷疑他了,以太後的手段,沒了江勝海,又懷疑他,那麽必然會另尋一個皇子,若說最好的合作者,那自然是趙昂。

如果這樣的話,勢必要提前做好一些打算了。

天色暗沉的幾近入夜,外面傳來嘩啦嘩啦的風聲,門窗被吹的嘎吱作響,低沉的轟鳴聲逐漸而近。

什錦打開窗戶,依舊有些悶,看來的這雨下過了之後才能新鮮些。

玉笙将枕頭被子抱了過來,“今晚看着要打雷,娘娘怕嗎?”

什錦笑嘻嘻的迎上去,“玉笙陪着睡就不怕了。”

什錦不是怕打雷,隻是單純的不喜這雷聲,壓抑仿佛要将人心裏的所有的恐懼一一扒拉出來。

蒼茫山上沒有累,隻有一望無盡的皚皚白雪。

下山後,沒進宮前,倒是遇了幾次不大的雷雨,好在那時候玉笙已經來了。

“娘娘,您在想什麽呢?”玉笙給什錦蓋好被子,見什錦望着帳頂發呆。

“我在想啊……”什錦轉了一轉,睜大眼睛問玉笙,“玉笙,你爲什麽要離開師兄呢。”

玉笙手一頓,複又繼續理了理被子,随後走到燈邊,将燭火吹滅,室内頓時一片黑暗。

緊接着什錦感覺到身邊的被子被掀開,溫暖的玉笙進來了,連忙就手腳并用的扒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玉笙才開口。

“在他心裏,有太多的事情比我重要,如今大祈皇上沉迷酒色身子虧空不理朝政但又無意退位,全靠他支撐着,我想他心懷天下,但又介意他心懷天下。”

話說到了什錦心坎裏,女人,總是小心眼。

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

風越刮越大,門被吹的砰砰作響,不一會兒就聽到稀裏嘩啦的雨聲,像是小石子似的砸下來。

轟鳴聲漸近。

床腳的肚肥吱吱的爬到什錦和玉笙的中央,自覺的鑽進被窩裏趴着,玉笙才突然想到,小什錦是不是有心事。

“這麝香鼠誰送的?”

什錦拉着被子把自己嗡進被子裏,悶聲道,“怎麽了?”

玉笙笑了笑,“唯有醫者知道這麝香鼠不僅是藥用價值高,最重要的是,種鼠,一般都是養一對的。”

什錦怔了怔,難道還有一隻在他那裏?

“是趙晟。”

玉笙蓦然想到那一天七皇子溺寵的眼神,喃喃道,“怪不得…”

“可是我拒絕他了。”今日趙伯伯邀請一同用午膳,什錦隻顧着埋頭夾菜,聽着趙晟一直說,她話都不曾多說兩句,多說了都是尴尬啊。

還說做朋友,這戳穿了感覺連朋友都沒得做。

心累。

又是一陣霹靂嘩啦的雷聲,門被風吹的更響了。

“睡吧。”玉笙安慰道,這種心情她能體會。

“嗯。”

閉上眼,腦海中想着趙晟的話,她終歸要走的,走了之後他們将再無交集,青樓一晚,熒光蝶舞的一夜,都是一場短暫的夢。

砰砰砰——帶着稀裏嘩啦的雨雷聲。

門吹的連連作響,極爲大聲。

什錦複又睜開眼,蹙眉道,“是不是有人在敲門?”

玉笙一瞬清醒,仔細聽了又聽。

砰砰砰——沒有雷,聽的更爲清晰。

連忙起身,“奴婢出去看看。”起身連忙将第二個枕頭藏了藏,起燈披了件衣衫,拿上傘出門。

什錦也跟着坐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披着衣服跟上去。

果真是有人在敲門。

雨大的直直往身上飄,玉笙打開門,便看見一個濕漉漉的身影。

那人連忙跪下,帶着哭腔道,“奴婢求見錦妃娘娘。”

是怡安宮的蘭舟。

什錦連忙上前将她扶進屋,蘭舟紅着眼睛看着什錦不肯坐下,而是複又下跪,“奴婢尊娘娘遺囑,請錦妃娘娘謹記與娘娘的約定,再懇求錦妃娘娘,送奴婢出宮。”

遺囑!

“你說什麽?”什錦驚愕的看着蘭舟,下意識的握住她的肩膀。

蘭舟淚流滿面,“娘娘走了,請錦妃娘娘遵守與娘娘的約定,另懇求錦妃娘娘送奴婢回将軍府。”頭重重磕下。

什錦眼前有一瞬的昏黑,蘇清怡,走了?

“太後娘娘當着衆人的面,三番兩次疑我家娘娘紊亂宮闱,冒頂皇子,我家娘娘不堪受辱,所以自盡了。”蘭舟撐着地的手顫抖着,強撐着将話說完。

玉笙打着傘陪着什錦匆匆去了一趟怡安宮。

怡安宮很靜,雙玉跪在宮殿中燒着黃紙,看着什錦來也不驚訝,苦笑道,“錦妃娘娘不必進去看,奴婢在這裏送我家娘娘,明早,奴婢還要去乾清宮送娘娘的遺囑。”

蘇清怡的寝門緊閉,什錦站在外頭,笑的有些無奈,“何必呢…”

沒有何必……

蘇清怡死了,趙皐才是真正的安全了,并且,也是給蘇南山一個警醒,要求送蘭舟回府,也是因爲當初她和蘇清怡的約定。

隻怕太後急着處置蘇清怡,也是因爲想讓蘇南山隻剩蘇清顔一個女兒好爲她所牽制吧。

但說到底,此事并非太後一個人作下,近日蕭貴妃和太後往來的密切,隻怕其中蕭貴妃也推波助瀾不少,當年對孝惠帝下毒之事,蕭貴妃便有參與。

愛而不得,不如毀之。

所以什錦決定了,她要贈太後一場空歡喜,也要贈蕭貴妃一個大禮。

燒了幾碟兒黃紙,什錦玉笙匆匆離去。

在這風也大雨也大的夜裏誰也不知道,已經無端端消散了一條生命。

逼她死的,是人心算計,是深宮規則,是君臣對峙。

第二天清早天還未亮,雙玉匆匆前往乾清宮,因不敢打擾所以一直跪着,直到孝惠帝睡醒才敢遞上一紙薄書。

消息傳的很快,很快整個後宮都知道了。

太後逼死了蘇貴妃。

說的也是,女人的名節最爲重要,太後是當着衆人的面一次又一次的懷疑她,甚至發展到滴血認親,長此以往,這輿論總會朝着人們所向往的話題滾去。

何況蘇清怡是将軍之女堂堂貴妃,這一抹難堪給的極緻。

倒是給當初太後那一句,“她不是沒死嗎?”重重打臉。

第一次以死證清白,沒死,現在如今真的死了,那太後少不得要多了個欺壓兒媳,因私徇公的名頭。

蘇貴妃以皇貴妃之禮厚葬,待趙皐回來,加封清王。

錦妃上谏,人既已經走了,原本陪嫁的宮女也不是宮裏的,應當送回将軍府自行娶嫁,皇上應了。

另下口谕,因太後年老,不适宜處理後宮事宜,暫時靜養,所有後宮事宜交由蕭貴妃處理。

太後畢竟是太後,當日的查證雖說名聲不好,但到底最後證清了。

蘇清怡的死傳出去,在不了解的外人來看,也不過是因爲皮薄導緻的自尋死路,太後遵循法則,爲保皇家子嗣不被浸染,而做出的必要手段,雖說傷害了人一些,但爲了以防萬一,也不得不做。

倒是那太醫院内太後安插的人手,就直接告老還鄉了。

蕭雅前來安撫,太後冷冷一笑。

“這後宮在你手裏,和交予我有什麽區别。”

“皇上這也是爲了安撫蘇将軍。”

太後轉身,“以後延禧宮你盡量少來,如今後宮大權在你手裏,做事小心些,錦瑟宮的,看着辦吧。”

蕭雅垂眸,眼裏閃過一絲冷然,“是。”

蘭舟雙玉在蘇貴妃下葬的第二天被送回了将軍府,與蘇南山書房内談了半個時辰。

後蘇南山一臉沉重的走出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如何是好。

蘇清顔趕來安撫父親,卻是不知悔改,對太後的話深信不疑。

“女兒見過十七皇子,十七皇子當真沒有遺傳皇上半分容貌,姐姐怕是被逼急了。”

被蘇南山一巴掌打在臉上。

蘇南山怒不可遏,“她是你姐姐,你的嫡親姐姐,若是沒有她,根本沒有将軍府十多年來的安穩,更不會有你。”

蘇夫人心疼的上前抱着蘇清顔,“清怡已經走了,咱們隻剩顔兒了,你何故如此。”

蘇南山看着兩母子,心中悔恨不已,本想着蘇清怡已經爲蘇家作出了貢獻,僅剩清顔一個女兒,若是任着她的心意,能嫁給七皇子,那也算了一樁他的愧歉。

可大女兒以死帶回來的消息根本無從更改。

七皇子與太後根本不和,所有之前的親近都是假象,根本不會收了蘇清顔。

而他蘇家軍的未來,保不準,是在十七皇子身上。

傅空遠聽聞此消息,淚流滿面,以病告假,整日酗酒,不久之後因醉栽入井中窒息而亡。

此事趙晟早有預料,蘇清怡不可能異想天開的離開皇宮,隻是此消息,暫且隐瞞了十七,雖然說瞞不了一世,但如今的趙皐尚且沒有自保之力,還需要成長。

意料之外的是,什錦決定不走了。

拿什錦對孝惠帝的話說就是,走,也要走的有價值。

自從蘇清怡身死之後,皇上似知道其中是有蕭貴妃推波助瀾,像是刻意避開,一個多月來隻去了錦瑟宮。

弄的蕭貴妃拿權是假,失寵是真,後宮無大事處理,狗眼看人低的後宮見高踩低。

天氣臨近十月,越發冷了,善都偏北更是冷的快,辛子庫提前進好一批上好的銀碳,不損身子,但數量有限。

蕭貴妃身邊的伊人前來拿碳,還未進門便聽到裏面的太監窸窸窣窣。

“乾清宮、延禧宮、錦瑟宮、蕭貴妃宮裏。”

“師傅,這個月銀碳還未全進,這最後一筐裝不滿的,送到哪個宮。”

太監稍一斟酌,“滿的送到錦瑟宮。”

“可是,不是貴妃娘娘位高權重嗎,怎得送到錦瑟宮。”

“你傻嗎?貴妃娘娘能得後宮之權,是因爲資曆過高,位份足的娘娘僅有她一人,如今皇上去都不去,若是錦瑟宮的那位在宮裏待久一些,哪裏還有蕭貴妃的事兒。”說着用了白布把碳蓋上,“喏,這樣就看不出來誰多誰少了。”

伊人越聽心中越是憤恨,臉上卻是笑眯眯的走進去,“公公安排的甚好,隻是不知道這錦妃的榮寵是否能堅持到那一日呢。”

說話的公公一拍嘴兒,“伊人姑姑,奴才嘴雜,這後宮論華貴誰能比的上蕭貴妃呢,何況蕭貴妃還有左相撐腰,那錦瑟宮的可是一個小女子,這簍您拿去。”

伊人指着那簍淺的,“不了,我家娘娘是宮裏的老人了,沒有新進的娘娘嬌貴,不畏冷,這多的就給錦瑟宮吧,否則傳出去豈不是說我家娘娘暗自給錦瑟宮的穿小鞋呢。”

太監臉上一陣難堪。

但也随着伊人的意思搬了那簍淺的。

伊人回了宮原封不動的将話告訴了蕭貴妃。

蕭貴妃這是淡淡的翻着敬事房的記錄,“這個月皇上進了後宮七回,錦瑟宮去了五回,剩下兩回是怡貴人和媛妃的。”

關上本子,“天氣漸冷喝點參湯暖暖身子好過冬,給怡貴人和媛妃分一點去吧。”

伊人點點頭。

趙晟在皇子府接到了消息,墨風有些擔憂,“姑娘這回逼着蕭貴妃出手,若是沒有防備好着了道可怎好。”

趙晟搖搖頭,“她做事有分寸。”

自己說完又忍不住笑了,果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蘇清怡的死讓她以退爲進的對蕭貴妃出手,總歸都要走的人,還要走的這麽有價值,也難爲父王配合,将後宮之權暫且交給了蕭貴妃,明捧暗貶。

不過晚些走,總是好的。

自那一日什錦與他說了之後,他便沒有再主動找過她。

隻是思來想去,這心中總有些不是滋味,他趙晟此生,肩負責任重職,無論是去軍營曆練,還是回宮算計,都是不得已而爲之。

隻有對什錦,他第一次生出了是自己所想要的心思。

十一月初的時候,善都就開始下起了雪

這天雪下的特别的大,遠遠望去皇宮内像是被披上了一層軟綿綿的雪白棉花。

一晃,什錦在皇宮待了快半年了,有些想念蒼茫山了。

善都真冷,蒼茫山的雪是不化的,而善都的雪是一邊下一邊化,冷飕飕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什錦再床上打了個哆嗦,碳滅了,冷醒了,聽見外頭傳來咚咚的敲窗聲,什錦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趙晟,因爲除了趙晟以外,沒有其他人會這樣來找她。

遲疑了一會兒打開窗。

不是趙晟,而是墨風,心頭有一些,什錦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點點失落。

墨風背着一個巨大的包袱,遞給什錦,什錦下意識的接過。

“這是主子送給姑娘的,主子說,蒼茫山上看着冷,但其實不冷,這善都看着沒有蒼茫山冷,但其實很冷,姑娘過段時間就要離開了,還要保護好自己的身子。”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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