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既然蕭木不想讓廠衛、太監宮女來負責銷售紙牌的差事,那麽實際上能供他選擇的人選幾乎就隻剩下了一個——頗有些像蕭木穿越之前所在時代的“等額選舉”,那就是王靜遠還有魯大了。
雖說王靜遠和魯大是兩個人,但實際上蕭木無論把這個差事交給了他們兩個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就同樣也相當于是交給了另外一個人,畢竟他們兩個無論是從居住的位置上,還是相互之間的關系上都是十分親密,實際上王靜遠一家跟魯大現在基本上就相當于是一家人。
話雖如此,但蕭木還是打算名義上把這個銷售紙牌的事情交給魯大,而不是王靜遠去做。
蕭木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自從舉家搬到了京城之後,王靜遠幾乎就再也看不出有任何曾經當過酒樓掌櫃的樣子,他本人也一直以讀書人自居,而且對李師藥他們幾個孩子讀書的事情也十分傷心,希望他們都能夠讀書上進,所以很顯然現在再去讓王靜遠重新去從事商人的“賤業”,蕭木估計王靜遠雖然能夠同意自己的這個命令,但他的内心肯定是不會開心的。
還有就是當初爲了解決王靜遠夫婦和李師藥他們在京城的開銷問題,蕭木特意用了一個讓王靜遠給自己領養的三個孩子開蒙的托辭,當然事實上王靜遠也确實認真地開始了自己的這項任務,而且完成的不賴,所以對于王靜遠來說,他目前毫無疑問并不是閑人一個,每天要督促李師藥他們讀書,并沒有大把的清閑時間可以用來做生意,銷售紙牌。
而魯大相比之下就比王靜遠更加适合,因爲一來魯大原本來到京城就是爲了尋找梁豔陽的兒子,現在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他目前基本上是處于一個無事可做的狀态,而且之前蕭木已經把這個有着“古人之風”的壯碩漢子納入了自己的麾下,但卻并沒有給他安排什麽實質性的差事,所以現在把這個銷售紙牌的任務交給他來做剛剛好——盡管蕭木原本打算的事想讓魯大從事一些武力方面的事情,但目前來看似乎沒有這個機會,于是就隻好先把銷售紙牌的事情交給他做了。
雖說從外表上來看,王靜遠無疑看起來更加細心,而魯大就看着像是魯莽之人,但根據魯大之前在大名府開糧鋪的經曆來看,這個外邊看起來十分粗犷的漢子實際上應該還是有着一定的商業頭腦的。
而且還有一點,雖然自己名義上是把這個差事交給了魯大去做,但在真正操作的過程之中,魯大如果遇到了什麽困難或者是棘手的事情,王靜遠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管,袖手旁觀,肯定還是會盡全力去幫助魯大的。蕭木對于這一點十分清楚,王靜遠肯定不希望抛頭露面,再次頂起一個商人的身份,但在後方提魯大出出主意,提提建議之類的,他肯定是會積極幫助的。
這也正是開始的時候,蕭木認爲把這個差事交給了王靜遠和魯大當中的任何一個,也同樣是相當于交給了另一個人的原因,隻不過是避免了王靜遠重新披上商人身份的外衣而已。
當然這些都還隻是蕭木的一個初步的構想,魯大本人對于皇上即将交給他的這個銷售紙牌的差事還是一無所知——事實上不光是魯大對此一無所知,就連林檎,對蕭木的這個打算都還沒有了解。
因爲在前一日林檎給蕭木提出了廠衛、宦官、宮女的選項可供選擇之後,蕭木并沒有立刻做出選擇,而是表示要再仔細考慮一番。而上面的這個跳出廠衛、宦官、宮女的範圍,讓魯大來銷售紙牌的想法是蕭木剛剛想到的,此時的他正走在前往林檎寝宮的路上,打算把自己的這個想法拿來跟林檎商量一番。
在十分忐忑地把自己的這個不成熟的想法跟林檎描述了一番之後,蕭木并沒有得到他原本預想當中林檎的不屑和嘲諷,反而林檎對他的這個主意也是十分贊同,這讓蕭木感到有些意外,原本就是蕭木本人,對于自己的這個主意都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現在竟然得到了林檎的首肯,這讓蕭木的信心一下就增強了不少。
“這個主意确實不錯,讓魯大出面去銷售紙牌,除了王承恩還有錦衣衛的極少數人之外,其餘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跟他跟你這個大明的皇帝有任何的關系。”林檎點頭贊同道,“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覺得你這個皇帝是貪财無度,酷愛盤剝的形象了。”
“我隻不過是賣一個紙牌賺點錢,怎麽就跟貪财無度,酷愛盤剝扯上了關系?”雖然對林檎贊同自己的想法感到十分高興,但蕭木對她剛剛的這個說法則是有些不太理解。
“宋徽宗也不過是喜歡一些形狀奇異石頭罷了,但‘花石綱’的鼎鼎大名你肯定不陌生吧?”林檎反問道,“誰知道這個紙牌會不會發展成大明版本的‘花石綱’?而且古人思考問題的邏輯和回路跟我們後世穿越的人怎麽可能會一樣呢?你這個皇帝不想着倡導孔孟之道,反而整天想着賺錢,像是掉進了錢眼裏一樣,那些清高的士大夫們怎麽可能高興呢?”
“這些清流士大夫們的想法有的時候還真是無法理解。”蕭木理解了林檎話中的意思,也是無奈地搖搖頭,“反正我把這個事交給了魯大,一般人也不知道他跟我有什麽關系,估計一時半刻應該煩不到我的頭上才對。”
蕭木的這句話剛剛說出口,他就看到了王承恩手中拿着一份奏章,神情緊張,一路小跑着闖進了林檎的寝宮,看到王承恩這樣的表現,蕭木的心裏立即就是“咯噔”了一下——因爲蕭木清楚,肯定又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