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除此之外,這場考試也是決定每個人最後的排名的關鍵,是考中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被賜爲進士及第,還是考中二甲,被賜進士出身,還是落在三甲,最後被賜同進士出身,很顯然,在場的每一個考生自然都想成爲一甲的三人之一,或者幹脆一點說,每個人都想當狀元,畢竟從理論上來講,他們每個人的文章都會由皇上親自過目,每個人都可能用自己的文章打動皇上,從而被欽點爲狀元。
當然這也是理論上的可能,即便是由皇上親自主持,親自閱卷的殿試,在實際上也并沒有哪個皇上回去親自把所有考生的試卷全都拿來評定一遍,大多數的皇上會把閱卷的工作交給手下的大臣,由大臣們挑選出他們認爲最好的前十名,或者前二十名的考卷,然後在送呈皇上禦覽,由皇上決定他們最終的排名。
遇到某些不負責的皇帝,估計恐怕隻會看最好的前三名的考卷,然後決定出狀元、榜眼、探花,剩下的就全都交給大臣們代勞了。
蕭木雖說不會那麽不負責任,甚至想把每個考生的試卷全都親自看上一遍,從而最精準地找到自己需要的人才,但對于這件事來說,蕭木同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大學時念經濟系的,憑借他隻有中學語文的水平,肯定是沒有辦法流暢地讀懂這些優秀考生們的試卷的,更不用說評定他們文章的優劣了——就好比是小學生水準的學生去給高考試卷閱卷打分一樣。
林檎雖說是研究古代文學,對這些試卷肯定是可以讀懂的,但畢竟是格式千篇一律的八股文,又沒有什麽文學價值,三百多份的數量對于目前處于懷孕狀态的林檎來講已經可以算作是一個“天文數字”,蕭木估計把這所有的試卷全都認真地看完,并且給出合理的評價之後,林檎的身體估計也就該徹底垮了。
所以蕭木雖然空有勵精圖治之心,但卻無駕馭文章之力,隻能把閱卷的工作下放給來宗道、楊景辰他們這些主、副考官,最後由他們選出最好的前二十份考卷,送到自己這裏,由自己——在林檎的幫助之下,決定出最後的排名成績,至于剩下的那二百多名考生的成績排名,就隻能由來宗道他們這些考官來決定了。
這已經是對蕭木而言能采取的唯一辦法,而且最後由他親自決定的二十份考卷的數量,跟以往的曆代皇帝相比,也絕對可以算作是比較多的了,總而言之一句話,蕭木對于殿試無疑是極其重視,對于最後的考試結果也是極其負責的。
所以對于在場絕大多數的考生來講,他們的考卷基本上都是沒有機會被皇上看到的,自然也就沒有機會打動皇上,從而被點爲狀元了,對于他們來說,想要打動皇上,首先則是要打動代皇上閱卷的主考官大臣。
殿試開始之後,整個建極殿内極其安靜,每個考生都在緊張地構思或者動筆寫着自己的文章,但卻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更不要說什麽東張西望,交頭接耳了。畢竟十年寒窗苦讀,誰也不想就因爲這樣的事情而被誤以爲是要作弊,從而被革去功名,那樣就實在是太過于得不償失了,尤其是在他們全都已經通過了會試,隻要不出大的差錯,随便寫上一篇過得去的文章就基本可以鎖定進士功名的情況下。
每個考生都在安靜地、同時也是聚精會神地寫着他們的文章,這樣蕭木仿佛産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整個建極殿之内,似乎隻有自己一個閑人。
如果是其他懶惰怠政的無道昏君,自然是不可能一直都在殿試的現場守着,估計在考試開始的時候露一個面就已經是很夠意思的了。但畢竟蕭木對于維護崇祯皇帝的名聲極其看重,自然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所以他決定在殿試的現場待上整整一天,直到殿試結束再離開,也讓他将來的這些“天子門生”們感受一下自己這個皇帝對他們的重視程度。
但畢竟一天的時間沒那麽容易打發,在龍椅之上坐了大半個時辰,幾乎把每一個考生都給掃了一遍之後,蕭木終于坐不住了,他決定站起身來,到下面去走上一走——總而言之,現在的蕭木把自己比作成了後世現代社會監考老師一般的人物,既然是監考老師,在考場當中走一走,轉一轉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了。而且不得不說,蕭木的這個類比從某種意義上确實也是十分形象和恰當。
站起身的蕭木打算到考生當中走上一走,看看他們寫文章的情況,如果有哪個考生身體不适,自己可以關心一番,找個太醫來給他診治,哪個考生的位置光線不好,自己也可以安排人給他拿一個蠟燭之類的,總之蕭木覺得自己有必要表現出對參加考試的考生們的關心,同時也能給自己找點事做,讓這一天的時間盡快地過去。
但蕭木并沒有找到什麽身體不舒服的考生,也同樣沒有發現哪個角落光線不好需要蠟燭,畢竟是大白天,即便是大殿之中最陰暗的角落,它的光線跟蠟燭比起來還是要亮得多的。
蕭木隻好裝模作樣地在一些考生的身邊站立一會,假裝浏覽一下他們寫的文章,但即便是這樣,蕭木也不敢再某個考生的身邊站上太久,一來是這樣做會讓這個考生白白地增加緊張感,反而不利于他的答題,這二來嘛,蕭木也同樣擔心,自己本來是随便看看的舉動,會被某些有心人記在心裏,出于讨好自己這個皇帝的喜好的目的,故意把自己曾經駐足看過的考生的試卷評爲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