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蕭木都有些不太敢相信,明明隻是自己跑到皇宮之外走了一圈,而且沒走多遠,隻是到了京城附近的大興,這個甚至在自己後世的時候根本還是屬于京城管轄的地方,結果就能引起這麽一連串的大案,從梁豔陽到杜老六,再到王登庫、範永鬥,最後竟然一直聯系到了後金的皇太極——當然這最後一個被聯系到的人物還沒有被捉拿歸案,畢竟這已經不是駱養性他們錦衣衛能夠單獨完成的任務了,即便是身爲大明天子的蕭木,一時也沒有辦法把這個人物拿下,反而還要整天擔心這個人物反過來攻打自己。
不管蕭木怎麽想,但事實确實就是如此,盡管除了在大興的時候自己有機會親自上陣之外,其他的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手下的臣子們直接參與,自己隻是坐在皇宮之中單純地聽他們的彙報,但即使是這樣,蕭木仍然感覺到,自己穿越到大明的這兩個多月的時間經曆的事情比自己穿越之前的兩年經曆的都要多。
“你說,我要是沒有穿越成崇祯皇帝,而是穿越成了駱養性或者楊韬、胡雲他們,能不能把這個案子辦好?”蕭木想到這裏,便向正在縫着手帕的林檎問道。
前兩天林檎跟蕭木說要跟着钏兒縫一個手帕的話被蕭木毫不猶豫地當成了鬼話,但結果卻讓他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讓人猝不及防,明明一個純粹的女瘋子林檎,竟然也開始練習起縫手帕這種純粹的淑女才會去做的事情。
蕭木的問題顯然讓林檎有些受到了驚吓,原本應該紮到綢緞上的繡花針結果紮到了她的手指之上,再人體條件反射的本能作用下,林檎的左手瞬間躲出了好遠,差一點把手裏的手帕都給扔了。
所以顯然林檎對突然開口幹擾她用功而且還害她被針紮到的蕭木不可能有什麽好臉色,“喂,你幹嘛這麽莫名其妙的,害我被針紮。”
說着林檎伸出了左手,蕭木可以明顯地看到,林檎左手的中指确實在流血了。
按照以往看過的電影或者電視劇的劇情,蕭木這個手應該一把把林檎的手拿過來,然後含在口中,爲她止血止痛,但蕭木也清楚地明白,這種電視劇或者電影裏面的情節放在現實當中往往都是經不起推敲的,蕭木可以百分百地确認,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結果能換回來的,肯定就隻有林檎的一頓毒打,用她那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随時都能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來的雞毛撣子。
“趕緊用這個包紮一下吧。”蕭木于是采取了稍微明智一些的舉動,拿起了一條手帕,然後用這條手帕把林檎那個受傷的手指簡單地包了一下。
然而采用了這個蕭木覺得已經穩妥的不能再穩妥的辦法,最後他還是遭到了林檎的抱怨,“喂,那可是我昨天一整天才縫好的一條手帕,你就這麽給我糟蹋……用掉了!”——意識到了用來給自己包紮止血自然不能用“糟蹋”這樣的詞彙,所以林檎又改口用了“用掉了”這樣比較中性的詞語。
“啊?”蕭木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點,看着已經被染上了血迹的白手帕,這血迹會逐漸變黑,再也無法徹底洗幹淨,很顯然木已成舟,無法挽回,蕭木隻好尴尬地笑了笑,帶着十分的歉意說道,“自從前些天感冒到現在,我這腦子越來越不管用,真是越幫越忙……”
“算了,反正這個也是一條半成品,這次就原諒你了。”見蕭木的認錯态度如此之好,林檎的氣也就消了大伴,而且正如她所說,昨天縫的這個手帕實在是繡工低劣,連她自己都認爲是一個“半成品”,所以就算損失掉了也并沒有什麽太過值得心疼的,“你剛開始的時候說的什麽來着?”
“哦,既然是半成品,那太好了。”蕭木見林檎消了氣,而且沒有拿出那個可怕的雞毛撣子,也是終于放下了心,這才繼續說道,“我是說,如果我沒有穿越成皇帝,而是穿越成了駱養性、或者楊韬他們,你說我能不能辦好張家口這次的案子?”
“這不是明擺着的嘛,難道還用問嗎?”林檎立刻又是不假思索、理所當然地答道,“想想看,你要是穿越成了駱養性,恐怕在魏忠賢他們得勢的時候你就被閹黨給害死了,你要是穿越成了楊韬或者駱振興或者張超,那你在劫後金大營的時候肯定就被亂軍殺死了,如果你要是穿越成了胡雲呢,那恐怕死得更早,在王靜遠一家遭到劉老八他們襲擊的時候你就已經死了……”
“我要是穿越成了胡雲,崇祯皇帝就不會去大興,京城也就不會有什麽王靜遠家了……”蕭木先是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又認命地感慨道,“看來我穿越過來之後能活到現在還真是一個奇迹。”
“那是自然,也就是皇帝和皇後的身份能讓你我在這個時空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林檎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無非就是覺得自己是穿越者,應該是這個時空理所應當的主角,但張家口這件大案的整個過程當中你都隻是扮演了一個聽取彙報的聽衆角色,根本沒有實際參與其中,所以你就覺得有些不甘心了?”
“說沒有那肯定是假話。”蕭木答道,“畢竟穿越到了這個時空,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但結果好像都是别人做的,我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旁觀者一樣……”
然後蕭木就聽到了林檎一針見血地說道,“歸根到底我們對這個時空來講還是外人,這個時空的主角,當然應該由這個時空的土著來扮演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