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林檎的所料,王承恩帶來的這份奏章确實就是駱養性從張家口送來的,剛剛躺下準備休息的蕭木坐起身來看過了這份奏章之後,見林檎在旁邊眼巴巴地看着的樣子,便打發了王承恩出去,然後把這份奏章又遞給了林檎。
林檎頓時眼冒精光,一把接過了蕭木遞來的奏章,翻開看了起來。
“範文程?”林檎讀者奏章,下意識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怎麽,你知道這個人,難道他跟錢謙益一樣,也是曆史上著名的文學家不成?”蕭木見林檎的樣子,以爲她聽說過範文程這個人物。
“沒有沒有,我沒聽過曆史上有這麽一号文學家。”林檎一邊看着奏章,一邊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覺得駱養性的能力很強,連給皇太極出主意、跑到張家口替他談生意的人物都審出來了。剛才你不是還說,給皇太極想出這個主意的是個‘人才’,想要好好地認識一下嘛。”
“你繼續往後看,就知道駱養性的能力再強,也有失手的時候。”蕭木見林檎并不了解範文程的事情,然後便指了指她手裏的奏章,讓她繼續往後看。
“嗯……”當然就算蕭木不說,林檎也會繼續把這份奏章看完,随機她便發現,原來自己剛剛誇獎駱養性能力強的話确實有些說早了,“看來這個王登庫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竟然把駱養性他們所有的人都給耍了,硬是讓他提前把剛出生的兒子給送走了,怪不得這份奏章的後面全都是些駱養性請罪的話。”
“其實駱養性也沒什麽好請罪的,這個案子辦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完美了,其實王登庫的兒子跑了也就跑了,畢竟剛剛出生,王登庫做了再多的壞事,跟他也沒有什麽關系。”很顯然來自後世的蕭木對于什麽“滿門抄斬”、“誅滅九族”這些事情還并沒有什麽認識,在他看來,王登庫的兒子顯然就是一個無辜者,不是無辜者的話至少也不能算作一個有罪之人。
然後蕭木又是話鋒一轉,“不過王登庫千算萬算,還是犯了一個大忌,選錯了人。帶他兒子逃跑的是之前毒殺了梁豔陽一家的馮老四,這個人當然有罪,必須要抓。”
“然後抓了馮老四,王登庫的兒子也就跟着一起抓住了。”林檎接着說道,“王登庫還真是給他的兒子選了一個合适的人選。”
“不過就算抓住了王登庫的兒子也沒什麽,我肯定不會爲難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最多就是把王登庫給他準備的,讓他下半生都衣食無憂的銀子給沒收回來而已,畢竟那些銀子都不是通過正路得來的。”蕭木補充着道,“不過要是沒有那個馮老四的話,說不定我也就不會那麽嚴格地刻意搜尋王登庫那兒子的下落,畢竟找人也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物力的。”
“就算這樣,馮老四還有王登庫的那個兒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抓到的,還是考慮一下眼前的事吧,駱養性在奏章裏面說他這兩日就要帶人回京了,你有沒有想好怎麽賞賜他還有他的那些手下們?他們可不像侯世祿一樣收過王登庫的賄賂,這份賞賜,你肯定是賴不掉的了。”林檎讀着奏章的内容,又發現了一個新的信息。
“當然了,駱養性畢竟是錦衣衛指揮使,張家口那邊的案子處理完了,自然是要回到京城來的。至于該怎麽賞賜他們這些有功之人,就不用我特别地操心了,我已經讓内閣那邊拟出了一個賞賜的辦法,想來他們應該都已經拟定好了。”蕭木接着林檎的話答道,“這些賞賜之類的事情,肯定還是交給内閣處理比較穩妥,我畢竟沒什麽經驗,要是不小心賞賜得太多或者太少,最後肯定都要鬧笑話的。”
“那你剛才還爲什麽要操心該怎麽處理侯世祿還有那些宣府将領的問題?既然内閣更加有經驗,直接把這個事情也交給内閣去辦不就行了?”林檎不解地問道,此時的她覺得剛剛自己跟蕭木操了那半天的心結果全都是無用功。
“我當然也是這麽想的,但誰讓我才是大明的皇帝呢?剛剛我跟你說的關于怎麽處理侯世祿的問題,就是因爲内閣覺得不好決斷,這才請示到我這裏的……”蕭木又是一臉無奈地說道。
“我就說你不可能會那麽勤政,原來是内閣不願幫你這個皇上分憂了啊。”聽了蕭木的話,林檎這才戲谑着說道,可以看出來她有那麽一點點的開心,畢竟這也證明了她剛剛沒有跟着白操心。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已經不僅僅是後宮幹政了,竟然還離間皇上和大臣之間的關系,要是讓别人聽去了,肯定又是一個大麻煩。”蕭木聽了林檎“内閣不願幫他分憂”的話,頓時一臉的緊張,生怕讓其他人給聽了去惹出麻煩,膽小怕事的表現一點都不像一個皇上該有的樣子。
林檎這才終于發現,自己中暑休息的這些天,蕭木應該每天都在處理各種麻煩事,現在肯定不想再有任何一點點的麻煩——盡管這次的戰事和案子都是蕭木所代表的大明朝廷一方獲得了勝利,但蕭木這個皇帝卻還是如此疲憊,可以想象,若是大明朝廷一方真的吃了虧,那作爲皇上的蕭木,恐怕是大有苦頭要吃的。
随機林檎突然意識到:蕭木這次的感冒很可能不是因爲什麽昨天夜裏睡得晚了或是什麽踢了被子,應該是這些天來事事操心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