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太極發現,剛剛确實有一個明軍小将攻擊自己,這個明軍小将看起來比多爾衮的年紀也大不了多少,現在一擊未成之後,正勃然大怒地殺向了多爾衮——眼看着就要砍下皇太極的人頭,立下頭功,結果卻被他人橫刀阻攔,害自己白白錯失了一個絕佳良機,現在皇太極的周圍又有了好多建奴親兵的護衛,已經沒有機會輕易得手了。那明軍小将現在對多爾衮可謂是恨到了極點,恨不得能一槍刺穿多爾衮的胸膛,好好地出上一口惡氣。
“呔!兀那建奴,吃我侯拱極一槍!”
“侯拱極?沒聽說過,本貝勒從不與無名之輩交手!”
多爾衮也不是平庸之輩,自然不會讓那小将輕易得手,并沒有費多大力氣便閃過了對方的攻擊,但他卻并沒有戀戰,也沒有隻顧着跟那小将纏鬥,反而對周圍的大金勇士們大喊着,“爾等速速保護大汗突圍,本貝勒斷後!”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戰鬥進行到了這個份上,多爾衮早就看出,大金一方想要取勝已經基本沒有了可能,尤其是在皇太極這個大汗就在這裏親自作戰的情況下。
若是皇太極不在,那這裏不過就是一小股大金勇士,多爾衮大可以帶着他們一同死戰到底,就是全都被明軍殺害了對大金來說也并沒有什麽太嚴重的後果,反而可以盡可能地争取時間,讓皇太極這個大汗有充分的時間去集結部隊,做好戰鬥的準備。
但眼下皇太極就在這裏,雖然人數不多,但卻已經是大金的絕對中樞,現在敵弱我強,皇太極若是真的有了一個閃失,這個絕對的中樞被攻破的話,那對大金來說将是一個災難性的後果——盡管這個大營裏還有好多好多大金的勇士,但卻不能指望他們能及時趕來增援,大金在眼下這局部的戰鬥之中就是明顯地處于劣勢,而皇太極若是有了三長兩短,那大營之中其他的勇士再多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而皇太極若是能夠成功突圍,随時都可以再次召集起相當的軍隊來,那些聽了明軍散布的“皇太極已死”謠言的大金勇士們看到了他們的大汗,馬上就能重新鼓舞起士氣,成爲又一支精銳的隊伍——畢竟大金到處都是勇士,皇太極到了哪裏,哪裏就是絕對中樞,大金一方也就不會戰敗。
多爾衮沒有必要爲什麽“威望”這樣虛無缥缈的東西來操心,所以他的思路就十分清晰,實際上此時的多爾衮在各方面都遠不及皇太極,他能想到的皇太極自然也能想到,但畢竟是“當局者迷”,皇太極還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因素要考慮,所以反而沒有多爾衮那樣果決。
事實上此時的皇太極仍然不想放棄,畢竟對于他這個大汗來講,親自帶領着親兵勇士結果卻被明軍打到了不得不逃跑的程度,這将無疑對他的威望帶來很嚴重的影響,他内心的驕傲也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盡管皇太極不願意,口中仍然高喊着“本汗無事,随本汗殺敵!”但剛剛皇太極險些被明軍襲擊得手的情況很多親兵勇士們全都看到了,爲了他們大汗的安全考慮,親兵們這次并沒有聽他這個大汗的命令,而是選擇聽從多爾衮的指揮,把皇太極圍在中間,朝着明軍薄弱的地方殺去——或者說得直白一點,就是保護着皇太極逃命去了。
皇太極的護衛親兵終究還是勇武過人,即便在戰鬥中處于下風,但保護着皇太極撤退突圍還是不在話下的,很快就從明軍力量薄弱的地方殺了出去,留下仍然被多爾衮攔住去路的侯拱極,隻能遠遠地望洋興歎。
很快皇太極便在親兵的保護下走遠了,留下來斷後的多爾衮也不戀戰,一槍挑開了侯拱極又一次的攻擊之後,趁侯拱極還沒來得及再次攻擊的時候,便調轉馬頭揚長而去。
“給我追!”眼看着煮熟的鴨子飛了——奴酋皇太極跑了,那個斷後的貝勒也沒有能夠留下,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侯拱極惱羞成怒,大手一揮就要帶着人繼續追擊,說什麽也要。
不過他的追擊命令很快都被他的父親,大明宣府總兵侯世祿給制止了,“拱極勿要窮追,建奴兵多,我等兵少,繼續窮追不舍我軍未必能占得便宜!”
“将軍!一舉擊殺皇太極,我等就能大獲全功!”侯拱極顯然對他父親的阻止很不甘心,仍然辯解道。
“那皇太極是何許人也?方才錯失了一次機會,他又怎麽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侯世祿搖了搖頭,指着另外一個方向繼續說道,“先不要忙着追皇太極了,那邊還有一位錦衣衛上差被圍,你趕緊帶人随這兩位上差一同前往營救!”
“是,将軍!”侯拱極即便心中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父親說的話沒錯,想要再找到擊殺皇太極的機會确實很難,而且這大營之中其實到處都是建奴的軍隊,自己一方現在占據優勢也是因爲趁亂的緣故,若是讓建奴反應過來,那形勢對自己一方就相當不利了。
而且那邊還有一個錦衣衛上差被困,這個錦衣衛上差心裏裝着很多關于建奴和張家口商人貿易的情報,他們此次出兵之前就一再被要求一定要保護錦衣衛上差安全回去,所以侯拱極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态,立刻就帶着人馬殺向了張超和特木爾他們被困的方向——畢竟就算比不上擊殺皇太極,但營救保護錦衣衛上差怎麽也是大功一件,侯拱極當然不會讓大功旁落。
而與侯拱極一同前往營救張超的,則正是之前回京報告的楊韬,還有此前“聲東擊西”吸引建奴注意的駱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