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聽到了張超說出真名,這表示雙方之間的信任得到了加固和升華,特木爾堅毅而緊繃着的臉松弛了一下,仿佛不經意間地流露出了似乎是感動的模樣,。帶着一絲笑意,特木爾再次對張超說道,“好的!張兄弟,拜托了!”
“少族長放心!”張超又一次鄭重地保證道。
盡管這邊特木爾和張超達成了一緻,對韓二梅的出路做出了決定,但韓二梅卻并沒有什麽想要老實聽話的意思,反而十分堅決地對特木爾和張超說道,“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們别想讓我回……”
隻是韓二梅上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話鋒一轉,驚喜地說道,“好像有援軍來了!”
“你這婆娘真是殺得糊塗了,我們已經把全族所有青壯漢子全都帶出來了,哪裏還有什麽援軍!”特木爾搖着頭歎道,“聽我的,趕緊跟張超兄弟殺出去!”
“我聽到了,有援軍來了!有援軍來了!現在不殺,更待何時!”韓二梅的語氣十分激動,整個人也全都興奮了起來,說着便驅動着坐下的戰馬,不等特木爾和張超有所反應,便第一個朝着建奴的中軍帳殺去了。
由于正在作戰當中,一個不留神就容易遭到暗算,所以特木爾他們幾個之間相互說話商量事情十分困難,現在韓二梅既然已經鐵了心不願意配合特木爾的計劃,反而還說起了什麽“援軍來了”這樣的胡話,特木爾一時之間也拿她沒有什麽辦法,隻好帶着人跟在韓二梅的後面,殺往建奴的中軍帳,同時盡可能地在後面保護着韓二梅免遭建奴的襲擊——雖說心裏清楚他們最後估計誰也活不了,但這并不影響特木爾關心韓二梅的安全。
不過特木爾帶着人跟着韓二梅往前殺了一陣之後,他和張超也隐約聽到了之前巴圖和駱振興他們聲東擊西,吸引建奴注意力的方向傳來了喊殺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喊殺聲絕對不是巴圖和駱振興他們那區區幾十個人能夠發出的,好像真的有其他的軍隊沖向了建奴的大營。
不過他們隻是隐隐約約地聽見,還并不十分真切,甚至特木爾一度認爲自己是聽了韓二梅的胡話之後也同樣産生了幻覺。但是他跟張超對視了一眼,發現張超同樣也聽到了這聲音,點着頭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複之後,他終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原來是援軍真的來了——雖然特木爾還不知道這援軍到底是哪路人馬,又是爲何而來的。
反正對于現在的特木爾還有其他所有的蒙古漢子來說,隻要是願意跟建奴做作對的,那全都是自己的朋友,派兵來跟建奴作戰的,那全都是自己的援軍,雖然說不出什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高度精煉的警句,但這句話中蘊含的道理,卻是他們每個人都十分清楚明白的。
至于張超則是又一次地領教了韓二梅在偵查方面那過人的天賦,用“耳聰目明”來形容韓二梅可以說是一點都不誇張,畢竟她總是在其他人之前,第一個發現重要的情報——之前發現建奴大營起火的是她,現在發現有援軍到來的又是她。
可能是因爲特木爾和張超他們離建奴的中軍帳越來越近,也可能是因爲那不知什麽來路的援軍距離建奴的大營越來越近,當然更有可能是兩個原因共同作用的結果,總之,張超現在已經可以清楚地聽到了援軍喊殺的聲音了:
“沖啊!”
“殺啊!活捉皇太極!”
“将軍有令,生擒皇太極者賞銀千兩!”
“殺建奴!不要跑了皇太極!”
……
在厮殺中聽了無數蒙古漢子的蒙語,還有建奴的女真話之後,張超發現他終于在草原戰場之上久違地聽到了漢話,毫無疑問,現在可以肯定,這次來的援軍不是其他,正是大明的官軍!
“是官軍,是大明的官軍來救咱們了!你聽,他們喊着‘生擒皇太極’呢!”張超激動地喊着,跟之前的韓二梅一樣,渾身上下又重新充滿了鬥志,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一邊喊着,一邊拍着馬,朝着建奴的中軍帳殺去,手裏的刀肆虐砍向敢于阻攔他去路的建奴,同時在心裏急切地想道,“皇太極的人頭給我留着,誰也别想搶!”
聽了張超的話,特木爾也确信了真的有援軍來了,而且這援軍不是其他遭到建奴襲擾欺負的蒙古部落,反而是一直以來經常發生摩擦的大明官軍!不過此時的特木爾已經顧不上考慮之前蒙漢之間的摩擦了,既然現在雙方的敵人都是建奴,那這大明的官軍就是名副其實的援軍!
援軍來了,特木爾也跟韓二梅和張超一樣,腎上腺素瞬間爆棚,他熟練地揮着馬刀切過一個建奴的脖頸,毫不在意那建奴脖頸間沖出的熱血噴了他一臉。隻見他然後把馬刀高高舉起,特木爾沖着手下的蒙古漢子們喊道,“我們的援軍來了,殺光建奴,生擒皇太極就在今夜了,兄弟們随我殺啊!”
特木爾的号召力根本不是韓二梅和張超所能夠相比的,他這豪邁的一喊,後面的那一百來個蒙古漢子全都士氣大振,畢竟他們大多數都聽不懂漢話,雖然也同樣聽到了遠處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但卻不能确定是因爲什麽緣故,更談不上判斷有沒有援軍了。
現在他們的少族長親口告訴他們是援軍來了,本來已經對活下去不抱希望,唯一想的就是盡可能地去保護少族長安全的蒙古漢子們又重新燃起了勝利的欲望,衆多蒙古漢子們的興奮之情甚至傳達給了他們胯下的戰馬,他們的戰馬嘶鳴着,重新找回了奔馳的動力,載着背上的主人朝着建奴的中軍帳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