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駱振興踢開那水盆之後,他才發現一個十分殘酷的現實——那就是這個建奴拿着水盆正在去取水的路上,他還沒有取到水,也就是說那水盆其實是空的!
實際上就算駱振興什麽都不做,那建奴的水盆裏沒有水,就算他發現了已經燃燒的火苗之後也來不及撲滅了,因爲兩條火焰已經鑽進了那所謂的“倉庫”之内。雖然這“倉庫”十分簡陋,但好歹也有一個籬笆隔着,就算那建奴心思敏捷,當機立斷,身手輕盈,等到他跳過了籬笆,再想去滅火的時候,肯定是來不及了。
所以,如果開了上帝模式,可以知道事情原本情況的話,駱振興肯定會選擇什麽都不做,靜靜地守在遠處等着倉庫裏面的火藥被點燃就是了,但畢竟他也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隻能不假思索地沖上前去,然後換來了虛驚一場。
當然駱振興現在也沒有時間後悔,在踢翻了那建奴的水盆,解除了這個原本就不存在的“潑水滅火”的威脅之後,根本就沒有再做糾纏,而是直接又迅速地竄回了夜色之中——留下那個一臉不知所措的建奴在那裏發呆,不知道該關心那兩股燒向倉庫的火苗,還是剛剛那個突然襲擊自己的刺客。
不過那個不知所措的建奴馬上就得到了解脫,可以不必在爲以上的兩個選擇猶豫不決了,因爲那兩股火苗沿着駱振興鋪好的導火索已經燒到了糧食堆的深處,那兩車火藥當中蘊藏着的巨大能量,已經開始被這兩股小小的火星給牽動起來了。
就在駱振興剛剛竄回黑夜之中的那一刹那,整個倉庫當中傳來一聲巨響,很顯然,那兩車火藥被點燃,随即引發了爆炸。
倉庫中向天上噴射了一股巨大的火焰,映得半邊天都變紅了,原本躲在夜色中的駱振興也是無從藏匿,不過盡管如此,他的身形倒是并沒有被那個建奴看到,因爲強烈的沖擊波直接把這個建奴給震得暈了過去,人事不省了,随後爆炸産生的的高溫又點燃了他的衣物,很顯然,若是沒有人及時來救他,這個建奴肯定是活不成了——當然,就算有人來救,他也不見得能活命。
駱振興比這個建奴要幸運得多,由于他跑得快,所以并沒有承受到這爆炸帶來的最大的沖擊,但這爆炸來得實在是太快,駱振興還沒有來得及跑到最安全的距離,就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他也受到了一些輕微的影響,主要都是後背上受到的沖擊,這瞬間爆炸的高溫也點燃了他的一部分衣物,雖然駱振興及時地躺在地上打了個滾,但他的衣服還是被燒得破破爛爛的了。
事實上,當時在這個“倉庫”附近的所有人當中,駱振興已經可以算是最幸運的一個了,不僅僅是那個端着水盆去提水的建奴,還是之前跟韓大柱啰嗦王管事是不是奸細的其他建奴,此時基本上都已經被震得七葷八素,有的耳朵裏、嘴裏都流出了血。
但駱振興又是不幸的,因爲原本他都已經躲到了安全的地方,基本上已經不屬于“倉庫附近的人士”了,結果卻因爲那個打水的建奴,讓他又重新回到了危險的區域,有了成爲“不幸當中的幸運兒的機會”。
在漫天的“大米雨”中,接着爆炸火光帶來的光亮,駱振興找到了在這附近等着接應他的韓大柱。
由于駱振興出于本能地把火藥壓在了糧食堆之中,讓這大量的火藥處于在了一個密閉空間之内,火藥被引燃之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而不是單純地想煙花一樣燃燒,所以駱振興的這次燒糧行動以另外的一種形式完成了,那就是有大量的糧食并沒有被引燃,而是直被爆炸産生的沖擊波給震到了天上,然後又以“下雨”的形式,重新落回了地面,不停地擊打在駱振興和韓大柱的身上。
兩個人來不及欣賞眼前這壯觀的美景,便一路向北狂奔,畢竟剛剛那巨大的爆炸聲無疑已經驚動了所有的建奴大軍,現在趁建奴一片大亂之際,二人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良機,畢竟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韓大柱攙扶着駱振興一路向北,直到現在,他們遇到了張超、特木爾還有韓二梅他們才停住。
“我說你的衣服怎麽全都破破爛爛的了,原來是讓火給燒了。”聽完了駱振興的講述,張超也終于明白了怎麽回事,“不過兄弟你這次可是立了一大功啊,看那火勢,現在恐怕不光是燒了一個糧庫那麽簡單,估計整個建奴的大營都被你給點着了!”
直到這時一直隻顧着悶頭逃跑的駱振興和韓大柱才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來的地方——火光沖天,幾裏之外都看得異常明顯,那火勢已經遠遠超出了區區一個糧庫的範圍了。
在場的所有人心裏大概都是這樣的一個想法,“周瑜火燒赤壁,陸遜火燒八百裏連營,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感覺吧!”——當然,除了不懂三國典故的一些特木爾部族的蒙古漢子之外。
“看來是火借了風勢,把建奴的大營也給燒了!”看着眼前的“壯麗”景色,駱振興興奮地說道,“建奴的倉庫在他們大營的東南方向,今夜這場東風,真是天佑我大明啊!”
“我看諸葛武侯給我們借來的東風!”張超笑着說道,“諸葛武侯在天上都在看着呐!”
而一旁的特木爾則持有不同的觀點,此時的他十分虔誠,“感謝長生天,給我們草原上那麽多的部族報了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