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超對特木爾到底是不是懼内倒并不十分在意,反正他這一趟路沒有白跑,好歹是搬到了救兵。雖然之前被當成是歹人看待,還被五花大綁了,但張超卻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将心比心,張超站在了那幾個值夜的蒙古漢子的角度考慮了一下——當然張超自然知道他根本不是蒙古人,總之張超覺得如果自己遇到了類似的情況,做得說不定比那個巴圖還會過分一些。
那個巴圖出去安排人手去了,張超終于有機會提一個關于他個人的要求了,“敢問,你們這有吃的嗎?我已經快餓得走不動路了。”
……
騎在馬上趕路,跟之前隻靠兩條腿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張超感覺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麽幸福過,尤其是現在他已經是吃飽喝足的狀态,這種幸福感就更加明顯了,餓着肚子在大草原上趕路的那種絕望,張超恐怕是再也不想經曆了。
回味了一下出發之前吃的羊腿和奶茶,張超覺得蒙古人的吃食也還不錯,沒有他想象當中的那麽膻腥,當然這很大程度是是因爲張超已經餓得紅眼了的緣故,估計當時就算給張超一塊生肉,他也能吃得格外香甜。
而且,既然都已經吃了人家的東西,張超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再在心裏管特木爾這個部落的人繼續叫“蒙古鞑子”了,而是用比較中性的“蒙古人”這個說法來代替。
特木爾的部族并不很大,算上老幼婦孺一共也不過一千多人,這次跟張超出來的總共有二百左右的精壯漢子,留在部落沒有跟着一起前往的男人,隻要是能拿得起刀的,全都被組織了起來,徹夜保護部落的安全。
“往南走大概十多裏路就是建奴的營地了,我估計韓大柱還有我那兄弟會等到天快亮的時候動手,咱們不必走得太過着急。”張超騎着馬,跟領頭的特木爾說道。
“建奴真是咄咄逼人,營地竟然距離我們部族這麽近,要是今天不動手,我們說不定哪天就要被建奴給暗算了。”韓二梅騎着馬,接過了張超的話茬——如果不是可以聽到是女人的聲音的話,張超僅憑着月光是肯定認不出韓二梅是個女人的。
“起風了,小心别着涼了。”盡管韓二梅看上去一點都沒有弱不禁風的樣子,但特木爾對他的這個夫人還是關心得很。
“平心而論,韓大柱的這個蒙古妹夫也算不錯。”現在張超對特木爾的印象也越發的好了,“要是蒙古人都是想特木爾一樣的人,大明跟蒙古估計也不會打那麽多年的仗了。”
張超的這些胡思亂想很快就被他的一個重要發現給打斷了。
“等等!什麽?起風了?”張超驚呼了一聲。
“不錯,是起風了。”韓二梅和特木爾不知道這個前來報信的“曾勝”兄弟爲什麽突然這麽激動起來,一臉不解地看着張超。
“真是天助我也!”張超笑着說道,“諸葛亮借東風的故事夫人總該聽過吧?”
“哦,原來如此!”韓二梅也很快地就理解了張超爲什麽會如此高興了,畢竟說書唱戲的東西,韓二梅也聽過不少。
然後韓二梅又跟仍然一臉不解的特木爾解釋了一番,說的一些漢話和張超聽不懂的蒙古話摻雜着的語言,很快特木爾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盡管沒聽過“借東風”、“火燒赤壁”這些典故,但火借風勢這樣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韓大哥跟我那兄弟要是一切順利的話,用不上兩個時辰,估計咱們就能看到一片火海了!”張超忍不住暢想起火燒建奴連營的情景,十分興奮地說道。
“不錯,到時候我便帶人去沖殺一陣,找機會砍了那皇太極的狗頭!”特木爾也是信心滿滿,渾身上下充滿了草原上漢子的豪氣。
“特兄弟要真能得此大功,回頭我一定奏請皇上,給特兄弟的部族重重封賞!”張超也激動地說道。
可能是習慣,也可能是受了韓大柱那句“我那妹夫姓特”的影響,張超對特木爾也直接用“特兄弟”稱呼起來了。
不過這個稱呼的問題已經不是重點了,因爲張超的話剛一出口,他就發現他似乎是把身份給洩露了,而且他已經發現,特木爾和韓二梅在用審視的眼光看着他。
不過張超轉過頭來一想,也沒什麽需要跟他們保密的,于是幹脆就實話實說,“不瞞二位,我是大明天子派來的錦衣衛,此次就是專門調查張家口的商人跟建奴軍隊交易的情況的。”
“我說怎麽現在想再張家口換些鹽巴、茶葉之類的東西越來越困難了,原來那些該死的商人見建奴勢大,都去跟建奴做起生意來了!”特木爾聽了張超的話之後,也是恍然大悟,瞬間生出了一種“同仇敵忾”的意味出來。
張超突然發現,現在的形勢竟然十分荒唐——大明的錦衣衛跟蒙古人一起,大明的商人跟建奴一起,這草原上正在交戰的建奴和蒙古人雙方,都有了大明的印記。
什麽時候若是大明的錦衣衛和大明的商人能成爲一路人,說不定蒙古人和建奴全都可以平定了。
當然張超也知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在徹底除掉王登庫他們這些商人之前,上面的這個目标實在是沒有什麽可能實現。
畢竟是騎着馬,十多裏路的路程也就并不算是什麽遠路了,所以盡管張超他們并沒有急着趕路,但仍然比張超之前徒步行走的時候要快得多,張超估摸着,他們現在至少已經走了七八裏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要到了。
突然,韓二梅稱呼了一聲,“快看,那邊好大的火光!”